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值之前還給你留的信?】


    “怎麽了。”


    【所以我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你別說這是他親自給你送過來的。】


    衛嬿婉坐在石階上,一隻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裏還拿著酒壺,不以為意道,“當然不是他親自送來的,除非他想害死我才會這麽做。”


    【那是怎麽回事?】


    “他知道我會去長春宮,所以把東西放在了我和他說好的地方,隻要我過去一找,就能拿到。”


    富察琅嬅沒死這件事情富察家族隻有傅恒知曉。


    當然了,後來璟瑟也知道了。


    正因如此,璟瑟才好久沒搭理她。


    “她說直到璟瑟出嫁之前,她都不會離開京城,等璟瑟成婚了她再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去南方遊山玩水。”


    【當母親的哪有不惦記孩子的,更何況上輩子她都沒能親眼瞧見璟瑟嫁人。】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看這螢火蟲怎麽樣?”


    【不錯不錯,長這麽大我還沒見過螢火蟲呢。】


    “這回不就給你弄來了。”


    “哪裏來的流螢?”


    “皇上,看樣子似乎是永壽宮那邊過來的,聽聞這些時日炩貴人特意差人從宮外弄了一批流螢回來。”


    “咳,既然如此,去永壽宮吧。”


    進忠看著龍輦上的弘曆不自然的握拳輕咳掩飾尷尬就知道他在顧忌什麽。


    他們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自然會相安無事。


    原本這流螢就是衛嬿婉為了林甜尋來的,要不是有林甜的提醒她都要忘了上一世這個時候皇上會在看見流螢的那一刻被進忠引來。


    【壞了!怎麽忘了呢!我的小祖宗欸,你這渾身的酒氣,趕緊收拾!】


    “欸,好,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再不快點你老公和男朋友就要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


    與林甜相處時間久了,衛嬿婉早就熟悉她口中蹦出來的那些陌生詞匯。


    當衛嬿婉正要往土裏埋最後一壇酒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嗓音使她手上的動作一抖,險些沒拿穩將酒壇弄倒。


    埋肯定是來不及了,衛嬿婉匆忙的朝著那個小坑踢了幾腳土,隨後祈禱皇上不要看見就好。


    “皇上駕到~~~”


    “臣妾見過皇上~”


    “愛妃?剛剛是在做什麽?”


    弘曆好奇的看著衛嬿婉的鞋,隻見那鞋麵上沾上不少的土,一看就是剛剛翻新的。


    頓時令他想起了那晚她蹲在長春宮的樹下挖酒的畫麵。


    “沒幹什麽,嘿嘿,嗝——”


    衛嬿婉連忙想要捂住口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弘曆,“……”這酒味都撲鼻了。


    進忠無奈苦笑。


    見弘曆不說話了,衛嬿婉歪頭輕聲試探道,“要不,一起來點兒?”


    “既然愛妃盛情邀請,那就小酌幾杯。”


    李玉麵色不快的阻攔,“皇上!不可!”


    弘曆皺著眉頭回頭看向李玉,冷冷道,“有何不可?朕是不是愈發慣著你了?”


    “皇上恕罪,奴才隻是覺得,覺得晚間飲酒傷身。”


    “有太醫在,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衛嬿婉隻要看見李玉就煩。


    真想把他也整出去。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連同他一起打包送到科爾沁去。


    衛嬿婉故作不解道,“李玉公公,這酒是孝賢皇後離開之前留給我的。”


    李玉一聽是孝賢皇後的酒,立馬閉嘴。


    這個時候他隻要再多說一個字都是錯的。


    誰人不知,現在皇上總是時不時的懷念起孝賢皇後。


    對方的溫柔體貼與皇貴妃的尖酸刻薄,動輒就是對皇帝不尊的行為早就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


    人總是會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與更好的那個人去進行對比。


    以此來達到濃重的諷刺意味。


    顯然現在的如懿就是如此。


    當上皇貴妃後她已經有些飄了。


    連帶著她的走狗李玉也開始喜歡跟皇上唱反調。


    “還不滾下去。”


    “是。”


    李玉隻能灰溜溜的撤下去。


    進忠朝李玉的背影看了一眼,嘴角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


    “好了,礙事的奴才走了,愛妃就不用再藏了。”


    “嘿嘿。”


    看她傻笑,弘曆嘴角噙著笑,直接給了衛嬿婉一個爆栗。


    “誒喲!皇上~”


    “朕可沒用那麽大的勁。”


    衛嬿婉當然知道弘曆沒用那麽大的手勁,不過是增進二人關係的一些小情趣罷了。


    “切,臣妾這就去把酒端來好吧。”


    衛嬿婉捂著額頭轉身佯裝生氣的樣子就走。


    疲憊一天的弘曆見她這樣心情頗好,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索性二人坐在永壽宮的石桌旁有一下沒一下的喝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


    “什麽?你說她給你留信了?”


    “為什麽朕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


    衛嬿婉眼神略微有些渾濁,弘曆抓著她的兩個肩膀不停的搖晃,頓時一個頭好幾個大。


    “嘿嘿,皇上,怎麽有好幾個皇上……”


    “她都說什麽,有沒有問問朕過的好不好。”


    “嗝,那你可想多了。”


    “你說什麽?”


    喝多的弘曆眼眶紅紅的,人怎麽可以反差成這樣。


    雖然她喝的腦子有點迷迷瞪瞪的,但是大腦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清明的。


    富察琅嬅在信裏寫了自己今後的打算,問了幾位故人,也詢問璟瑟過的怎麽樣,還關心她與皇上有沒有離心,生怕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她,卻獨獨沒有提到弘曆半分。


    似乎昔日的丈夫,如今的帝王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欸,你煩不煩啊,喝酒就是喝酒,怎麽話能這麽多。”


    “成天這麽多為什麽,無語死了,還得伺候你。”


    “算了,不跟你喝了。”


    林甜再次沒眼看了。


    幹脆下線了。


    她可不敢告訴衛嬿婉這姐喝多的時候有多有種。


    衛嬿婉擺了擺手從石凳上起身,院子裏並無皇上的人,進忠這才跟了上去。


    “姈主兒~奴才送您~”


    語氣繾綣,配上進忠那陰柔的嗓音,使得聽者醉意更濃。


    於是衛嬿婉幹脆往後靠去,將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托付給進忠。


    幸好弘曆是背對著他們兩個,正忙著趴在石桌上哭哭啼啼,根本不知道有兩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當著他在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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