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係列測試,我得出了結論。


    我的觀察對象,他,純潔的要命。


    寂寞難耐的夜晚,躁動的男子高中生,無處安放的青春。


    他什麽也不懂。


    他好單純可愛。


    明白這點後,我撕碎了可能會汙染他純潔心靈的方案,放棄用大人肮髒汙穢的視角看待男高。


    和其他處於發o期的猴子不一樣,他是個可愛的乖寶寶,稀有的純情男高。


    阪田銀時傳授給我的東西被全部推翻,早該想到的,眼鏡和小牛本來就是不同的、存在種族差距的,怎麽能混為一談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蠢蠢欲動的眼鏡和每天都在闖禍路上欲罷不能的全自動闖禍機是不一樣的。


    判斷錯誤是我的失職,我太鬆懈了,青春期的男生千變萬化,讓人摸不著頭腦,我會更加認真的觀察藍波·波維諾的。


    打定主意,我恢複了以往的工作模式,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斟酌再三後寫到日記上。


    潛入黑手黨學校這段時間,我扮演各種npc,低調混入他們班旁敲側擊,試圖找到觀察對象的煩惱源頭,可惜一無所獲。


    他在同學中的風評很好,因此人緣不錯,社交也是黑手黨必備的基本要求。


    這所學校是黑手黨培育下一代的樂園,流淌著黑色的血液,理所當然崇尚強者蔑視弱者,家族地位的高低在這所學校並沒有發揮很大的用處。


    如若不然,作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迪諾也不會在年少時被人稱為廢材迪諾,千方百計想要逃離這座在他看來格格不入的牢獄。


    前輩曾應邀去黑手黨學院參與某項研究,他說對於我這種菜鳥新人是很好的鍛煉場所,我深以為然,在他去開會時,直奔自己感興趣的研究對象,讓這些人為我的研究添磚加瓦。


    我對某位學生出神入化的劍技很感興趣。


    長期待在實驗室與世隔絕,我對什麽都抱有不小的興趣,更何況與生俱來的天賦總是能引起好奇,我很好奇他握住劍時在想什麽,天才的想法總是異於常人的,或許能成為有用的研究資料。


    這位學生顯然不具備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好在他的嗓門足夠大,能清楚聽到他的回答。


    他說,礙事的小鬼快跳進旁邊的垃圾桶滾到操場上去,不然就把我砍成八塊。


    我想放倒他,他一劍砍斷了我還沒來得及完全掏出的麻醉槍,不耐煩的拽住我的領子把我扔半空中自由落體。


    我落到了路過的無辜學生身上,他可真倒黴。


    路過學生問我有沒有事,我沒理他,繼續跑過去問那位銀發劍術天才感想。


    他一劍把我挑飛。


    我落到了路過的無辜學生身上,他可真倒黴。


    路過的學生問我有沒有事,我沒理他,繼續跑過去問那位銀發劍術天才感想。


    銀發劍術天才擰著眉頭也不妨礙他如花似玉的臉,他動真格了。


    劍把我分成八塊之前,之前路過的學生阻止了他。


    路過的金發學生沒收了我的電擊裝備,又苦口婆心勸阻他的室友不要跟小孩子計較,他可真善良。


    黑手黨居然存在這麽天真的家夥,我有點感興趣,說不定可以得到更有趣的資料。


    劍術天才對我們不屑一顧,轉而嘲笑他的室友,那位脾氣很好金發學生是個廢材。


    眼見金發學生處於下風,我跳出來。


    “你們不要吵了,嗓門很大的暴躁狂鯊魚和金發廢材小馬駒,你們都是我重要的研究工具啊!”


