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兒匿於暗處,心潮澎湃卻麵如止水,周身氣息凝若寒霜,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


    幽裳之音,宛如夜風中飄蕩的魅影,既嬌且媚,又藏著蝕骨之毒:


    “此番派遣,父親可讓女兒可否同行?若那厲雲再有不軌,我自當以柔情化鋼刀,讓他嚐嚐何為真正的‘伺候’~”


    言罷,語帶笑意,卻字字如針,刺向小米兒心頭,透露出對過往恩怨的深刻銘記與複仇的渴望。


    “世人皆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卻不知,兩者皆不毒嗬……”小米兒心中暗忖,這幽裳之美,猶如幽出薔薇,看似嬌豔欲滴,實則暗藏殺機。


    上次交鋒,她已種下仇恨之種,此番若真隨行,必定是風起雲湧,殺機四伏。


    他輕輕調整呼吸,將每一絲雜念摒除於外,心中暗自盤算著。


    這時重一教主的低沉嗓音在靜謐的石屋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勿須多言,吾之愛女另有重任在肩。待那批神秘之物抵達,你需潛心研習,不得有誤!”


    言罷,他身形一展,猶如猛虎下山,猛然將身旁佳人攬入身下,兩人隨即陷入了一場歡愉的交鋒之中,嬌嗔與喘息交織,兩個滾燙的軀體又纏綿在一起。


    小米兒隱身暗處,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卻難掩心中陰霾。他未曾料到,此番夜探,非但未得關鍵線索,反而目睹了一場意料之外的“大戲”。


    心中暗自思量:


    “今夜之行,竟是如此。明日之監視,定非尋常護送,恐有重大圖謀隱藏其後。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測!”


    “不行!已然離開太久了!需要離開了,萬一被其餘長老發現我不在房中就不好了!”


    仿佛意識到危險逼近,小米兒身形微動,如同風中落葉,悄無聲息地自石槽邊緣滑落,每一步都輕盈至極,仿佛踏在雲端之上。


    他運用自己過人的輕功與對地形的熟悉,穿梭於陰影與光影之間,巧妙避開巡邏的教眾,宛如夜行的靈貓,留下一路無聲的風。


    回到房中,小米兒迅速收斂心神,閉目沉思。雖無莫瀟那般縝密的心思,但他深知,在這魔窟之中,唯有深思熟慮、見微知著,方能立於不敗之地。他開始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複雜的局勢圖,試圖從今晚的蛛絲馬跡中,尋找出隱藏於暗處的真相。


    “江湖路遠,風波險惡。我雖非智計無雙,但勤能補拙,多思多解,定能在這混沌之中,找到轉機!”小米兒心中暗自發誓,一股不屈的鬥誌在他胸中熊熊燃燒起來。


    ……………………


    次日清晨,晨曦初破,霽夜後天朗氣清,莫瀟於床榻之上緩緩啟眸,眸中精光內斂,周身環繞的純淨真氣如晨霧般緩緩歸攏,融入其體。


    他輕吐一口濁氣,那氣息中竟夾雜著絲絲白霜,與窗外偷溜進的晨光交織,瞬間消散於無形。


    “傷勢雖重,但恢複之勢與我所料相符,六七成功力已足夠應對一些敵人。隻要明晰此行所攜器具,或可窺探對方之圖謀。”


    莫瀟心中暗忖,麵上卻不動聲色,強忍胸口傳來的陣陣隱痛,運轉真氣,刻意讓自己的氣息顯得更為虛弱,以掩人耳目。


    穿戴完畢,莫瀟一襲淡藍祥雲衣袍加身,腰間銀甲紋木銙熠熠生輝,其上寬雲鐵劍與酒壺懸掛,既顯不羈又帶幾分儒雅之氣,宛如從古籍中走出的儒俠。


    然而,他蒼白的麵色與腳下略顯踉蹌的步伐,卻無法掩飾重傷未愈、虛弱至極的事實。


    門外,玄洛水、秦化風、雨小嵐、常雲驍四人已整裝待發,見莫瀟現身,皆是神色一緊。玄洛水與雨小嵐眼中滿是憂慮,溫柔的話語幾乎同時響起:


    “莫瀟,你還好嗎?”


    秦化風與常雲驍則更為直接,一左一右迅速上前,穩穩扶住莫瀟,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莫兄(老弟),身體如何?”


    莫瀟微微一笑,雖麵帶病容,卻難掩其風骨:


    “無妨,些許小傷,不足掛齒。此行關乎重大,我豈能因私廢公?”


