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久了,燕修然和一眾手下隻好離開。


    錯過這次機會,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阿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在想韓弘厚到底能把銀子藏在哪裏。


    她大概能猜到他們是怎麽把銀子運進來的,七個月前韓夫人胡氏的嫁妝可是一箱一箱的往外抬。


    胡氏手下的嬤嬤說的很明確,她家夫人為了自己夫君治下的災民能挺過去 ,把嫁妝拿出來了。


    後來那嫁妝箱子,倒是一個沒留的又搬回來了府中。


    這件事在當時在肅州 很轟動,很多百姓都是看著嫁妝箱子裏的東西掏空,然後被下人帶走,他們夫人說東西可以用,箱子就當是留個念想。


    韓弘厚夫婦現在還被百姓稱為“善大人”和“善夫人”。


    就連上京城的陛下,在朝堂上聽了他們的善舉,高聲讚道,“韓大人夫婦,大庸之幸矣。”


    可誰又知道,韓大人夫婦喪心病狂到連賑災銀都敢私吞。


    嗬!


    黑暗中的阿涼冷笑,的確是大庸之幸。


    ......


    距離阿涼入韓府已經過去一個月,燕修然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眼看韓飛絮的婚禮就要到了,這讓阿涼鬱悶的很。


    她還想借著燕修然的手報仇,沒想到他們太沒用,這都一個多月,韓府還好好的。


    等到韓飛絮嫁了之後,韓府倒不倒對於阿涼來說沒差別。


    禍不及出嫁女,是這個時代默認的規則。


    她真的很想看韓飛絮倒在他們這些下人腳下的樣子,她也想看看韓飛絮一家被斬首或者抄家時,看到她的幸災樂禍會怎麽想。


    阿涼到現在還記得鞭子打在身上的痛感。


    她也試圖和韓飛絮講道理,說自己真沒有勾引林朔,她甚至還求過她。


    可惜那個女人眼中隻有她的林哥哥,來自上京城的金貴人。


    越接近韓飛絮的婚禮,阿涼的心越焦,有時候在自己沒發現時,手裏竟握著凶器。


    好幾次了,導致她看韓飛絮的眼光越來越奇怪。


    這給韓飛絮嚇的,說什麽都不讓她在身邊伺候了,隻讓阿秋好吃好喝的供著就行。


    韓飛絮心裏甚至還在暗暗的責怪四皇子,說好讓阿涼住幾天,這都一個月了,也不見來領人。


    日子終於在阿涼的著急,和韓飛絮的期待中來到了婚禮前一天。


    要說今天最開心的是誰,除了韓飛絮就是她父親韓弘厚了。


    他心裏美滋滋的想,過了明天他和京兆尹林大人就是親家了,林朔的外家還是明輝伯爵府。


    隻要他和這些攀上關係,他還怕調不回上京城?


    至於四皇子?


    哼!


    韓弘厚知道他在查自己,也知道自己書房被動過,可那又如何,他們什麽都找不到。


    阿涼準備放棄,想著跟燕修然進京之後再找機會時,韓府出事了。


    一個自稱曾經是賑災銀的押運士兵,在知府門口擊鼓狀告肅州巡檢司司長馮輝,帶兵誅殺了整個押運車隊。


    就在韓飛絮大婚前一天爆出了這驚天大案。


    不說巡檢司馮輝,就是韓弘厚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很清楚,這人說的是實話,當時確實是馮輝帶兵做的。


    按理來說,押運賑災銀的官兵不可能這麽弱,可壞就壞在他們太輕易相信人了。


    這肅州官員從上到下都是一個鼻孔出氣,從他們剛進肅州城,驛館早就做好準備,下好藥等著。


    狀告的馮輝的這個小士兵是因為嘴饞,不想吃驛館的東西,換了便衣偷偷溜出去吃獨食時才逃過一劫。


    他戰戰兢兢躲了七個月,最近知道四皇子來肅州查賑災銀,才敢出來。


    燕修然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在韓弘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接手了這個案子。


    他的迅速更讓韓弘厚來不及反應,現在眾目睽睽下,他想做點什麽都不行。


    更糟糕的是,這個案子燕修然不讓肅州的任何一個官員插手,他要自己查,自己審。


    這哪能行,韓弘厚忍著心底的慌張和燕修然商量。


    “殿下,您看這事是發生在肅州,下官作為一州知府,怎麽也不能撒手。”


    “明天就是韓大人家的好事,想來是沒多少時間。”燕修燕搖著手中折扇慢悠悠的 說,看起來很是善解人意。


    就在韓弘厚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他手中扇子忽然一收,一本正經的朝著上京城的方向抱了一拳。


    “再說,陛下親自下旨,這個案子本殿作為欽差全權負責,我總不能抗旨吧?”


    說完燕修然也不看他,直接轉身,“來人,捉拿馮輝。”


    聽到此,韓弘厚 心裏把馮輝罵了個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早就囑咐讓他用點心,處理的幹淨點,處理的幹淨點。


    沒想到還留了這麽個禍患。


    那個人也是能忍,這麽大事,硬生生忍了七個月。


    “殿下,不能隻聽著人的一麵之詞啊......”


    韓弘厚隻想讓這件事先拖著,他好好跟馮輝交代。


    沒想到燕修然根本不給他機會,臉色立刻變了,他緊繃著臉,那雙眼睛就跟能看透人心一樣,把韓弘厚從頭看到腳。


    身上作為上位者的氣勢展露無遺。


    “韓大人想阻撓本殿辦案,還是韓大人想去給誰通風報信?”


    這話就說的嚴重了,韓弘厚在這種威壓下隻得跪下,“殿下息怒,下官越矩了,隻是......”


    他也知道再開口隻會引起四皇子的不滿,可必須得說,也不知道馮輝有沒有得到消息。


    他心裏的算盤燕修燕怎麽可能不知道,事實上在來這之前,他已經讓暗衛去捉馮輝了。


    “嗬.....”


    他看了一眼韓弘厚抬腳就走,根本不搭理。


    找不到銀子,這個案子就這麽僵住了,他還記得一個月前的晚上,阿涼遺憾的感歎。


    “要是有個人證能打破這個現狀就好了,不管是真是假,隻要讓這些人緊張就好,亂了就行。”


    燕修然記得很清楚,當時阿涼的神情很平靜,好像是無意間說出的話一樣,沒有一點故意成分。


    作為從小在皇宮長大,走一步看三步,別人的每一句話,都恨不得解讀成十個意思的四皇子,燕修 然知道,阿涼絕不是隨意說出這句話。


    他回去合計了很久,才和陳路一起策劃了這件事。


    其實這個告狀的押運士兵是假的,七個月前馮輝早把押運隊誅殺完了,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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