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村寧次走後,牛島滿帶著幾名軍官和護衛隊,爬上了居庸關左側的金櫃山。


    等他們爬上山,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正好前麵的第12聯隊準備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通過炮隊鏡,可以清晰地看到遠處山穀裏大約一個中隊的鬼子正在展開,做進攻前的準備。


    牛島滿的眼睛離開炮隊鏡,遙看著上關周邊幾個山頭的八路軍陣地。


    上關防線很重要,它距離居庸關關城隻有不到4公裏,根據現有的情報,對麵的八路軍有大口徑的迫擊炮,其射程超過六公裏。


    如果不能打掉上關,那麽八路軍的重型迫擊炮就可以架在上關一線,直接威脅關城,11師團的重炮就無法前移,也就無法威脅到後麵的八達嶺防線。


    八路軍的炮兵倒是不用擔心,除非他們能把沉重野炮搬上八達嶺山頂,要不然那橫列的群山就是鬼子炮兵最好的防護。


    反之11師團的炮都是山炮,相對輕便,很容易就能搬上山頂。


    話說最早大家都叫榴彈炮,山炮之所以叫山炮,不是因為他的炮彈能越過山頭打到另一麵,而是因為這款榴彈炮輕便,可以在山地進行搬運,也叫過山炮。


    牛島滿抬起手裏的高倍望遠鏡,然而望遠鏡裏對麵的陣地上根本看不到八路的身影。


    “八路軍有反斜麵陣地,這樣的炮擊根本就是浪費炮彈!”


    放下望遠鏡,轉頭又對邊上的通訊參謀說道:“命令,炮兵等步兵抵近至八路軍陣地前200米處再開火!”


    “可是,這樣的話很可能會誤傷自己人......”


    牛島滿轉過頭,直直地看著那個通訊參謀,一言不發。


    通訊參謀被這犀利的眼神看得不敢再說,隻能轉身去發布命令。


    一會兒後,下麵擔任這一次進攻的那個中隊便出現了騷動。


    第12聯隊這幫香川縣來的人,可沒有44聯隊那群高知刁民那麽頭鐵,讓他們作戰可以,這擺明了當炮灰的事情,他們肯定不願意。


    不過在各級軍官的“家屬警告”大法之下,這些香川人還是硬著頭皮朝著八路軍的陣地緩緩推進。


    鬼子士兵在國內的家屬過得不一定好,但如果他們幹了有違武士道精神的事情,那他們家屬就肯定會很慘。


    就說有個鬼子逛慰安所,結果遇到自己老婆,你想象一下那是啥場麵。雖然他老婆是為了來前線找他,自願報名當的慰安婦。


    那還是個軍官呢,普通的士兵就更別提了,那些被強行征召的妹子,有沒有前線士兵的姐姐或者妹妹呢?


    不是所有鬼子兵的家屬,都像大阪人那麽富裕且勢力盤根錯節。


    不過這也是小鬼子的優良傳統了,很多鬼子兵其實都對自家女眷出來當慰安婦不怎麽抗拒。


    因為從江戶時代開始,當時的天蝗就開始讓自家的宮女妃子出去站街來補貼家用。


    到了明治時期,更是發揚光大,舉國征召妹子出國賺錢,有一種說法就是:甲午戰爭時期聯合艦隊的四大主力艦,就是島國的妹子們賣出來的。


    再說了,當慰安婦,起碼還活著,怕就怕被那些地主刻意壓迫,最後活活餓死。


    所以,激勵鬼子兵最管用的一句話,就是:想想你的家人!


    別的國家都是生死存亡的關頭才會用這招,就比如戰爭末期已經瘋了的漢斯喵黨衛軍,而小鬼子,這就是常態。


    。。。。。。


    對麵,暫編一團三連陣地。


    最前沿的戰壕裏,一個黑黢黢的觀察口中露出兩雙眼睛。


    他們正遠遠的看著一公裏外,正在朝這裏緩緩推進的一百多鬼子。


    就聽左邊的戰士說道:“這小鬼子一早上撂下上百具屍體不夠,還來?”


    右邊戰士輕笑一聲:“不來咋整,被咱幹掉一個聯隊,可不得報仇?”


    “那他也得打得上來啊。”


    “你管他......不對,小鬼子的步兵怎麽還不停?”


    “嘿?還在推進,不放炮了?”


    “我守著,你趕緊去通知連長!”


    “好!”