    他們沒聽,把我當成了空氣,我再蹦躂也跳不到他們眼前。


    等我搬來塑料小板凳要和他們處於平等的地位時,銀發劍術天才早揚長而去,剩下的金發廢材牽著我把我領到了失物招領處,問我幾年級的,家長在哪,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我突然有點不想研究他們了。


    綜上所述,相比之下,我的現任觀察對象是多麽的乖巧,即使一開始皮的讓我想狠狠把他揉圓搓扁拴在火箭上點火發射到火星,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熬出頭了。


    觀察對象那邊有了動靜,我切斷回憶。


    身經百煉的教導主任也沒識破我的偽裝,把我當成了學生,強製塞給我一摞書,讓我送去槍械辦公室,不管什麽學校,老師都是一樣喜歡指使人。


    假裝路過班級靠走廊的窗口,我偷聽他們在說什麽。


    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幾位同學圍著桌子,麵熟得很,和藍波搭話,詢問的主題是波維諾同學你的母親近況如何,有沒有興趣來我家做客,我的母親很喜歡你的母親,我的母親想見一麵你的母親,讓我們的母親進行愉快的交流吧。


    是那幾位夫人的孩子,我的計劃奏效了,夫人們開始對藍波·波維諾感興趣了,愛情近在咫尺。


    我的觀察對象沒說話,他看著幾位熱情得有些詭異的同學,眸子透著某種不太友善卻又被隱藏很好的情緒,這種情緒一閃而過,很快恢複成漫不經心的模樣。


    “我的……母親?”他開口,悠悠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同學,最後兩個字在口中細細咀嚼。


    “她沒空。”


    懶懶托著下巴,他一下子提不起勁,像隻沒骨頭的史萊姆癱桌子上,隨便搪塞幾句,輕而易舉斬斷了自己的戀愛之路,抄起衛衣帽子罩在頭上,繩子一拉,裹得嚴嚴實實,隔離吵鬧的同學,美美睡起了美容覺。


    給他機會不頂用啊。


    果然是青春期的男高,喜好千變萬化,前一秒愛的死去活來,下一秒喜歡的是誰都忘了。


    噫~好渣。


    抱著厚厚一摞書,我離開了。


    這周有小測,送去槍械辦公室順便能偷看他的成績,要是不及格等著吧。


    走著走著,書被人抱走了一半,我抬頭,我的觀察對象僅僅睡了一分鍾便奇跡般的蘇醒,甚至追到了下一層樓梯口熱情幫助同學分擔重物。


    他是在積累什麽威望值準備競選這一屆的學生會長嗎?


    沒用的,憑他剛剛讓同學心寒的本領,我建議他加入斯庫瓦羅留下的劍術社團,幫那些保養劍而導致負債累累的社員們付清債款說不定可以收了他們當保鏢,從此在學校橫行無忌,成為一代風雲人物。


    “需要送到哪裏,我幫你。”


    “槍械課辦公室的雷恩老師桌上,謝謝。”


    我對自己的偽裝很有自信,我相信憑觀察對象的智商是看不出來的。


    和我並肩走著,他似乎很心情不錯,哼著小曲和我聊天,從早上的七星瓢蟲講到中午不小心掉進噴泉地下的紀念幣,話癆的嘴臉和剛才截然相反,這就是意大利男人搭訕基因的強悍之處。


