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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敬龍尋思片刻,納悶道:“這麽重要的事情,林正陽怎會放心告訴你,讓你來辦?”


    楚楚道:“我神木教中,深知處境險惡,為了保命,向來裝作嬌弱無知,隻沉迷於琴棋書畫,對別的事情全不關心;服侍林玄,是十分細心努力,裝作發自內心的對他關心,好像將他視為終身依靠一般。


    林正陽父子見我如此,隻當我是個胸無城府的單純丫頭,很是信任,雖然垂涎已久,不能得手,心中不滿,卻終究不曾將我殺了。


    林正陽說,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絕不能有任何泄露,別的侍女他都信不過,隻有交待給我,才能放心。他還說,我容貌不惡,神情嬌弱,能博得男子關愛,是做這件事情的佳人選;而且,我隻不過是個侍女,並不是江湖中人,你對我應該沒有防範之心,辦這件事,容易成功。”


    陳敬龍點頭道:“他說的不錯,我確是沒想過要防範你什麽。你如果常與我聊天,借機套問於我,難保我不會說漏了嘴,將大哥的事情講給你聽。”


    楚楚笑道:“林正陽交待給我這件事時,還是有些不大放心,故意試探我的忠誠。他說,如果事成,他便還我自由之身,還送我錢財,讓我離開神木教,置辦家產,擇夫而嫁,再也不必作人侍女,服侍別人。”


    陳敬龍納悶道:“那不是很好嗎?怎麽叫做試探?”


    楚楚皺眉道:“你的心思怎麽這樣簡單?他分明是試探我想不想離開神木教。我聽到還我自由之身,如果露出歡喜神色,自然就不是同他們一條心。我知道了他的陰謀,卻不同他一條心,還想活命麽?隻怕當時他便會殺我滅口。”


    陳敬龍仔細一想,怵然道:“不錯,你萬萬不能歡喜應允!你怎樣應付他的?”


    楚楚道:“我見他問我時,眼睛緊緊盯著我麵孔,看我表情,立時猜到他的想法。等他說完,我立即跪倒哭求,說我神木教長大,外麵無親無故,誰也不認得,如果出去,根本無法生活。還說,神木教生活無憂,比大家閨秀還要好些,隻求他能讓我服侍二公子一生,不要趕我離開。為了讓他信任,我還對他講,二公子尚未取妻,總沒有先納妾的道理;等再過幾年,二公子有了正室,如果不嫌棄我,我願意給二公子作妾。他見我連這樣話都說了出來,才真的相信了我,溫言撫慰了幾句,命我用心辦事。”


    陳敬龍越聽她說,心裏越驚:“這楚楚身材纖小、神情柔弱,讓人一見之下,立即心生憐惜;想不到卻竟有如此心計,能騙得林正陽那老江湖都相信於她;真是比我這須眉男子厲害太多!”對楚楚的認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跟著又暗自感歎:“我自下勿用山以來,碰到的人,怎麽都這樣厲害?尚自高、林玄、林正陽、張肖,個個心機過人;眼前這個楚楚和精靈族的雨夢,兩個嬌怯怯的美人,卻都知道裝假糊弄別人,而且能裝假似真,騙得人信。難道,世上的人大多如此,像我這樣的傻瓜並不很多麽?”


    其實,世上心機深沉的人,畢竟還是少數;可陳敬龍碰到的這幾個人,都是身份經曆特殊,不同於常人,所以才讓他如此感歎。


    林正陽當年身為教主之子,多經曆練,而後能將神木教從風雨飄搖的情況中穩定下來,奪得教主寶座,心智豈是一般?他掌管天下第一大教三十年,經曆極多,智計自然比以前加厲害。林玄受父親教導,耳濡目染,若沒有心機,倒真成了怪事。


    尚自高身為大內侍衛副隊長,被派到江湖上行走,自然不是為了自己揚名立萬,而是要為朝廷辦事。所以,他的武技鬥氣如何,並不十分重要,但心智計謀,必定要非常了得。能數以萬計的大內侍衛中被選拔出來,豈是尋常之輩?


    張肖的武技鬥氣,十三寨主中可算得末,但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據山稱雄多年,靠得就是過人的智計。十三寨結盟之前,即要對抗官府圍剿,又要防備其它山寨吞並,始終屹立不倒,可見其心智之高。他本性機警多疑、好動心機,再加上多年曆練,自然十分厲害。


    楚楚雖是女兒身,但卻是皇族貴裔。她自幼跟隨城主父親,見慣了皇室的明爭暗鬥、官場的爾虞我詐,怎能同普通女孩兒一樣天真單純?況且她到了神木教後,做人奴婢,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會料人心思;慢慢長大,又因抗拒林家父子糾纏,使得林家父子心存不滿,自己危機四伏、朝夕難保,為求生存,隻能裝假做戲,討人歡心。以她的身世經曆、生存環境,有此心機,實是理所當然。