    莫瀟看著好友們擔心的樣子。心中暖流夾雜著愧意,口中勉強扯著笑意,便有些踉蹌的往前走去。


    眾人目睹莫瀟的堅持與決心,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欽佩,為他的俠義之心深深動容。


    兩男兩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無需多言,彼此間已心照不宣——“定要拚盡全力,護莫瀟周全!”


    隨後,一行人氣氛凝重,卻步伐堅定,緩緩向宗門之外行去。然而,他們未曾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正自背後悄然跟隨,那是俞洪,麵帶狠厲之色,緊盯著他們的背影,仿佛一匹餓狼正在盯著獵物。


    行至馬廄,眾人迅速挑選了四匹駿馬。雨小嵐與玄洛水共乘一騎,常雲驍則小心翼翼地將莫瀟扶上馬背,自己緊隨其後。秦化風則獨自跨上另一匹馬,英姿颯爽。四騎並進,朝著情報所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沿途風光雖美,但眾人無心欣賞,隻一心趕路。數十裏地轉瞬即過,正午時分,陽光熾烈,前方二三裏處,便是大同府邊緣的小鎮——禾陽鎮。小鎮依山傍水,炊煙嫋嫋,一派寧靜祥和之景。


    眾人決定在此稍作休整。常雲驍細心地將莫瀟扶下馬,讓他靠在一棵大樹下休息。秦化風則將馬匹牽至不遠處清澈見底的小溪旁,讓它們飲水解渴,同時自己也借此機會放鬆片刻。


    玄洛水與雨小嵐則在一旁忙碌,或整理行裝武器,或準備幹糧,氣氛雖緊張,卻也透著幾分溫馨與默契。


    四周靜謐,唯有馬蹄輕踏草地的聲音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打破了這份寧靜。


    莫瀟在馬背上顛簸了一上午,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汗水與塵土交織,勾勒出一幅堅韌不拔的輪廓。


    他輕輕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正欲拿起那陪伴他多年的酒壺,一解口舌之燥,卻未料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已悄然伸至,輕巧地將酒壺奪走。


    “啊……”


    莫瀟的喉嚨裏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低吟,嘴巴半張,仿佛還沉浸在即將暢飲的幻想之中,突然間,手中的溫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脆而略帶責備的聲音:


    “啊什麽啊!看看你這身體,還想著喝酒?”


    玄洛水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決,她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對莫瀟身體狀況的擔憂。


    說罷,她輕巧地將酒壺拋向常雲驍,後者穩穩接住,隨即解下腰間的水袋,拋回給玄洛水,兩人之間的默契仿佛無需多言。


    玄洛水接過水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將水袋遞到他的手中,動作流暢而自然,仿佛這已成為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


    “呐……喝水吧。”


    莫瀟低頭看著手中的水袋,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抬頭望向正大口品嚐著自己美酒的常雲驍,那滿足的神情仿佛是在品嚐世間珍饈,而一旁的玄洛水則滿臉關切地望著他,那溫柔的眼神仿佛能撫平他所有的傷痛。


    他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苦笑,對著玄洛水道:


    “多謝了,玄姑娘!”聲音雖輕,卻充滿了感激。


    “嗯哼~你快喝吧……”


    玄洛水輕聲回應,眼中滿是期待。


    待秦化風歸來,幾人在原地稍作休整,氣氛依舊凝重。突然,常雲驍的耳朵微微一動,他神色一凜,低聲道:


    “有人來了,我能聽到是一群風起境的武者,正往大同方向趕來,還有車馬,數量不少。”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迅速會意。秦化風立刻拉著莫瀟,身形一閃,躲進了百米外的一個土坡之後,利用地形隱蔽身形。


    莫瀟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隻見四周一片寂靜,百米之內並無異樣。他轉頭望向常雲驍,眼中滿是驚訝與敬佩:


    “百米之外?咳……老常,你莫不是順風耳?”


    常雲驍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幾分謙遜:


    “不過是些微末之技罷了,關鍵時刻或許能派上用場。


    此乃我獨門功法,名曰''三禮書訣'',我是跛腳,然耳力卻因此磨礪得更為敏銳,對周遭腳步自是多了幾分留意。至於聽聲辨境,卻也不過是僅能對付那些修為不及我之人罷了。”


    雨小嵐聞言,眉頭微蹙,疑惑道:


    “常秀才你言之有理呀,隻是你如何斷定來者就是天火中人?”


