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中佐看著衝向自己的騎兵,沒有退縮,他再度拔出了指揮刀,死死盯著對麵騎兵最前端的孫成海。


    讓騎兵到了這個距離,而且騎兵已經全速衝起來了,指揮已經成了多餘的,因為他們的重機槍配件都還扛在士兵肩上。


    現在隻能指望自己的部下能爭氣些,多拚掉幾個騎兵。


    心念電轉間,對麵的騎兵已經衝到了麵前,早川中佐雙手握刀,朝著那個最前麵的,穿著少佐軍服的騎兵狠狠斜砍了下去。


    然而,他發現自己的刀就要落到那名騎兵的臉上時,對方居然一個扭腰就躲過了。


    兩馬擦肩而過。


    就在早川中佐轉頭,想要補上一刀時,視線中出現了一道銀芒。


    隨即,他感覺自己的身高突然拔高了好多,並且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孫成海一個回馬刀削掉了對方軍官的腦袋,然後快速回刀,在戰馬衝過鬼子隊列前,又砍死了兩個。


    整個鬼子中隊的隊列,被騎兵營衝得七零八落。


    鑿穿之後,孫成海也不戀戰,帶著騎兵營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地的殘肢、斷臂、腦殼,以及僥幸活下來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鬼子。


    被一支騎兵迎麵衝鋒,那場麵很少人能夠理解,那是一種讓人看了就想轉身逃跑的壓迫感,再加上老兵們身上散發出的殺氣,隻需聽鬼子剛才那稀稀拉拉的槍聲,就知道他們內心是什麽感覺。


    也許,換一支鬼子真正的精銳部隊,比如仙台師團那群神經病,他們或許不會怕,沒準還能高喊著“板裁”來一次反衝鋒。


    而這個由在鄉軍人編成的二十一師團,還是算逑了吧,能不跑就已經很不錯了。


    有人說殺氣聽著太玄幻了,都是人吹的,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作用。


    那些第一次執行任務的警察叔叔,拿著槍結果被犯罪分子用刀刺傷的例子,還少嗎?什麽原因?難道是因為警察叔叔身手不夠好?


    。。。。。。。


    易縣,鬼子司令部。


    山下奉武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走近一看,謔,《孫子兵法》!


    “吼古希媽死!”


    山下奉武抬起頭,看著臉色有些焦急的寺內勇。


    “怎麽了寺內君?”說著,他又低下頭看書。


    鍋哥總是一驚一乍,他早就習慣了。


    “師團長,62聯隊之第三大隊發來電報,他們在經過裴山鎮,即將抵達塘湖鎮的時候,遭到八路軍騎兵部隊偷襲......”


    “納尼?”寺內勇話還沒說完,山下奉武就一臉驚愕地抬起了頭,“八路騎兵部隊?!”


    “嗨!”寺內勇頓首道:“那群八路軍騎兵,化妝成皇軍的模樣,靠近後突然發起衝鋒,突擊其位於行軍隊列中段的第二中隊以及大隊部!第三大隊損失慘重,大隊長早川源介、第二中隊中隊長武田鋼,玉碎!第二中隊共計62人陣亡,39人受傷!”


    山下奉武驚愕地站起身,然後低頭默哀。


    三秒後。


    “嘭!”


    “八嘎呀咯!”


    師團長拍著桌子怒吼一聲:“我們防區內的八路軍,哪裏來的騎兵?”


    鍋哥想了下,說道:“幾天前,第一軍所屬皇協軍大同保安旅的騎兵團,被八路軍消滅,會不會就是那一夥八路軍?”


    “可惡!第一軍的那幫家夥讓皇協軍下鄉搜刮糧草,惹出來的事卻落到我們第十二軍頭上!”


    懊惱地罵了一聲後,山下奉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易縣的街道陷入沉思。


    “我昨天早上才下的命令,讓第三大隊開拔去保定接收俘虜,這份命令隻有你,我,早川源介三個人知道,而且我也叮囑了他不能泄密,那他怎麽還會遭到八路騎兵的伏擊呢?”