    左邊的戰士離開觀察口,然後順著交通壕快速跑向山體後麵。


    。。。。。。


    山體側後方的反斜麵陣地上,三連長正靠坐在戰壕裏,美滋滋地抽著煙,身邊還聚著幾個老兵。


    這時就聽一個老兵說道:“對了,連長,剛才營長派人過來說,一連的已經在後麵準備了,讓我們打退鬼子這一次進攻,就撤下去休整。”


    三連長噴出一口煙,又呸了下嘴裏的煙絲:“休個屁,這些主力部隊出來的就是矯情!”


    剛才說話的老兵尬笑了一下:“這打了一個通宵加一個上午,弟兄們確實有點兒累了。”


    三連長瞪了過去:“這就累了?想當初咱被鬼子攆著屁股追了兩天兩夜,都沒喊累!好不容易用上這麽好的裝備,不得打個過癮?”


    說著,他又有些納悶起來:“說來也怪啊,按道理這會兒鬼子應該炮擊了,怎麽還沒動靜?”


    “連長!”


    這邊正納悶呢,交通壕的另一頭就跑來一個戰士,正是剛才前沿觀察哨的戰士。


    三連長一下就意識到是出變故了,連忙站起身:“怎麽回事兒?”


    那觀察哨的戰士喘著粗氣說道:“鬼子沒有炮擊,而是步兵直接展開推進!”


    一聽這話,周邊的戰士紛紛抄起了家夥。


    “等會兒!”三連長連忙阻止,“都先別動!這會兒出去了,正好當炮灰!”


    說著,三連長朝著那個觀察員招了下手:“你跟我來!”


    “其他人原地待命!”


    。。。。。。


    幾分鍾後,三連長帶著那個觀察員跑到山脊線上,趴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正在朝這裏推進的鬼子。


    此時鬼子距離陣地最前沿的戰壕,已經隻剩下400米左右了。


    就聽那個觀察員急聲道:“連長,趕緊讓弟兄們上來吧,不然來不及了!”


    “嘖!”三連長轉頭瞪了他一眼,“慌什麽?”


    說著又用望遠鏡繼續觀察,一邊看一邊說道:“小鬼子不是傻子,一早上被咱打退了3次進攻,你覺得他們會就這麽直挺挺的走上來送死?”


    放下望遠鏡,太陽光照得三連長眯起了眼睛。


    他看著遠處的快要推進到300米位置的鬼子,笑了起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本來是打算撤退了坑你們一把大的,倒是讓你們逼得老子先使了後招!”


    說著他看向那個觀察員:“去,把小鄒也撤下來,快!”


    觀察員一聽這個,也立馬反應過來自家連長要幹什麽,連忙撒丫子朝著陣地上跑。


    一會兒後,兩個觀察員就都跑到了三連長身邊。


    “先下去,鬼子馬上炮擊......”


    “咻~嗚!”


    三連長的話還沒說完,空中就傳來了炮彈呼嘯聲,緊接著一發炮彈就落在遠處的陣地上。


    回到反斜麵陣地後,三連長叫人去拿起爆器,他自己則趴在交通壕裏一陣摸索,沒多久就從土裏扯出來一根電線。


    正好這時剛才跟他說話的那個老兵也將起爆器捧了過來。


    三連長接過起爆器,熟練地接上電線,然後又抱著起爆器順著交通壕貓著腰往前走。


    等他走到前沿陣地最左側的位置,鬼子的炮擊已經開始向山頂延伸。


    。。。。。。


    金櫃山上,牛島滿通過望遠鏡看到自家步兵已經快要衝上八路的陣地,也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也也不是劊子手,不可能等步兵都靠近了八路陣地還一直用原來的炮擊諸元。


    雖然還是炸死了一些鬼子兵吧,但隻要攻上了八路軍陣地,那就是值得的。


    等看到那邊已經衝進了八路軍的戰壕,他放下了望遠鏡,微微點頭。


    後麵的不用他插手了,12聯隊的聯隊長自然會命令後續部隊跟進,徹底占領八路軍的陣地。


    “走,回去吧!”


    雖然隻是上關防線的第一個陣地,但隻要接著這麽打,早晚能打到八達嶺下,所以這裏已經沒必要看了。


    然而,沒等牛島滿轉身走出去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且聲音與炮彈的聲音完全不同。


    他猛然轉身,然後就看到對麵八路軍陣地上正彌漫著大量的煙塵。


    再用望遠鏡一看,剛才衝上去的皇軍士兵,已經全部被煙塵吞沒。


    牛島滿氣得一把摔掉了望遠鏡。


    “八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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