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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暗流湧動


    數日前,那座隱藏於地鐵隧道深處的陰窖密室,遭造師傳人意外現及摧毀。造師傳人隨後將此事告之白虎宮,白虎宮當即派出大量人手對密室進行封鎖和調察。分布密室裏的法壇和魂幡等物,連倒斃的鬼影屍骸,甚至連外麵刻著召鬼陣符的門板,都被白虎宮給一件不留的拆解回去。


    整間密室連半塊紙片都沒有留下,其幹淨程足以用“掘地三尺”來描述。就算徹底清理完密室以後,白虎宮也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不僅派出重兵把守著密室的門戶,而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長老前來探視。感覺上,白虎宮儼然已把這處意外暴露的陰窖密室,看成是破解眼前絕境的關鍵線。


    “還是沒有動靜嗎,混蛋……喂!都給我睜大眼睛盯好了!有任何動靜就立即回報!聽懂了嗎?”


    “是……是!”


    附近地坑又傳來鬼物侵襲的急報,牧忝長老也無法密室多加逗留,喝斥過負責看守密室的一幹弟子後,便匆匆趕向如火如塗的戰場。弟子們緊張的目送著牧忝長老留去,隨即便把注意力移回看守的密室裏。


    曾經充斥密室的陰氣已然散去不少,但室內溫依舊較低。弟子們紛紛用鼓蕩氣勁來驅逐寒意,而他們視線所不及的死角處,一簇陰火陰影裏悄然無聲的騰起。


    陰火緩緩升騰著,片刻後化成一手持拐杖的枯瘦老者的身影。老者的身影隨著陰火搖曳著,像是來自遙遠地域的投影,舉手投足間亦是悄無聲息,因此看守的弟子們絲毫沒注意到他的存。


    “竟然被弄成這副模樣了……”


    借助“攝陰冥觀”的鬼道玄法,朱浩將神識投影到密室處。目睹陰窖遭到徹底破壞的慘狀,朱浩緊抓著鬼頭杖,氣得渾身顫抖。兩天前他便知道此處陰窖遭到暴露的消息,然而因白虎宮陰窖周圍布下重重封鎖,結果他直到此時方才到機會前來窺探情況。


    “到底是誰幹的……”


    朱浩的聲音裏帶著險惡的怒氣,那怒氣裏還挾雜著難以掩飾的驚懼。


    陰窖密室即已暴露,密室裏的聚陰祭壇和沉睡祭壇裏的“那東西”,自然也已經被白虎宮知曉。朱浩無法確定白虎宮究竟是如何現這座隱藏的陰窖密室,然而卻可以確定,如果被那蛇蠍魔女知曉這邊出了狀況,他恐怕很難見到明天的太陽。


    事實上,自從前次擅自率眾襲擊青河鎮,遭遇慘敗而歸後,他閻陰殿裏的處境便是格外險惡。震怒的鬼尊不僅剝奪了他的閻使資格,甚至還準備把他打進暝鬼淵裏煉化。幸好得到鬼師說情,朱浩僅以身免,然而卻不得不淪為鬼師的手下,地位僅比下層的鬼道眾高上一點。


    此番鬼師派來他潛到岐陽地方,擔任“千鬼嘯夜”計劃的執行人,亦可以說是朱浩挽回地位權勢的後機會。如果失敗的話,他恐怕會落得比沉淪鬼淵淒慘的下場。


    分布岐陽地下的座秘密陰窖,乃是匯聚陰氣的道門戶,同時亦是構成籠罩整座岐陽市的巨型召鬼陣的樞紐。座陰窖匯聚陰氣貫注地脈,待到陰氣匯聚到頂點時動召鬼陣,喚出無鬼物將整座岐陽市化成陰世冥獄,從而將禦三家的白虎宮給一舉鏟滅,便是“千鬼嘯夜”計劃的真相!


    當初聽聞這番構想時,朱浩亦曾被震撼得茫然失神。


    要知道,白虎宮可不比得造師門那般的偏遠小派,乃是鎮守人世的禦三家之一,擁有著隱世諸派裏屈一指的武力。十年前的崩界大劫時,便是白虎宮諸派大敗時,出手竭製了地界妖師的鋒芒。想要對擁有這等武力的隱世門閥出手,並且還要一舉鏟滅,簡直就是像是癡人說夢的笑話!


    然而,鬼師那鬼神莫測的通天手腕,卻令這般的笑話成為事實。照著鬼師的安排,朱浩幾乎毫不費力的便把白虎宮給玩弄股掌之。看著號稱“禦三家”的白虎宮仿佛熱鍋上的螞蟻般絕望掙紮的模樣,朱浩感到格外快意,也稍稍改變了計劃。


    原本“千鬼嘯夜”是要等到陰氣匯聚到頂點時方才動的雷霆一擊,但朱浩擅自將那進稍稍提前。一方麵是為好觀賞白虎宮絕境裏掙紮的淒慘模樣,另一方麵亦是展示自己鬼道上的超凡修為。畢竟和那蛇蠍魔女不同,他是半點也沒有成為鬼師操控傀儡的意思。