    常雲驍輕輕展開手中地圖,目光如炬,指著其上路徑緩緩道來:


    “諸位請看,此情報明確提及,天火教正秘密運送一批重要器具,此等大事,定有高手護航。


    而馬車行路,多有不便,尤其是小徑崎嶇,難以通行。再者,此路乃通往大同的咽喉要道,平日裏商隊走鏢雖多,但此時正值敏感時期,尋常商隊走此險路,實為不智。


    因此,我料定,此番來者,非邪魔中人莫屬!”


    一番話語,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令在場眾人無不暗暗點頭。莫瀟更是目光閃爍,看向常雲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佩與驚異。


    玄洛水突然壓低嗓音,宛如春風中的一縷輕煙,悄然傳入眾人耳際:


    “另一側,有人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驟變,如臨大敵,緩緩抬頭,目光穿透雨幕,望向那西北山林深處。


    隻見五六個赤發如火、身披紅袍的身影,自密林深處緩緩步出,每一張半遮半掩的麵具下,皆是凶光畢露的雙眸,宛如幽冥使者,降臨凡塵。


    為首之人,麵容猙獰,長發披散,背負一柄鬼頭大刀,周身散發著沉穩而凶厲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這一行人,行止張揚,宛若劫道的悍匪,卻又比尋常土匪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殺意。莫瀟凝視那為首之人,瞳孔驟縮,低聲告誡道:


    “那是天火教厲雲,長老便是喪命於他之手,雲湧巔峰之境,刀法狠辣至極,你們務必小心!未曾想到此次行動竟由他親自坐鎮!”


    玄洛水等人聞言,麵色凝重,秦化風更是緊握長錘,指節發白,顯是已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莫瀟表麵緊張,心中卻暗自盤算,既喜又憂,思緒萬千,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


    “天無絕人之路,天火教對小米兒亦是心存忌憚,此番試探,必有高手相隨。我們倆若不能演好這出戲,隻怕難逃九死一生之局!”


    話音未落,遠處禾陽鎮方向,一陣沉悶的馬車碾壓聲由遠及近,數十輛馬車連成一線,宛如一條黑色巨龍,緩緩駛來。


    兩側,數十名灰袍人緊隨其後,麵容隱匿於長袍之下,隻露出一雙雙銳利的眼眸,手中兵刃各異,寒氣逼人。


    灰袍首領龍行虎步,修為深厚,顯是隊伍中的佼佼者。馬車沉重,車輪碾壓地麵,留下道道深痕,昭示著所載之物非同小可。


    厲雲立於大路中央,氣勢迫人,迫使車隊不得不停下。他上前與灰袍首領交談,二人境界高深,對話內容難以窺探。片刻後,灰袍首領揮手示意,留下五人守護,餘者則帶領大部人馬返回禾陽鎮。


    黑色巨龍再次啟動,但護衛之力已改頭換麵,五名灰袍人與五名天火教徒。厲雲背負大刀,走在最前,引領車隊前行。


    莫瀟見狀,低聲部署:


    “待那灰袍人遠去,我此刻重傷未愈,就由老常與玄洛水負責擒敵首,秦大哥衝陣,小嵐與我策應。老常,以為如何?”


    常秀才略一沉吟,點頭應允,深知此刻一行人帶著一個傷員之下當前如此才是最好的計策。


    “諸位,成敗在此一舉,望大家齊心協力,壓邪斬魔,共衛正道!”


    莫瀟話音剛落,雨小嵐長劍出鞘,寒光閃爍;玄洛水雙掌覆藍,真氣繚繞;秦化風長錘轟鳴,戰意盎然;常雲驍鐵扇輕展,蓄勢待發。


    隻見車隊緩緩行至土坡之下,馬蹄聲與車輪碾過地麵的吱嘎聲交織成一首沉悶的韻律。陽光斑駁地灑在隊伍上,為這靜謐的場景添上一抹暖色。馬車轎內,一口口巨大的黑漆木箱被厚重的布幔半遮半掩,它們靜靜地躺著。


    木箱的表麵泛著幽深的光澤,黑得深邃,仿佛裏麵藏著無窮的殺機。每一隻木箱都顯得異常沉重。隨著車隊的行進,這些木箱偶爾因道路的顛簸而微微晃動,發出低沉而沉悶的聲響。


    此刻,莫瀟將寬雲鐵劍緩緩抽出,湧上了皎潔無瑕的真氣。他心中緩緩說道


    “大勢不敵,才更需隱匿藏拙才有一線生機!小米兒,不要讓我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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