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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圓球一問話,立時有三、四個青年同時謅笑著回答:“不知大哥想坐哪裏?我們馬上讓他們騰地方。”那圓球臉上肥肉一顫,怪叫道:“你們是第一天跟我麽?什麽坐哪裏?讓他們全都滾蛋,把所有地方都給我騰出來。”


    他話音剛落,那些青年立刻行動起來,對著樓上眾食客七嘴八舌叫嚷道:“都聽到沒有?還不快滾?”有的是抽出兵刃桌上亂敲,神情蠻橫粗暴。


    眾食客無不驚懼,紛紛起身快步下樓,但人數太多,不免你推我擠,有的被擠倒地,又被後麵的人踏上幾腳,忍耐不住慘呼呻吟起來。那些青年見狀,都哈哈大笑,有的便揮掌抬腳,向行動稍慢的食客身上踢打。一時間酒樓上哭叫聲、腳步聲、怪笑聲、呼痛聲響成一片,亂成一團。


    商容兒又驚又怒,瞪眼叫道:“他們怎麽這樣霸道?”陳敬龍雖然脾氣隨和,但眼見這些人鬧得太不成話,也不禁有些生氣,皺眉道:“真是豈有此理!”商容兒一拍桌子,怒道:“龍哥哥,咱們偏偏不走,看他們能怎樣!”陳敬龍顧及商容兒身體,本想勸她離開以免生事,但見那些青年囂張跋扈,實看不下眼,微一沉吟,坐著不動。


    不大工夫,樓上食客已經全部散去。陳敬龍與商容兒坐牆角,本來不大顯眼,但此時樓上一空,立時引人注目。


    幾個青年走上前來,用兵刃敲了兩下桌子,喝道:“怎麽?你們是聾子麽?還不快滾?”商容兒一拍桌子,怒道:“你們是哪來的野狗?敢對我如此汪汪亂吠?”她自幼嬌生慣養,何曾受過半點委屈?此時耳聽這些人言語無理,登時忍耐不住,發起火來。


    那幾個青年聞言大怒,紛紛叫道:“反了,反了!”舒拳裸袖,擺出打架的姿態。一個青年抬腳將桌子踢一邊,喝道:“敢對我們這樣說話,不想活了麽?”說著將手中的鐵劍一擺,就要出手。陳敬龍見狀,忙起身攔商容兒麵前,抽出劍來嚴陣以待。


    忽聽那圓球喝道:“且慢!”那幾個青年一怔,不敢動手,紛紛退後。陳敬龍本不想惹是生非,見狀也收劍立商容兒身側,看那圓球有什麽話說。


    那圓球搖搖擺擺走到二人麵前,對陳敬龍不理不睬,眼睛直直盯著商容兒看了半晌,嘖嘖讚歎兩聲,說道:“好一個豔麗的小美人!若是再風騷浪蕩一些,就加完美了。”商容兒又羞又怒,立起身來,喝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麽?”揮掌便向他肥臉上打去。


    “啪”一聲輕響,這一記耳光打個正著,商容兒和陳敬龍齊齊愣住。他們見這圓球氣焰囂張,都以為他必有過人本領,不論他此時用如何神奇的身法躲過耳光,甚至出手將商容兒打倒地,二人都不會如此驚奇,可他毫無反應,被商容兒隨隨便便一掌便即擊中,實是大出二人所料。


    那一眾青年見狀大驚,一齊圍上前來,口中呼喝叫罵,有的揚起兵刃便欲動手。那圓球揮手止住眾人,抬起短短的肥手臉上按了按,三個妖豔女子忙貼到他身邊,他臉上又吹又揉,神色心痛無比。其實商容兒全身無力,這一巴掌並沒有多重,那圓球連麵皮都沒紅一點兒。


    那圓球短唇一掀,呲出兩排爛牙,臉上肥肉擠成一團,露出一個笑容,啞聲道:“小美人好辣!不過我喜歡。跟我回家去住幾天怎麽樣?”眾青年聽到他說,紛紛怪叫起哄,有的道:“小美人,你交了好運了,還不道謝?”有的道:“大哥生性風流,當真有憐香惜玉之心!”阿諛吹捧之言滾滾如潮。


    商容兒羞怒欲狂,又見他臉上肥肉亂顫,相貌醜陋、神情惡心,幾乎要嘔吐出來,哪裏還能說得出話?


    陳敬龍忍無可忍,怒道:“你說話怎麽這樣無恥?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那圓球用臉上兩條細縫陳敬龍臉上一掃,不屑道:“你不認得我麽?敢對我說出這樣話來?”陳敬龍昂然道:“我山中長大,野獸見的多了,卻沒這過閣下這種。”他本來性子溫和,言語樸實,從不對人惡語相向,可此時見這圓球出言調戲商容兒,心中怒氣勃發,言語便也犀利尖酸起來。


    那圓球全身一痙,似乎想要發怒,但看了商容兒一眼,又即忍住,怪笑了兩聲,說道:“原來是外地人。”將腦袋微微向旁邊一扭,對一個妖豔女子道:“告訴他們我是誰。”


    那妖豔女子咳了一聲,又將腰肢一扭,捏著蘭花指鬢邊輕攏兩下,扶一扶頭上金簪,做作夠了方斜著眼睛,勒緊嗓子,扭扭捏捏道:“你們既然長了耳朵,總該聽說過神木教的名頭吧?我們公子正是神木教主的長公子。你們得罪了他,便是與神木教為敵,哼,以後軒轅族中,還有立足之處麽?”說完不住冷笑,一付幸災樂禍的神情。


    神木教建教已逾百年,教中高手如雲,普通教眾達百萬之多,遍布軒轅族各地,是為天下第一大教;其實力之強,江湖勢力無出其右者,連陳敬龍這少見寡聞的山野小子,也聽駝叔提起過,對其略有所知。


    陳、商二人萬沒想到,堂堂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居然會有這樣一位七分不像人的公子,此時聽那妖豔女子所言,都覺詫異莫名。


    那妖豔女子見他二人驚愕,隻當是被神木教名頭嚇到,又扭腰擺臀、浪聲浪氣說道:“你們若是害怕,趁早趕緊道歉,聽候我們公子發落,否則,等到吃了虧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商容兒見那女子動作惡心,聲音討厭,皺著眉頭說道:“你拿腔作調累的不輕,怎麽不說他的名字?抬出背景嚇唬人麽?”