    就算稍稍提前動計劃,隨著地脈陰氣的匯聚,千鬼嘯夜亦會數日後自動進入**。照理說這點調整應該不成問題才對,隻是沒想到間竟出了這樣的意外。


    朱浩想不到白虎宮究竟是怎麽現這座秘密陰窖的,或者隻是偶然?他曾膽顫心驚的注視著白虎宮數日來的行動,不過除了將暴露的陰窖重重封鎖以外,其它方麵白虎宮似乎依舊是如沒頭蒼蠅般的閉目亂闖著。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扮出來的假相。不過就算如此,朱浩也依然占據著絕對優勢。就算毀了一座陰窖,其餘八座陰窖也依舊持續匯聚著地脈陰氣,至多再過十個時辰,千鬼嘯夜就將自動推進到**。一旦到那時候,白虎宮哪怕想做什麽都晚了。


    除此以外,韓舞砂的到來,以及偶然瞥到的“那東西”,也讓朱浩確信他不知道的幕後還有著別的陰謀存。他被委派執行的千鬼嘯夜,說不定也隻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光是想象自己成為那人棋盤上的卒子的模樣,朱浩便感到不寒而栗。他寧死也不願意與這樣的對手為敵,幸好對方是站閻陰殿這邊,於是便換成正道諸派來承受這份絕望。


    “哼,罷了……”


    朱浩再環視著被切底破壞的陰窖,判斷沒有變計劃的必要。隨即一叩鬼頭杖,那構成虛影的陰火一陣搖曳,然後緩緩消失黑暗裏,就像出現時的悄無聲息。


    ……………………


    晝夜輪替,時光呼吸。朝陽的曙光自天穹之東亮起,照拂著大地,然而卻射不穿籠罩岐陽上空的濃密陰雲,隻得化成陰鬱的微光薄灑街道四方,但似乎也難以安慰諸多驚恐失眠的市民。


    比起數日前吵吵嚷嚷的混亂光景來,此時街道上已明顯安靜了許多。沿街的店鋪早已閉門歇業,公路上也再難看到警車和救護車的影子,整座城市猶如被籠罩令人窒息的濃霧裏。難以言喻的詭秘寂靜裏,唯有時不時響起的撕殺慘叫聲,提醒著眾人災難從未過去的事實。


    或許是出於本能,身處岐陽地方的人們大都已嗅到那風暴來臨前的險惡氣息。市民緊閉門窗的躲家裏,透過窗簾縫隙看著外麵行色匆匆的白虎宮子弟,就連平常甚少露麵的長老們亦站牆頭,神情凝重的眺望著天空,儼然已做好迎接風暴,甚至流血犧牲的覺悟。


    彌散空氣裏的緊張感幾乎刺痛肌膚,恐懼化成的懵懵巨獸,伸展開無形的觸角,拽著所有人的心情朝著深淵裏沉去。每個人都兢兢戰戰,仿佛稍動一下便會引得那災難風暴轟然摧至。


    然而,偏偏就這樣的氛圍下,白虎宮的殿前廣場某處,兀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敲打聲。


    叮叮,當當。叮叮叮,當當當。


    似乎半點沒受到周圍險惡氛圍的影響,那敲打聲竟帶著幾分愉快的韻律,配合著輕哼的鼻歌,毫不保留的傳達出聲音主人此刻從事著創造性勞動的愉快心境。


    清脆的敲打聲殿前廣場回蕩,周圍的沉寂氛圍突顯出那聲音的特立獨行。聽聞那聲音的白虎宮諸人,行色匆匆的弟子,或是眉頭緊皺的長老,皆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愕然片刻後,紛紛搖頭苦笑無語。隨著那一聲聲的叮當敲打的節奏,某種微妙的沉穩氛圍從殿前廣場向外慢慢彌散了出去,雖然那變化很難用確切的語言來描述,然而確實有某些負麵的東西被驅逐了出去。


    “嗬嗬,這種時候還能氣定神閑的擺弄那些東西,那小子可是大將之才啊,將來說不定前途無量呢……”站泰陽殿的屋頂,徐老望著遠處敲敲打打的造師傳人,不禁搖頭失笑。


    “這大咧咧的作派本來就是他們造師門的一貫風格,哼,那小子倒是被林老兒教得很好呢……”


    牧老爺子不太甘願的承認著,隨即目光瞥到下麵一抱著大捆戰戟匆匆跑過的小輩弟子。那弟子似乎被那敲打聲給分了神,結果狼狽絆倒地上,抱著的戰戟灑了一地。看著自家子弟的狼狽模樣,再對比遠處造師傳人的悠然自得,差距頓時顯現,牧老爺子不禁惱怒起來。


    “去,一群不爭氣的東西!”


    “好了好了,別拿小輩們出氣,反正待會兒有的是鬼崽子給你痛宰。”徐老擺擺手勸慰著牧老爺子,隨即伸了個懶腰,作出活動筋骨的模樣。“誒誒,老夫也好久沒和人動手,骨頭都鏽得差不多了,這次就勉強跟去湊湊熱鬧……牧老兒,把北市那邊的兩口陰窖勻給老夫如何?”


    “不行!多隻勻你一口,老子這口惡氣可是憋得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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