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把異族人都算上,西南人口不少。”


    異族不相信漢人,漢人也防著他們,兩邊人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可不就越過越窮嗎?


    再加上那些少數族的人一般棲身在深山裏,寧州怎麽建設。


    這個時候的大庸,對於這些民族根本不像現代那樣包容,什麽政策都能享受到。


    大庸把那些人看成自己的附屬,隻要交稅就行,別的一律不管,就拿寧州城來說,明顯是不讓那些人進入的。


    就讓他們在山上那一畝三分地裏生存。


    有好東西也換不了銀子,布匹,甚至藥材。


    那天他們在城外遇到的那群尼烏族人,可不就是沒人跟他們傳輸思想,才那麽愚昧的嗎。


    對於阿涼說的把異族人口都算上這事,燕正雅卻有不同的意見。


    “可他們難管理不說,風俗習慣也不同。”讓兩邊人融合在一起,遲早打起來。


    他的話阿涼並不怕,她一攤手,“這就是個長期活,指望一兩天就改變,根本不可能。”


    有道理,燕正雅點頭。


    此時,他聽到身邊人再一次說,“兩年,給我兩年,我一定讓西南的變化翻天覆地。”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采飛揚,在太陽下耀眼的讓燕正雅移不開眼。


    “是阿涼的話,必然能成功!”


    他認真表情讓阿涼笑開,環著他的手臂感歎,“也就隻有你這麽無條件相信我咯。”


    他都快成阿涼吹了。


    因為新家要修繕,阿涼和燕正雅成了鴻運客棧的常客,和那個小二哥也更熟。


    阿涼得知,他叫方倉,因為祖父一直希望家裏的糧食有一糧倉那麽多,多到吃不完,故而取了這個名字。


    從小在寧州城長大,他家就住在吳老三店鋪的那條街上,同時也知道了那條街的名字,六華街。


    “那條街怎麽回事,那些人.....”


    阿涼很想說,那些人怎麽那麽不懂衛生,還有,怎麽所有人都擠在那一條街。


    方倉說,其實他家也在那條街上搭了個窩棚,家裏都他一個人出息,找到活幹,別人都沒事做。


    也就是說他一個人養了一大家子。


    阿涼真的很不想表露出震驚的神態,可忍不住。


    “你......你們怎的不在城外安家。”最起碼可以種點東西,地方也沒這麽......


    方倉搖頭:“夫人大概不知道,城外人少,太危險。”


    “就因為危險?你們都住在城裏?”他們一路走來,也見到過在西南這邊有村莊的,雖然不多。


    沒有方倉說的如此誇張吧?


    “晚上,晚上很危險。”


    阿涼來了興趣,她追問,“怎麽個危險法?”


    方倉原本不打算說的,但架不住這婦人好奇,他戒備的看了看四周,隻好硬著頭皮低聲回答。“鬼,有鬼,從山上下來!”


    ......


    無語已經不能形容阿涼此時的心情。


    這都什麽跟什麽。


    “你見過?”


    方倉搖頭,當然沒有,要是看到他現在還能有命在這裏同她二人說話。


    燕正雅又問:“那可是你的親人見過?”


    方倉依然搖頭:“沒有,聽說的。”


    .......


    就因為這荒謬的謠言,他們全都擠在城裏過著乞討的生活,也不去城外尋求生機。


    阿涼不知怎麽評價。


    “官府不管嗎?”


    方倉:“不管,說實話,他們甚至從沒往 六華街去過。”


    阿涼揮手讓他下去,等房間就剩燕正 雅一人,她才笑出聲,是被氣笑的。


    “我原本以為咱們上次在城外遇到的尼烏族夠無知,沒想到寧州的百姓也不遑多讓啊。”


    “你不信鬼神之說?”


    阿涼搖頭,沒有回答。


    如果真是鬼神作祟,怎麽在寧州城沒發生,偏偏發生在城外的山村。


    不合理。


    如果造謠的人說是山上猛獸謔謔,可信度可能會更高。


    “阿涼打算如何做?”


    沒得到阿涼回答的燕正雅再次開口。


    怎麽做?


    她繼續搖頭,“我們兩現在這身份,什麽也做不了,就連做生意,也不能太高調,以免被官府注意到。”


    事實上,他們早被寧州知府狄池注意到了。


    “聽說城門口處那座閑置了幾年的五進宅子被人買了?”


    狄池的師爺侯正奇納悶,大人怎麽會關心這種問題,他壓下心底的疑問,躬身回答,“是的,大人,聽說前幾天賣出去了,現下正在修繕。


    是對年輕的夫婦,想在寧州定居。”


    狄池聽完笑出聲,他抬手撫過自己還不算太長的山羊胡,出聲調侃。“還有人花大價定居寧州?”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師爺也覺得那夫婦就是錢多的沒處花的主,他跟著笑起來,“可能是哪家的公子哥閑來無事,想來見識一番寧州的風土人情吧。”


    理由倒是好理由。


    但是:“侯師爺說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虛呢?哈哈......”


    狄池食指指著他發笑。


    笑完就讓侯正奇下去了,他自己收了臉上的笑容,低頭盯著書案上的書信發呆。


    太子薨逝,四皇子潛逃,攝政王和管皇後下令全國緝拿?


    這對夫婦又來的如此突然,可恨他在寧州待了十幾年,不知四殿下的長相,不敢輕舉妄動。


    這寧州城不僅離上京遠,和其他州縣相比也偏僻。


    他倒是想找個見過的人確認,可沒人見過。


    新來的封家倒是可以,可封家此時在守孝期,閉門謝客,他也不好去找。


    至於朝廷給的通緝犯畫像,不看也罷。


    “來人。”


    “大人”,守在書房外的心腹恭敬道。


    “盯著那對夫婦。”


    等書房再一次剩狄池一人時,他陷入沉思,喃喃自語,“我這寧州也要亂起來了嗎?”


    阿涼想做事,可沒有趁手的下人,她趴在桌子上唉聲歎氣。


    “不能光明正大買人,做什麽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為,懷念以前你 的暗衛,對了,為何你的暗衛一直到現在都沒現身.......”


    宮裏不能帶暗衛阿涼能理解,可他們都逃出皇宮這麽久了,也不見燕正雅的暗衛找來。


    作為太子的暗衛,不可能這點本事都沒。


    阿涼隻顧埋頭說話,完全沒注意到燕正雅神色的不自然。


    “會不會在我進宮之前就被殺光了?”


    “你在開玩笑嗎?”身為太子的專屬暗衛,能被皇宮的侍衛殺光,這不是鬧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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