    山下奉武揉著太陽穴,表情有些痛苦:“如果這不是巧合,那豈不是說,我們三人當中有八路的間諜?”


    他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神經質一般看向鍋哥:“寺內君,你是間諜嗎?”


    鍋哥都懵了,然後臉色轉為憤怒:“師團長,你可以懷疑我的智力,但絕對不能懷疑我的忠誠!”


    山下奉武雙手一攤,搖頭晃腦:“那我就是間諜!”


    鍋哥臉黑:“師團長,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這應該隻是一個巧合!”


    山下奉武嬉皮笑臉的表情突然收起,目光深邃道:“我們做個假設,假設這一批俘虜的情報已經泄露出去了,八路軍會怎麽樣?”


    鍋哥一愣:“師團長,這批俘虜的情報,保密等級十分高,隻有到師團一級,我們都才剛剛得到,而且保密措施十分嚴密,八路應該不可能那麽快得到消息!”


    “嗬嗬嗬嗬嗬......”


    師團長看著自己的愛將笑了起來,然後臉色突然一板,一邊說一邊轉身看向窗外:“寺內君,在這片土地上,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通知留守保定的藤井君,加強戒備,嚴防滲入!


    同時,將曲陽之62聯隊第一大隊,調往保定車站協防!命令第82聯隊,83聯隊做好戰鬥準備,隨時增援保定!


    至於第三大隊,讓他們原地休整,牽製住那股八路騎兵!”


    “嗨!”


    。。。。。。


    山下奉武不愧是師團長,通過騎兵營的行動就猜出了八路的目的。


    但是,他低估了八路軍對這次行動的重視,也低估了八路軍高層的魄力。


    第62聯隊第一大隊離開曲陽後,第二天,曲陽就遭到了我冀中軍區一個營的進攻,第一大隊不得不回援曲陽。


    得到消息的山下奉武頓時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同時內心也有了一絲絲不祥的預感,連忙將事情上報給了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建議將火車抵達保定的時間進行推遲,或者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布置陷阱,一舉重創八路軍。


    然而他的建議被拒絕了,司令官多田老鬼子認為八路軍在正太路破襲戰(百團大戰)之中,彈藥消耗過大,短時間內已經不具備再一次發動大規模作戰的能力。且保定周邊並沒有大編製的八路軍主力部隊,其他地方的八路軍想要突破層層防禦打到保定,並將保定車站打下來,可能性實在太小。


    如果八路軍選擇輕裝行軍,那麽他們的火力必然欠缺,隻要保定守軍能抵擋幾個小時,那這支潛入的部隊必將成為甕中之鱉。


    另外,方麵軍正在準備針對中條山地區的支那政府軍的圍殲戰,以及後續整個晉、察、冀地區的治安整肅作戰,在此之前如果兵力調動太過頻繁,必然暴露計劃,萬一讓中條山的國民軍有了準備,致使整個會戰失利,那才是真的損失。


    多田老鬼子的語氣措辭還是很溫和的,但是第十二軍司令官土橋一次發過來的電文,那就跟破口大罵沒什麽區別了。


    主要還是山下奉武越級上報的事情,讓他十分的惱火,認為山下奉武仗著有背景不把他這個司令官放在眼裏。


    電文的大致意思,就是讓山下奉武別一天天跟個傻逼似的神神叨叨。


    看完多田駿的電文,山下奉武也就眉頭皺了一下,然後也就釋然了,反正建議已經提了,到時候出問題了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但是土橋一次的電文,真的讓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當然了,他也沒有去回懟,而是撒手不管了,讓麾下部隊守好防區,並且打電話給保定的藤井宏(戴眼鏡的,上次被九縱圍了然後被李大本事放跑了的那個),告訴他如果遭到八路軍攻擊,守好保定城即可,保定城必須萬無一失。


    潛台詞就是保定車站你管不了就別管了,人家都說我神神叨叨了,那還管他幹什麽?


