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沒注意到紀莫年的表情,皺眉看著錄像,表明了華瑤沒有說謊,但陳立還是覺得這姑娘不單純。


    這些隻是證明了桃子不是她殺的,但無法證明她是否在桃子找人的問題上說了謊。


    姑且暫時認為華瑤說的是真的,那麽,按照這個思路分析下去,桃子很可能就是死於要找的那個女人手上。


    首先,從桃子給華瑤打的這個電話能知道,桃子收到了一份關於紅痣女人的線索,這份線索,不是華瑤給她的,又會是誰?


    桃子能直接打電話給華瑤,說明這件事她沒有再拜托別人,那麽是誰給的線索?


    為什麽桃子在收到線索後,就死了。大膽猜測很可能,就是那個紅痣女滅的口。


    不知道桃子通過什麽途徑發現紅痣女騙錢,並抓到了把柄想要威脅,紅痣女也發現了桃子在打聽她,畢竟,就算桃子和華瑤再怎麽小心,打聽人這事沒有不透風的牆。


    躲在下八裏的紅痣女發現了桃子的目的,故意給桃子線索,其實是為了把她引出來,兩人談判也好什麽也好肯定是崩了,所以紅痣女為了保全自己的秘密,一不做二不休把桃子給弄死了。


    這是目前為止最合理的推測。


    可紅痣女是如何把桃子騙出來弄死的呢?


    根據桃子那天的動作,她給華瑤打電話質問線索,是在接待柳城前,之後她就心不在焉。


    再後來幹脆第二個客人的小費都不要了離開了。為什麽離開,電話記錄,她收到了1145那個號碼的來電。


    陳立懷疑,1145是紅痣女給她打的,為了約桃子出來。


    會所大門口的監控錄像,桃子是一個人從會所出來的,之後在華山路的監控死角斷了行蹤,一直到她回到下八裏的出租屋,路線都是不明的,所以誰帶她回去的,怎麽把她鎖進出租屋自生自滅的,這些都不明了。


    但有一個細節,桃子在離開會所的時候,手機留在了更衣室的櫃子裏。


    可如果是那個女人約桃子出去的,勢必會再打電話才對,所以電話桃子不會不拿,就算是忘記了,也會折返去取,畢竟陌生人約見麵,手機很重要。而且,桃子肯定知道這次談判有危險,也會拿著手機。


    所以也就推斷,桃子的手機應該不是忘在櫃子裏的,而是故意放在那的,可為什麽呢,這個行為和她要做的事不符,陳立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讓小王把會所當天的監控錄像都找出來,可惜會所裏因角色扮演,包房那邊沒監控,隻有更衣室和洗手間門口有攝像頭。


    而當晚,服務生也好,角色扮演的姑娘也罷,出入更衣室的人很多。


    陳立腦子有點亂,點了一支煙,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像陷入到了思維困境中。


    這時,小寒拿著一兜盒飯過來,“今晚又要加班了,陳隊先吃飯吧。”


    陳立回過神,看看表已經很晚了,之前吃的那碗麵早就消化,還真餓了。


    小寒發著盒飯,四處看著,“哎,紀導呢?”


    陳立這才發現,剛才他回辦公室看監控資料,紀莫年沒跟著回來。


    小王卻神秘又八卦的,指了指審訊室方向,“還在那呢,哎呀,自己女朋友深陷案情,即便知道騙了自己。英雄難過美人關。”


    小寒聽了皺眉,“別瞎說,紀導怎麽可能和那姑娘一起,說不好聽的失足少女,紀導無論家世還是什麽,都不可能的,你這八卦,太離譜了。”


    小王據理力爭,“真的,昨晚這姑娘還在他公寓住了一宿呢,不過好像兩人吵架了。小寒你這麽說就不了解男人了,之前在京城培訓心理時,我可比你分高。


    這從心理學角度來講,紀導,自小在高知高幹家庭長大,必定父母要求極嚴苛,精英家庭出不了偏差,可記得教授當時怎麽說的嗎?


    人心逆反不分年齡,很多經典案例中自小被冠以規矩的人,往往更偏愛極限運動,這就像能量守恒定律,正邪在人心是固定份額,過分規矩的人,內心必有暗影。


    像紀導這樣循規蹈矩的人,既沒繼承他母親學醫的誌願,也沒像他父親一樣進體質內部,反而去當社會版記者,這種刺激冒險的職業,還看不出什麽嗎?


    這樣的男人,我敢打賭,很容易被規矩以外的異性吸引。”


    “收起你那套什麽能量守恒吧,就是謬論,正因精英家庭長大才知道,很多東西是碰不得的。”


    “知道和心之所向根本不是一回事,小寒,你一看就沒談過戀愛。”


    陳立被他倆吵的頭疼,拿上盒飯往審訊室去。


    紀莫年此時就站在玻璃窗前盯著裏麵的華瑤,有女警給華瑤也送了一份盒飯,但她沒吃。


    就那麽安靜的坐在那。


    陳立拍拍紀莫年,“吃口飯吧。”


    紀莫年這才收回視線,坐下來打開盒飯吃著,卻一言不發。


    他以為自己很平靜,可陳立一眼就看出他的問題,隻是,他和紀莫年還算不上能說這些話的朋友,所以此時也隻能問紀莫年對這案子有什麽看法。


    “很顯然,桃子敲詐被人滅口。”


    “可現在,找不到紅痣女的任何線索,這人是否存在也存疑。而且,如果真是這樣,桃子的死,就和郝大偉自殺沒關係了,可我總覺得這中間不是這麽簡單。”


    正說著,陳立手機響了,他看都沒看接起來,結果尷尬了,頓時臉色變了把電話拉遠。


    紀莫年第一次在陳立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還沒等問怎麽回事,小王就火急火燎跑過來,一把奪過陳立手裏的手機,“陳隊,你剛才拿錯手機了,你手機在這呢,你拿的是我的,你剛才沒和我女朋友說什麽吧,她那人總愛亂吃醋,男的也懷疑。


    咱倆買的同一款手機,現在手機要不看背麵的殼,都長一個樣子。”


    陳立心一沉,看著手機,幾乎和紀莫年同時叫出來,“桃子也許不是故意把手機放在櫃子裏的,而是被人調包了。”


    如果手機是被調包了,她拿走的是別人的手機,那麽就能解釋了,畢竟頭孢配酒,從吃下去發作最快也要一個小時,中間如果她有辦法求救,豈不是這一切計劃都泡湯了。


    但這也有矛盾,就算是被人調包,換成不好使的模型手機,最後在桃子家也沒有發現,如果對方有機會把桃子身邊的手機拿走,又為什麽費勁調包,這個行為也不合理了。


    陳立剛覺得找到了凶手殺人的思路,卻又陷入到了牛角尖。


    但紀莫年想到的卻不是調包手機,而是專注桃子離開會所的監控錄像。他在報社時,接觸過一個案子,一堆人沒看住一個老頭,是因老頭喬莊成了撿垃圾的老太太逃走了。


    所以紀莫年在查看監控時,和陳立的角度不同,“陳隊,你看這裏,也許咱們有一個誤區。”


    “什麽?”


    “如果對方調包的不是手機,而是桃子這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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