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眉宇微微蹙起,眸光幽暗。他通過任印的強烈反應,心裏有了一些猜測。


    任印之所以篤定他是春夢郎君,是因為他的血脈之力可以精準識別不同人身上的“氣”,就像鑒定指紋一樣。


    他在方林身上發現了與春夢郎君相同的“氣”。


    所以任印才能從那麽多進出城的人中鎖定方林,並言之鑿鑿的宣稱他是懸賞榜上的春夢郎君。


    方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憑他的智慧,已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好一個采花賊,竟然敢把他卷入是非旋渦中!


    雖說不是有意的,但也該殺!!!


    “難道是......”任印腦海裏一道電光閃過,他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可惡,狡猾的東西,差一點就抓住他了!”


    看著任印滿臉的懊悔和憤怒,方林心知他也幡然醒悟過來,於是開口說道:“很明顯,那個春夢郎君此刻已經逃出城去了。”


    任印麵無表情,沒有說話,隻是木然的點點頭。


    “此事的前因後果你應該也清楚了,我就是個被意外牽連進來的路人,我是無辜的,現在可以還我自由了吧。”方林沉著臉說道。


    噗通!


    突然,在方林的目光下,任印竟然雙膝跪倒在地,雙手抱拳,滿懷歉意地看著方林說:“年輕人,對不起,都是我的過失,差點冤枉了你。”


    他過於迷信血脈的力量,誤以為方林是春夢郎君。若不是方林最後予以妥協,配合他的審查,或許方林已經被他當場擊斃了。


    他差點誤殺一個無辜的人,雖然以他的身份,殺一個煉體境武者不是什麽大事,但他是個心懷正義的人,為險些釀成的殺孽贖罪,所以才會行如此大禮,懇切地向方林道歉。


    看著任印真誠的表情,方林心裏一陣煩躁,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煽情的戲碼。


    不過他也很是吃驚,在城門口時,任印曾說過,如果他身份清白,不是春夢郎君,就跪下磕頭賠罪,本以為是隨口一說的場麵話,沒想到人家一言九鼎,居然真的這麽做了。


    這讓方林有點暈乎乎的,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界線。在武者界,弱肉強食是常態,武者們遵守著最原始的叢林法則。


    強者向弱者下跪,實在有夠夢幻的。


    但方林心裏明白,任印不是有意的,他也是無意中被人算計中招了。


    方林歎了口氣,任印並沒有做錯什麽,隻是運氣有點背而已。


    “起來吧,你堂堂靈玄境高手,竟然跪在我一個煉體境的小武者麵前,傳出去也不嫌丟人。”方林沒好氣道。


    任印臉上浮現一抹尷尬,按照戲文裏的情節,對方應該趕忙上前將他扶起,然後說幾句安慰的話,最後兩人化幹戈為玉帛,結下一段友誼才對。沒想到方林不按常理出牌。


    任印收斂心思,恢複常態,從地上站起身來,輕輕拍去膝蓋上的塵土。


    任印一甩衣袖,院門自動打開,露出外麵的街道:“請走吧。”


    方林沒有多說廢話,徑直向門外走去。


    “且慢。”任印忽然叫住方林。


    方林扭頭轉身,皺著眉問道:“又怎麽了?”


    在他轉過身的瞬間,一塊令牌飛了過來,落在他手中。


    任印解釋道:“這是我任家的令牌,今後若遇到難事,盡管到任府找我。”


    方林看了一眼令牌,上麵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任”字,顯得莊嚴肅穆,很是霸氣側漏。


    方林沒有推辭,收下令牌,淡漠道:“謝了。”


    在他踏出院門,即將消失的刹那,一道聲音飄到任印耳邊:“不要太迷信血脈的力量,否則今日發生的事還會再次上演。”


    這是方林的肺腑之言,血脈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千方百計進入天一學院,為的就是覺醒血脈。


    可以說血脈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武者的上限,但它終究隻是變強的工具,可以拿來用,但不能完全依賴血脈來取得一切。


    方林前世即使沒有血脈的加持,他依然站在了世俗界的頂峰,比許多覺醒了血脈的人走得更遠。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特別是任印的血脈並非戰鬥型,無法直接提升戰力。在這力量即正義的武道界,更應該苦練武技,從其他方麵增強自己的戰力。


    方林離開之後,任印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雙眸寒芒乍現:“哼,春夢郎君,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親手解決了你!”


    方林站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前,這座巨大的建築佇立在天一城最繁華的黃金地段。


    宮殿占地極為寬廣,內部金碧輝煌,四根數人合抱的石柱屹立在門前,有著十數名守衛把守看護,顯得極為大氣。


    能夠在寸土寸金的寶地上修建巨型宮殿,可見建造此宮殿的勢力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在這片珍貴的土地上,這座宏偉的宮殿顯得非常氣派,過往行人無不側目。


    門外裝飾豪華大氣,就連那看門的守衛臉上似乎都寫著“窮逼與狗不得入內”。


    方林向宮殿內部走進,他身上散發著一股若隱若現的威壓,讓人壓抑。


    看出眼前這位戴著麵具的男子不好惹,守衛沒有不長眼的將他攔下,而是放行。


    方林剛邁步跨入大門,就有一名穿著侍者服飾的少年笑容滿麵的迎了上來,朝他行了一禮。


    這少年身材瘦削,膚色蒼白,但五官卻十分俊秀,眼睛狹長,泛著精光,嘴角掛著一抹笑容,一看就是心思玲瓏之人。


    少年先是看了方林一眼,見臉上有麵具,看不到臉,眼角微微跳動,然後低眉順眼,恭敬道:“客人來我們青木商會,有什麽需要嗎?”


    青木商會是一個業務涵蓋多個領域,足跡遍布大玄王朝全境的龐然大物。


    這個商會勢力深厚,傳聞甚至連皇室都要對其忌憚三分。


    方林淡然開口詢問:“有飛往青牛城的飛船嗎?”


    青木商會經營的產業很多,飛船運輸隻是其中之一。


    “您是要去狩獵獨角青牛?”少年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問道。


    青牛城附近有一座山,是獨角青牛的棲息地,凡是去那裏的人,目的基本都與獨角青牛有關。


    方林沒有回話,隻是目光冷冽的看著眼前這名侍者,眼神中充斥著警告之意。


    被這目光一掃,少年頓時感受到一股寒風吹過,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臉皮抽搐了一下,心裏暗罵方林神經錯亂,這麽明顯的事情,又不是什麽重要消息,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嗎?


    但還是鎮定下來,微笑說道:“當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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