    至於那輛關東軍要的火車,去特麽的吧,愛誰誰!


    然而,對沒錯,又是然而。


    山下奉武的決定,鍋哥知道,藤井宏知道,下麵幾個聯隊長知道,但是八路軍不知道啊!


    。。。。。。


    三天後,也就是1月22日。


    九縱司令員手中4個團的部隊,分別對駐紮在白馬莊、張天峪、孫家莊等地的三個日軍大隊發起了攻擊。


    山下奉武都懵了,不是說好的打保定的嗎,怎麽打我來了?


    難道是因為之前故意放出的新式武器的消息?


    其他兩個地方還好,主要是攻打易縣北麵的,駐防孫家莊第83聯隊第一大隊的老三團,那家夥,簡直是猛。


    攻擊在22日傍晚5點發起,83聯隊第一大隊當時還在吃晚飯,吃著吃著,天上下雹子一般的落下了炮彈。


    守在第一道防線的那個中隊,當時就表示見了鬼,平時八路軍最多拿出一兩門迫擊炮,而他們遭到的炮擊,何止20門?


    炮擊之後,再看衝上來的八路軍,頂多一個連的兵力,居然有10來挺輕機槍!


    九縱老三團,第一波攻擊就拿下了鬼子的第一道防線,衝上去的正是之前徐岩所在的老三團一連!


    一連戰士拿下戰壕之後,沒有停下休息,而是直接在戰壕裏挖起了貓耳洞。


    一連長經驗豐富,他知道鬼子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防線丟掉,肯定想奪回去,而鬼子的攻擊,往往從炮擊開始。


    果然,半個小時後,二十一師團所屬的山炮兵聯隊開火,對著一連所在的那道防線開始炮擊。


    。。。。。。


    孫家莊西麵3裏外的梁格莊。


    這裏地處清西陵範圍,周邊全是密林,到處都是墳包。


    就見李廣生嘴裏咬著鉛筆,手裏拿著草稿紙和地圖,站在一個不知道是哪個妃子還是王爺的墳包上,架著炮隊鏡觀察著遠處炮彈的落點,時不時的眼睛又離開炮隊鏡,側耳聽著空中的炮彈呼嘯聲。


    看了一會兒後,他低下頭,在草稿紙上一通寫寫畫畫後,拿起地圖一陣比對。


    再看地圖上,已經被分成一格一格,他很快就在其中一個格子上畫了一個圈圈。


    然後他拿起電台話筒,呼叫道:“洞幺洞幺,我是洞兩,全營目標第13區域,1連4炮,2連8炮,兩發齊射,放!”


    此時,遠處孫家莊陣地上的炮彈還在不停落下。


    李廣生就那麽靜靜等著,兩分鍾後,東南麵傳來兩聲隱隱約約的爆炸聲,然後孫家莊陣地上鬼子的炮彈忽然就停了。


    他知道剛才的4發矯正彈打到鬼子炮兵陣地了,至少是打到了附近,鬼子這會兒應該是在轉移火炮,否則不會停止炮擊。


    他立刻舉起電台機話筒:“全營,10發齊射,放!”


    。。。。。。


    易縣北城樓上,山下奉武黑著臉,帶著寺內勇等人,走上城牆。


    走到女牆邊,他舉起望遠鏡就想看看向西北方向的孫家莊陣地,然而他剛把望遠鏡抬到鼻梁的位置,身後就傳來了隱約的爆炸聲。


    同時,遠處孫家莊陣地上也是安安靜靜,根本沒有炮彈落下。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急忙轉頭看向南麵:“馬薩卡?!”


    然後就見他快速跑進城門樓子,跑上二樓,打開南麵的窗戶。


    這下子,南麵那邊的爆炸聲就很清晰了。


    就在這時,一個通訊參謀一臉焦急地跑到他身後,匯報道:“報告!師團長,山炮聯隊報告,他們遭到八路軍七五野炮群的打擊,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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