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不對,現在應該稱呼為邑家,邑家人對於燕修然的到來很是意外,其實他們被安排到這裏時心底多少有些不愉快。


    且燕修然跟本沒跟他們說他自己要去哪裏。


    他們都做好了他死在外麵,或是忘了他們家,現在忽然現身,總是覺得不真實。


    “舅舅,一切可還順利?”


    “好,好,好,好的。”邑元正此時才回神,準備行禮時,被燕修然攔住了。


    “外甥已經落魄到如此地步了,舅舅就不要客氣了。”


    當眾人得知他這一年來都藏身軍營時,更吃驚,“你這孩子,怎能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那可是軍營啊,要是被發現了,燕修然就是長了翅膀都逃不掉。


    其實沒他們想的那麽難,但他也不會告訴他們自己在夥房當差,他曾經的四皇子也是要麵子的。


    他轉移話題,“還沒有大表兄的消息嗎?”


    他說的是曾經在江南任職的邑家嫡子,聽說逃了,但一直沒有來冀州。


    邑元正歎氣搖頭。


    雅修然此時現身其實是為了見他舅舅在流放村找的人。


    “舅舅結交了多少人,外甥想見見。”


    “現在?”邑宿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門外已經大黑的 天氣,現在還零星的飄著雪花,多冷啊。


    “嗯,晚上見了之後,我明天就要走了。”


    邑元正眉頭緊皺,“還有兩三天過年,好歹也過完年再走啊。”


    燕修然搖頭,沒有過多解釋 ,他決定的事從不會因為別人改變。


    沒法子,邑宿頂著風雪,半夜去村裏找人了。


    流放村的人基本沒人見過曾經的四皇子殿下,當初邑元正說自己姓殷時,起初他們也震驚,甚至還有人叫囂著去報官。


    這可是朝廷的通緝的要犯,要是報官了,他們多少能拿點賞賜。


    這個心思剛浮起來,邑宿就好像知道眾人的心思一樣,他嘿嘿一笑,“忘了告訴諸位曾經的大人,冀州知府是我表哥的人。”


    “你們把自己的底細告訴我們,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麽?”有人問。


    “大人們想重回上京嗎?”邑元正自自我介紹以後,就端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沒有,全程都是邑宿在說話。


    邑宿的問題讓眾人沉默,笑話,能回去他們當然想回去,做夢都想。


    可這是不可能的,能來到這裏的人,身上都沒有多清白,曾經的犯的錯雖不至死,但也不輕。


    “你們想讓我們追隨燕修然?”


    有那腦子聰明的人已經反應過來。


    “嘿.....不愧是曾經的吏部尚書大人,就是聰明。”這人就是曾經被管溫茂取代了位置的伍華容,他被流放的罪名就是自己兒子被人指證奸殺民女。


    最後兒子死了,兒媳也難產沒了。


    隻剩他和老妻帶著如今的七歲的孫子過活。


    夫妻倆都不會務農,也沒有什麽賺錢的營生,日子過的苦啊。


    “我追隨。”他考慮都沒考慮的表態,不管周圍人不解的目光,伍華容開口要求,“但我需要錢。”


    “小問題。”邑宿直接答應的。


    他表哥說了,對方的要求隻要不是很過分,他都可以答應。


    伍華容鬆了口氣,什麽忠君愛國,去他娘的,能吃飽飯,能讓自己孫子健康長大,還買得起紙筆就夠了。


    那孩子好學,自己教的東西學的很快。


    唯一的遺憾就是他沒錢買不起紙筆,看到他孫子每次都趴在沙子上練字,他心疼的厲害。


    邑宿答應了他的請求,讓這近60的老人心情大好,最起碼沒有剛開始看上去那麽蒼老。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到了最後,基本大半個流放村人都追隨了燕修然。


    當然邑宿也是要挑人的,不是什麽人都招攬,比如那人品真不行,壞的不像話的人,他是看都懶得看一眼。


    看到這些人經常聚集在一起,且日子也越過越好,那些人也表明意思想跟著邑宿幹。


    邑宿搭都不搭理,他也不怕這些人惱羞成怒後壞事,都摔到了塵埃裏,活的連本地百姓都不如,他會怕他們?


    流放村的人也不是想往哪兒就能去的。


    限製可多了。


    因為有心理準備,一群人見到燕修然就齊刷刷的跪下行禮,“見過主上。”


    燕修然坐在主位,神情自若的受了他們的大禮,然後才讓眾人起身。


    “我這次來其實就想見見諸位,明早就走了。”


    伍華容曾經是二品大員,記憶中的四殿下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沒想到現在已經長成了如此人物。


    “主上可有什麽需要我們這些.....這些罪臣效勞的。”他實在不知怎麽自稱。


    “各位既然絕對追隨孤,那在我眼中就不是什麽罪臣。”


    一眾人心裏驚喜。


    他們的表情燕修然盡收眼底,他說,“現階段我們最需要的就是人和錢,錢這方麵,諸位大人不要擔心,我自有辦法,人就要靠諸位了。”


    他的話這些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管是他們身邊的人脈還是人才,都要籠絡過來。


    一直低頭的年輕壯漢此時抬起頭,鼓足勇氣問道,“兵.....主上怎麽打算的?”


    燕修然要做什麽,他們都清楚的很,造反最重要的就是錢和兵,他們都不知道燕修然對於兵是怎麽打算的。


    “你能征到?”


    年輕人遲疑的點點頭,“能,但不多。”


    這已經很好了,燕修然沒想到此行還能得到這種驚喜,他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很是信任。


    “交給你了,能掙到多少就多少,沒錢了就找邑宿。”


    他身邊站著的邑宿:.......


    忽然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好重是怎麽回事,他賺的那點錢怎能養得起軍隊,表哥也太看得起他了。


    這青年沒想到燕修然如此輕易就把這事交給他,甚至都沒問,自己打算怎麽做。


    但還是交代清楚了自己的底細,他叫鄧香茗,是前朝一個將軍的後代,他們家因為得罪了後宮的寵妃娘家,被陷害到這的。


    他們家有一支私兵,家裏出事後,他們就藏匿到了附近的山上,近百年過去,發展成了一個小寨子,規模相當大。


    別人都說是土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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