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守的人走遠,阿涼才癱在地上,長呼出一口氣。


    演戲真累啊,尤其還是要演一個貪生怕死的潑婦。


    現在她可以肯定,自己還沒到安全的程度,那光頭關著自己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要去調查,看她說的是不是實話。


    阿涼在進來時,就和燕恒溝通過,讓他找幾具屍體,放在林子裏,肯定有野獸啃食,等土匪們找到,估計也啃食的差不多了。


    至於去小林村打聽?


    嗬嗬,還是算了,長州山下的小林村是受災最嚴重的,活下來的沒幾個人,還都在慶州城外。


    他們想去找也找不到。


    希望他們的動作快點,要不自己在牢裏不知道要被關多久。


    她在牢裏被關的越久,燕恒他們在外麵受的折磨越多,又不能生火,隻能啃幹糧,一天兩天還行,十天半個月,那人就廢了。


    還有燕正雅,不知道他在慶州城裏怎麽樣了。


    雖說手底下的事有人做,但是每天要應付那些官員,也是件很累的事。


    更重要的是白致,阿涼很想知道,白致有沒有在關押她的這片區域。


    阿涼也不嫌棄牢裏髒,她就仰麵躺在地上,盯著天花板想事情,外麵的人來了又走,不知道是不是在觀察她。


    他們送來的吃食,阿涼一點沒懷疑,照樣吃。


    她不知道的是,看守他們的人每天都要去給光頭匯報。


    “當家的,那女人聽說過幾天就能出去,也不嚎了,天天睡大覺,給了吃食她就吃。”


    這個大當家光頭叫耿玉樹,很有才氣的名字,和他的形象很不搭。


    他很不喜歡這個名字,連帶著耿字這個姓氏,他隻讓下麵的人喊他大當家,大當家威風。


    要說這人的來曆,那就更和土匪扯不上關係了,他的祖上是富過的,到他爹那一代,更厲害了,出了他爹一個秀才。


    他作為幼子,他爹取名玉樹二字,教他讀書習字,與人為善,耿玉樹很聽話,也那麽做了。


    可後來他家破人亡,索性就上山做了土匪。


    “她沒問你打聽事?比如說我們多少人,牢裏關了多少人,我叫什麽名字之類的。”


    底下人肯定的搖頭:“沒有,每天不是睡覺就是吃飯,小的們從外麵經過,也不搭理,哦,一直問的一句話就是什麽時候放她出去。”


    “你下去吧。”


    等他出去,耿玉樹才思考女人的來路。


    不像是官府的人,官府總不能派個老婦人探路傳遞消息吧,官府還沒有這麽心大。


    出去查探的探子也回來了,確實在一處地方發現了被野獸啃食過的屍體殘骸。


    “曹大人那邊也不見傳遞消息,蓮子峽那邊到底是個什麽說法,現在風聲太緊,也不能出去打探消息。唉.......”


    耿玉樹自言自語的歎氣,有些後悔當初答應曹大人的事了,一不小心就是掉腦袋啊。


    不過想到那礦帶來的利潤,他又覺得是值得的,畢竟富貴險中求嘛。


    還有另一位大人的承諾……


    這牢裏關押的人不多,因為在洞裏,顯得更安靜。


    就這麽過了五六日,阿涼這間牢房終於有動靜了,“嘿,老婦,你可以出來了。”


    門口喊她的是,當初那個被自己的嚎聲,折磨的想要殺了她的暴躁年輕人,他對阿涼的感觀非常不好,所以一直“老婦老婦”的喊她。


    “可以出去啦?嗬嗬......多謝,多謝後生.......嗬嗬.....嗬嗬......”


    那人被阿涼一連串的“嗬嗬”搞得又開始頭疼了,他煩躁的吼道,“媽的,你還走不走。”


    害怕他真的生氣,又要提刀,阿涼識時務的連聲說,“來了來了。”


    她想她終於知道那些人明明住在山洞裏,還搞這麽一個寨子是為什麽了。


    這裏有很多做苦力的,不做飯就是去後麵那麽遠的地方挑水,砍柴,而這些人都是被搶來的。


    他們很沉默,也不能說是沉默,是麻木,他們看到阿涼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


    做飯的,挑水的,洗衣的,砍柴的,甚至還有鑿石頭的,分工明確。


    或許是因為周圍有監工,他們之間連一句話都沒有。


    最讓阿涼憤怒的是,還有兩間屋子裏關著的是幾個女人。


    隻要這些人有需要,進去直接挑走,解決自己的需求。


    阿涼很好奇,再之前的洞裏,那個叫大溜子的人是童子雞,他不來找這幾個女人嗎?


    她不知道的是,這裏的麵的女人隻有有錢的土匪可以找,就大溜子那種底層土匪,是沒有資格的。


    付不起那錢。


    阿涼這輩子沒洗過如此多的衣服,她就搞不懂了,為什麽土匪的衣服格外臭。


    光從她每天洗衣服的量來看,這寨子裏麵的土匪最起碼在三百以上,所以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她那天在洞裏見到的最多一百來個,剩下的人呢,是沒出現,還是去做了別的事。


    如果去做了別的事,那他們做什麽去了?


    在這深山裏能做什麽?


    她磨了好幾天,都沒有結果,阿涼的心越來越焦,白致的事情沒有一點進展,她害怕燕恒他們等急,然後做一些計劃之外的事來。


    就在她準備冒險找那些做苦力的人打探時 ,他聽到了兩個土匪的對話,他們好像很急。


    “我說了下手輕點輕點,你非要下重手,現在那人有氣出沒氣進了,可怎麽辦,大當家會不會殺了我們。”


    另一個也在抱怨,“我怎麽知道他怎麽就那麽不經打,虎哥,現在可怎麽辦啊,我們寨子裏沒大夫啊。”


    “唉.....這些貴人就是矯情,不就打了幾鞭子嗎,怎麽就到了沒命的程度呢。”


    “還能怎麽辦,問問看誰會點土辦法,好歹把那條命給保住,大當家說了,這人的命可值錢呢。”


    要是沒了,他們兩個估計也活不了了。


    貴人?


    阿涼的心思一動,難道是白致?


    白致被折磨的不行了,現在急需要治療?


    聽說長州山的土匪從不劫山下的村子,附近的道也不怎麽劫,所有慶州的官員還不知道那山上有土匪。


    現在給寨子裏做苦力的人,大多都是上山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地方,然後就被劫持了。


    這就是村民口中的山上有猛獸,很多獵戶都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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