    把書送到辦公室,我掃了一圈,記下辦公室每個人分別在做什麽,餘光瞄到了桌上壓在最下層的文件,直覺告訴我,成績單就在裏麵。


    隨便敷衍了幾句,我友好的說自己還有其他事就此別過。


    少年站在門口,垂著和門衛大爺的金毛生出的小金毛一樣可憐兮兮的眼睛,蔫蔫的嗯了一聲,很懂事的走開了。


    我同樣走出辦公室,半道又折回,回來順走了那份文件,跑到無人的雜物間仔細核對名單。


    視線落到我的觀察對象的名字上,後麵緊跟著成績。


    是滿分。


    不算超常發揮,從小作為波維諾家族的殺手,他精通各種熱武器,在少了reborn魔鬼教學後,這所學校懈怠了不少,沒有地獄級的苛刻,加上先天優勢,他考一百分並不奇怪。


    滿意的收起文件,我神不知鬼不覺放回去,結束了一天的觀察。


    回到家,我換下以前的校服,去了碧洋琪那裏研究有毒料理。


    碧洋琪說她開發了新品,結合夏馬爾身患的666種不治之症中的悲觀病,她做出了吃下可以讓人快速消極的有毒料理。


    悲觀之下日漸抑鬱最終自行了斷殺人於無形的料理嗎,確實是讓人找不出破綻的方法。


    “不過,我不確定到了哪一步,是不是足夠讓人消極到絕望。”碧洋琪撩了撩性感的粉色長發,一手挽住我的肩膀,端著那盤散發著不妙紫氣的有毒料理。


    她的嗓音很撩人,我很喜歡,尤其是她撥動我頭發的時候,會特意在我耳邊詢問我對有毒料理的看法。


    我喜歡配合的研究合作者。


    “或許值得一試。”我含住她喂過來的有毒料理,慢慢吞咽下,“是藍莓味,不錯的味道。”


    我點評。


    她撫摸我的臉頰,像隻迷人的毒蠍,輕輕吹過來一口氣:“或許你會死呢,死在我的手上。”


    有什麽冰涼的東西爬上手臂,纏上去,


    我抬起手上行動緩慢落下的一隻毒蠍,它周身燃燒紅色的嵐之火炎,閃著寒光的尾針輕輕繞過我的手指,乖順的掛在上麵。


    “那樣的結果也不錯。”我抬高手腕,指尖點上她左手臂上的紋身,那隻毒蠍順著爬過去,和紋身重疊,“為科學獻身,被冠上瘋狂科學家的名號還是愚蠢倒黴蛋的罵名,我很期待。”


    “我都有點舍不得你了。”


    酥麻的嗓音像是要抱緊般纏在身側,她又喂過來一勺,我坐在餐桌上,仿佛最後的晚餐,吃完了整盤。


    拒絕了碧洋琪邀請我要不要死在她懷裏的邀請,我撈起爬在身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嵐蠍們,告別了她。


    前十分鍾無事發生,觀察對象從學校蹦蹦跳跳回來,我丟給他一盒東西。


    接住嘩啦嘩啦響的盒子,他冒出問號,等我說出那是什麽,他又開心得抱著那個盒子轉圈圈。


    “黑手黨樂園的紀念幣而已,我正好幫可樂尼洛擊退了卡魯卡沙家族,他很大方的送了我一盒。”


    “不一樣嘛。”他跑過來爭論,很寶貝的抱著那個盒子,“因為是你送的,我很喜歡。”


    我一手搭在沙發上,翹起雙腿,專心看著電視屏幕,拿著遙控器調到喜歡的頻道。


    “看來你很喜歡,很好,下次你去黑手黨樂園和卡魯卡沙幹一架,輸了別回來。”


    咯噔一下,他愣住了,但還是忍痛使勁點頭,撲過來抱住我蹭蹭,盒子不小心被撞開,銀色的紀念幣從縫隙爭先恐後滾出,灑了我一身。


    我:“……”


    冰涼的金屬貼上肌膚,有的不聽話的滾到衣服褶皺藏起來,我看著他手忙腳亂撿我身上的紀念幣,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在家都這麽毛手毛腳,出任務我都不敢想。


    我在腦子模擬場景,他和對方幹架,腳一滑踩到猴子丟的香蕉皮摔個四腳朝天,成功把敵人笑死。


    想想都要絕望了。


    最後一枚紀念幣怎麽都找不到,我們把沙發翻個底朝天也沒見到影子。


    思考了一下,我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有什麽東西從襯衫下方滑出,咕嚕嚕滾到腳邊。


    拾起那枚沾染上溫度的紀念幣,我塞到他手裏。


    “好了,找到了,給我回房間寫你的作業。”


    他沒回應,握著那枚紀念幣,全然沒了反應,我不知道那枚紀念幣為什麽對他的吸引力那麽大,我作為他監護人的人格魅力已經下降到那種程度了麽,有點紮心。


    我貼心的扇了他腦瓜子一巴掌,毫無摻雜個人恩怨,把他扇到沙發上


    我毫無感情:“給我去做。”


    柔弱的倒在沙發上,他懵逼看了我一眼,含著不可置信的淚水,宛若被騙婚禽獸丈夫新婚之夜暴露真麵目慘遭家暴的可憐人,捂著嗡嗡作響的腦瓜子,哭著跑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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