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她被罰了,跪在韓飛絮的房門口,手裏還捧著那盆依然發燙的水。


    不來水沒有多燙的,可一般的熱水遇到銅質東西那個燙度就會上升幾倍。。


    八歲,她那個時候八歲,韓飛絮也才十歲。


    她一臉憐憫的披著狐裘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阿涼說,“阿涼,我也是沒辦法,規矩就是如此,媽媽隻是按照規矩罰你。


    你看,我為了不讓你太冷,還把熱水讓你捧著,這樣你就不會太冷。


    還能記住規矩。”


    阿涼不記得自己當時的 心情了,但她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她努力的仰起頭,擺出一個感恩戴德的笑臉,“奴多謝小姐體諒。”


    所以,比起他們,就正月裏這點冷對於阿涼來說,毛毛雨。


    村裏的人都覺得最近來的這姑娘奇怪,她時常在發呆,看上去不是悲傷,也不是發愁。


    反而一臉輕鬆的發呆,好像很享受這種生活。


    有那熱情的婦人上前搭話,“姑娘打哪兒來的?”


    “姑娘在看什麽?”


    “姑娘真好看,可許了人家?”


    ......


    問什麽的都有,阿涼沒有一絲不耐煩,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我們是從上京來,去江南尋親的,結果遇到了搶劫的......至於許人家這件事,還沒有,隻能公子醒了再做主。”


    她的話不知道村裏人信沒信,但紛紛覺得阿涼可憐,也覺得她是個好丫頭,主子都成那個樣子了,還能不離不棄,背著來求醫。


    孩子是個好孩子,可怎麽就賣身給別人做 了丫鬟呢。


    世上果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燕正雅是三天後才醒的,看到阿涼時,他眼睛都亮了一個度,“阿涼,我沒事,你果然說到做到。”


    “還疼嗎?”


    疼,當然疼,疼得燕正雅想一刀了結自己。


    但他沒有說實話,他搖搖頭,“比之前好多了。”其實比以前還疼,後背被那大夫剜了一個洞,他快疼死了。


    阿涼知道他是給自己安心,沒有揭穿。


    跪坐在床前,阿涼拉著燕正雅的手摩挲,“等你好了,我們去遊玩。”


    他抬手撫了撫她的碎發,“好。”


    北雨石還是有點能耐的,最起碼五日後,燕正雅就能下地了。


    他每次見到阿涼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偏偏阿涼不搭理他。


    北雨石的閨女,那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叫北北,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阿涼還是從村裏別人的口中得知,這姑娘是北雨石十一歲時撿回來的棄嬰。


    北北看不得她阿爹這個窩囊勁。


    “你想要她的藥方,這還不簡單,直接開口啊。”


    北雨石苦惱,“那怎麽行,這藥方可是寶貝,很多人家傳的東西,怎能隨便給人。”


    北北:“哼!您還救了那人的命呢,可沒收一文錢診金,難道還不值一個破藥方子。”


    北雨石搖頭:“怎能如此計算,反正你不懂,那藥方很值錢的。”


    他要是有錢就好了,指定可以買來,可現實是他連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除了會給人看病,還有什麽用?


    光聽那位姑娘描述麻沸散的作用,就知道,那是無價之寶,千金不換的東西。


    阿涼兩人完全不知道北雨石的心思,她最近在和燕正雅商量接下來該去哪。


    總不能在這村裏過一個輩子吧,不說燕正雅一個曾經的太子爺吃不來這個苦,就說阿涼自己,也不想放棄自己的規劃。


    她的野心可不會因為這點變故就退縮。


    況且最近大庸的變故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機會。


    她可以走到任何自己認為有發展前景的地方,發展自己的勢力,經營自己的人脈和錢財。


    反正這大庸已經爛了,爛透了,也不在乎再爛一點。


    當然再爛下去也就是個被扔的結局,到時候會有別人替代。


    與其讓別人替代,阿涼想,不如自己上吧。


    現在的上京城看似一切回歸正軌,但是十個月之後呢?管璐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呢?還有得鬥呢。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阿涼他們出京的好處了,朝堂上鬥得越激烈,越會忘記遠離上京的地方,更沒有精力管跑了的太子和四皇子。


    說到四皇子,阿涼不得不佩服這個人。


    當機立斷離開上京,皇宮裏的內亂他是一點沒參與。


    說不定這小子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現在指不定窩在那個角落,偷偷發展自己的勢力。


    “我們去江南吧,白致在那邊,江南等於掌握在他手裏,我們也能安全點。”當然,不止白致,還有他父親白大人和燕恒,現在還在乾州一帶剿匪。


    江南確實是個好地方,卻不是阿涼最理想的地方。


    在江南,也的確會很安逸,可沒什麽前景。


    雖然白致是江南總督,但江南肯定還有別人的勢力,她想起事選在江南這個大庸地圖的最中間也不行。


    容易被四麵包圍。


    還有蓮子峽的那個鐵礦,耿玉樹身後的人肯定還在盯著,隻有白致在那個位置上,強製把水庫修好 ,那人估計才能安心。


    不行,阿涼搖頭。


    江南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政局發展都不是阿涼的理想之地。


    不知怎地,阿涼想到了她很久都沒想起的人,殷橫。


    也不知道他在西南軍營裏混的如何,是時候去看望看望老朋友了。


    她轉身給盯著自己發呆的燕正雅說,“我們按照原來的路線不變,去西南。”


    想到封家的大本營也在西南,阿涼就更多了幾分信心。


    從上次的交鋒來看,封躍明顯看不上二皇子,而且對太子還抱有那麽一點隱秘的期待。


    他們到了西南可以不去封家,但偶爾遇事還是可以相互關照一下的。


    “可西南的環境並不好。”百姓野蠻就罷了,還窮的很。


    村子之間,寨子之間的習俗語言都不一樣。


    燕正雅其實對西南的感觀很不好。


    他寧可去北方受冷,也不想麵對那些奇裝異服,說話聽不明白的異族人。


    他沒去過西南,但光是聽別人說,就覺得難以接受。


    他企圖勸解阿涼,豈不知阿涼了解的西南比他還要多。


    從阿涼第一次認真研究大庸風土人情的書時就覺得,這大庸的氣候和地理位置,和現代的種花家很相似。


    既然這樣,那西南肯定也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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