    妖豔女子臉色一僵,瞪著眼睛便要罵人,那圓球笑道:“小美人想知道我的名字,快告訴她。”那妖豔女子忙將就要出口的肮髒字眼全都吞回肚裏,說道:“林公子名諱一個通字,當真是富貴通天,勢力通天。這就叫名附其實了!”她聽了商容兒諷刺之言,此時說話已不敢故作嬌柔,但還是趁機去拍那林公子的馬屁。


    那林通受了一拍甚是舒服,得意道:“本公子家中確是錢財不少,隻要小美人跟了我去,保你吃香喝辣,享榮華富貴,怎麽樣?”說著伸手往商容兒臉蛋上摸去。


    商容兒身體無力,想要閃躲卻已不及。陳敬龍一揮手掌,將那隻肥掌拍開,怒道:“幹什麽?”那些青年見狀,紛紛出聲喝罵。商容兒險些被占去便宜,嚇的花容失色,驚怒之下,大叫:“龍哥哥,快給我揍這色豬!”


    正鬧的不可開交,樓梯又響起腳步聲。眾人心神一分,都向樓梯口處看去,卻見上來一位年青女子,二十上下年紀,一身花裙,長相甚美,但行動時搖肩晃臀,舉止輕浮,手中提著一把連鞘細刀。


    林通一見這女子,顧不得再糾纏商容兒,叫道:“客人到了,快隨我來。”擺手招呼眾青年,接著將臉上肥肉擠成一團,對商容兒輕聲道:“我去談點兒事情。小美人可別走,我一會兒再跟你說話。”也不等商容兒回答,搖搖擺擺向那女子迎去,眾青年都跟他身後。


    陳敬龍見他們離開稍遠,低聲對商容兒道:“隻怕他們不會就此幹休,咱們不如快點兒走吧?”商容兒怒道:“為什麽要走?你怕打架麽?”陳敬龍搖頭道:“如果隻我自己,當然不怕,可是你……”商容兒怒道:“我偏不走。神木教很了不起麽?我們商家可也不是吃素的!”說完椅中一坐,一張俏臉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是要惹是生非的樣子。


    陳敬龍見她任起性來,知道再勸隻能惹她發火,鬧得無法收拾,無奈之下,隻得搖搖頭,也旁邊的椅子坐下,暗自尋思:“看來一會兒是免不了要打架了,正好試試我的易筋經內力管不管用。看來這些年青人中並無高手,倒也不必擔心他們能我麵前傷了容兒。”他自從知道內力可以用來打架,一直躍躍欲試,隻是生性淳樸,不肯招惹別人,此時有人主動招惹上來,竟微微有些興奮。


    林通與那輕浮女子坐了一張桌,其餘青年離他們稍遠坐了兩桌。一個青年拍桌大叫:“小二,還不收拾桌子?他媽的,你們酒樓還想不想開?”三個夥計連聲答應跑上樓來,手忙腳亂將剛才那些食客留下的殘湯剩飯撤下。


    商容兒叫道:“喂,我們的飯菜怎麽還不上來?”一個夥計遲疑道:“這……這個……”看看商容兒,又看看那林通,顯得十分為難。林通看向商容兒,又將肥臉擠成一團,對那夥計吩咐道:“給她們上菜。”那夥計鬆了一大口氣,連聲答應著跑下樓去。


    不大工夫,飯菜端來,香氣撲鼻。商容兒食指大動,再也顧不得別的,低頭猛吃。陳敬龍雖也吃喝,但總感覺那輕浮女子有些怪異,不住轉頭去看,卻說不出究竟怪哪裏。


    又過一會兒,小二端上酒菜,給林通和那些青年的桌上都擺的滿滿地。那些青年吃喝起來,吆五喝六,吵鬧不堪。林通與那輕浮女子不住相互敬酒,有時低聲說幾句話,卻被吵鬧聲蓋過,陳敬龍聽不清楚。


    商容兒眼大肚小,雖然饞的厲害,但吃不多少便即飽了。陳敬龍嫌太過浪費,拚命猛吃,卻仍是將飯菜剩下了十之**。


    吃飽喝足,陳敬龍仔細尋思,終怕打鬥起來疏於照顧,商容兒有所閃失,又勸她離開。商容兒此時剛用過美食,心情大好,也覺得這裏等著人來調戲有些發傻,便不再堅持,將幾枚銀幣放桌上,隨著陳敬龍起身。


    二人剛往樓梯處走了幾步,忽聽那林通叫道:“你們想到哪兒去?”跟著腳步聲響,那些青年紛紛擁到樓梯處截住二人去路。


    商容兒怒道:“你想怎樣?”林通站起身來,抖著臉上肥肉叫道:“小美人,咱們有緣遇見,你總得陪我睡幾覺才行。想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可不怎麽容易!”商容兒何時聽過這種下流言語,驚怒之下險些暈去,剛要罵人,已有幾個青年伸手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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