    至於雨夢,隻是按照精靈族規矩行事,該如何去做,早就有人安排妥當,並不是自己多麽有心機。她對陳敬龍進行考驗時,其實做的青澀生硬、破綻百出,隻是陳敬龍見識短少,識不破而已。陳敬龍將她也排入“心機過人”之列,若被精靈智者知道,不知是不是連兩顆虎齒都要笑掉。


    楚楚說完了話,見陳敬龍怔怔不語,神情古怪,微一尋思,明白他對自己的看法,歎道:“公子,你是覺得楚楚太會演戲麽?唉,當時危急,生死一線,我若不裝得逼真,怎能活到現?那是情勢所迫,無可奈何。我好好一個清白女兒,連甘心作妾的話都說了出來,難道自己不難過麽?”說著,眼中薄霧朦朧,泫然欲泣。她這是真心委屈,倒不是裝出來給陳敬龍看。


    陳敬龍見她神情,心中憐意頓生,急忙安慰:“楚楚,你別難過!你能騙過壞人,那是你的本事,可沒有什麽丟人的。”想了一想,問道:“楚楚,你為什麽將這一切都告訴我?你做不成這件事,林正陽會放過你麽?”


    楚楚忍住眼淚,思片刻,說道:“我知道了林正陽的陰謀,如果不答應辦事,隻有被殺了滅口。我答應辦這件事時,是被逼無奈。可是,我從林玄口裏得知你教訓林通、力抗神木教追兵、客棧被圍、重傷不屈等事情後,我的心思變了。我感覺,我的希望就你身上,我隻有救了你,才能救我自己。”


    陳敬龍愕然道:“你的希望?救……救你自己?”


    楚楚點頭道:“不錯。我身為皇族貴女,卻淪落為奴,看人臉色生活;要時刻提防林家父子侵犯,戰戰兢兢,度日如年;如果不是有心願未了,我早就自,一了百了,再也不受這無的羞辱折磨。我之所以不肯自,而且努力求生,就是因為心願未了,不甘心輕易便死。”她說到這裏,眼中露出堅定之色。


    陳敬龍皺眉道:“你究竟有什麽心願?”


    楚楚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我要驅血寇,完成先父遺願,以慰他天之靈;我還要麵見皇帝,親口告訴他當年調兵的實情,為我父母伸冤,為我家被斬首的二百餘口伸冤!”她聲音越說越響,臉色潮紅,情緒激動。


    她這兩個心願一說出來,陳敬龍登時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皇帝深居宮中,豈是尋常人所能見到?何況,楚楚現為人奴婢,身份卑微,比尋常人還要低上一等。楚楚的這個心願,可說是難上加難,幾乎沒有達成的可能。至於第一個心願,加離譜。血寇為患幾十年,軒轅族不知多少仁人誌士,拋頭顱、灑熱血,卻始終不能將之驅逐。這些人中,才華蓋世者有之、武力超群者有之、富甲天下者有之、位高權重者也有之。這些人都完成不了的事情,楚楚一個弱質女流,無拳無勇、無財無權,卻要去做,怎異於癡人說夢、緣木求魚?


    楚楚見陳敬龍臉色怪異,問道:“怎麽?我這兩個心願,有什麽不妥嗎?”


    陳敬龍驚愕未定,結巴道:“這兩件事,未免……未免太大了些!我……我連想都沒有想過。”


    楚楚道:“不錯,我也知道這兩件事太大。我雖然為這兩個心願而活,可是,我卻看不到任何希望。我本來以為,今生都完成不了,後隻能含恨而終;幸好,天可憐見,讓我遇見了你……”她說到這裏,定定地看著陳敬龍臉上,眼中是希望,繼續說道:“……你是我唯一的希望。隻要你肯幫我,我的心願或許便能達成。所以,我要救你,不能讓你死林家父子的手中。”


    陳敬龍眼睛瞪的如同雞蛋,嘴巴張的可以塞進拳頭。


    楚楚見他神情,笑道:“我知道,你一定認為自己沒有這種能力,認為我發癲胡說,是麽?”神色一整,將陳敬龍右掌合自己兩隻手中,用力握住,一字一頓道:“你自然沒有這種能力,可是,你知道霸主奇牌的下落!”


    陳敬龍恍然大悟,登時明白了楚楚的用心。


    那霸主奇牌上,刻的字是“尋山覓穀、天下霸主”,而不是“軒轅霸主”,不是“江湖霸主”。天下,指的是包括軒轅族、血族、暗族、矮人族、精靈族、半獸族等所有種族的領土內的整個劫餘大陸。如果奇牌真的有奧秘,得到奇牌的人真的可以成為整個劫餘大陸的霸主,自然有能力驅逐血寇,可以與軒轅族君主對話,甚至命令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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