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江南大名鼎鼎的涼姑娘吧。”


    問句,但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說明他對江南發生的事很清楚。


    阿涼謙虛道,“都是瞎傳的,沒想到殿下會聽說。”


    燕子實沒有說話,他餘光看到拐角處的衣角,低笑了一聲,“太子兄長果然關心小侄子,這一小會就找來了。”


    阿涼偏頭看過去,不遠處的太子正在快步往這邊趕,他看上去很著急。


    不過,二皇子的話很有意思,他說太子關心燕文彥。


    是在說反話,還是真這麽覺得?


    阿涼就不信他不知道上京的流言。


    不知道為什麽,燕子實沒等燕正雅過來,他提前走了。


    “為什麽二叔走了?”


    阿涼摸了摸小胖子的頭,“他可能有急事。”


    太子很誇張 ,他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阿涼,燕子實和她說了什麽?


    “就說我在江南的名聲很大,別的時間都在和太孫殿下說話。”


    燕正雅皺著眉頭,他很不喜歡別人注意到阿涼。


    在二皇子遷居的第二天,宮裏又降下一道聖旨,賜婚二皇子太子太傅的嫡女。


    不說別人,就阿涼自己都覺得,這皇帝是越來越顛了,太子太傅和白太傅都是太子的老師,從古至今,太傅和太子也是一體的。


    皇帝這麽一搞,太傅到底算是誰的人。


    不僅朝臣看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就連太傅本人也眉頭皺的死緊,這難道是陛下的暗示,他要另立太子?


    封光亮把自己關書房一天,也沒想明白陛下的意思。


    他的女兒封躍卻很清醒,“父親,您到底在糾結什麽,隻要陛下沒廢太子,您就還是太子太傅,太子的人。”


    “可是,躍兒,父親不能不管你,要是二皇子真有那個野心,你怎麽辦?”


    聖旨下了以後,封家人都以為封躍會不開心,沒想到她和以往一樣,並沒有變化。


    “我?”封躍的眼皮微抬,語氣完全的不在乎。


    “父親您知道的,女兒這輩子都不會嫁給想嫁的那個人,所以,嫁給誰都一樣。”


    封光亮歎息造化弄人,他女兒要才華有才華,要相貌有相貌,可就因為生在封家,注定打上了太子的標簽。


    不想做太子的女人,就要做他陣營的女人。


    封躍知道她父親在想什麽,她走過去歪頭靠在父親的肩頭。


    “二皇子安安穩穩的還好說,他要是不安分,爹您放心,我不會成為您的累贅。”


    所以,父親,您遵從自己本心就好。


    她什麽意思,封光亮哪能不知道,他老淚縱橫,是自己對不起女兒。


    二皇子在朝中的呼聲越來越高,就算沒有外家又如何,人家現在武手握京師護衛營,文又有太子太傅的扶持。


    其他幾個皇子沒有一點動作,可阿涼知道,他們都在等。


    等陛下咽氣的那天。


    本來都起不來床的人,怎麽可能忽然就精神,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有人給他用了強藥,藥效過去那天,就是天元帝壽終的時候……


    上京的冬天要比肅州的冬天暖和,過年也比肅州熱鬧。


    阿涼還記得,去年她是在韓府過的,那個時候韓飛絮和林朔剛訂婚,她太興奮了,晚上睡不著。


    讓自己給她作伴,可說是作伴,其實就是讓自己在門口聽她炫耀,恭維她。


    韓飛絮自己坐在熱炕上絮絮叨叨個不停,裏屋還有火盆。


    可自己呢?


    阿涼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的樣子,蜷縮在門口,盡管有厚厚的簾子,還是擋不住門縫溜進來的冷氣。


    韓飛絮興奮的問:“阿涼,你說上京遠嗎?”


    “阿涼,你要好好當差,我到上京不會虧待你的。”


    “阿涼,你看別的小姐有我好嗎,他們都讓婢女在門外守門,我讓你們在門裏守。”


    “阿涼,你要一輩子為你家小姐著想啊。”


    “阿涼......”


    她難得想起在肅州的日子,真不是什麽好記憶。


    “想什麽呢?”


    身邊人的話把她出走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很誠實的回答。


    “我在想,不知道我當初的主子,韓家小姐現在過的如何了。”


    燕正雅:“你想知道?”


    “有點想看她笑話。”阿涼咧嘴一笑,她一點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燕正雅看著眼前人的笑臉,心裏想的卻是,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不掩飾自己惡劣行徑的女子。


    他剛想張口說,有時間我讓人去打聽打聽。


    可沒說出來,就被皇宮方向傳來的鍾聲打斷了。


    阿涼和燕正雅對視一眼,默默的站在原地數數,希望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可很失望。


    72下,整整72下。


    太子立時跪在原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痛哭出聲,“父皇!”


    阿涼也後知後覺跪了下來。


    太子沒跪多久,禁軍首領就來了,現在整個上京都是戒嚴狀態。


    大庸是有太子的,陛下駕崩,太子順其自然的主持大局。


    他們來就是接太子進宮的。


    阿涼眼睜睜的看著太子被帶走,她總覺得不對勁。


    為什麽陛下駕崩一點征兆都沒有,忽然敲鍾,按理來說人咽氣之前還會掙紮,天元帝怎麽沒有宣太子進宮。


    不,不止太子,其他皇子也沒有。


    就連他寵愛的二皇子也沒有,最近可沒聽說陛下召見哪個皇子夜晚進宮的。


    這就不對勁,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離過年還有幾天,就算二皇子想動手,今天也絕不是最佳時機。


    阿涼和燕正雅分析過,最好的機會是群臣過年進宮赴宴時,可今天才二十六,二皇子怎麽也不會讓皇帝死的吧。


    就算死也會壓著。


    不行,不能這麽幹等著,阿涼轉身進到燕文彥睡覺的地方。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卷起燕文彥就往外走,如果陛下沒了,太子繼位順其自然,可......


    假如有人從中作梗呢,太子的軟肋是什麽,肯定是燕文彥這個金貴的太孫。


    她必須把燕文彥送出去,靠她自己不行,現在整個上京都在戒嚴中。


    還有該送到哪兒去,送給誰,燕修然不行,他和二皇子沒區別,都等著亂中找機會。


    太子的外家也不行,阿涼急的滿頭大汗。


    忽然她想到了暗衛,太孫如此金貴,身邊不可能沒有人保護。


    她試探性的朝頭頂喊了一聲,“暗衛何在?”


    可黑夜中一片死寂,連個人毛都沒有,哪有什麽暗衛啊。


    阿涼心跳的厲害,燕正雅這個時間估計到宮裏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她不死心的繼續喊。 “暗衛還不出來,再不出來,你家殿下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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