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言誠這樣說,樊所沒再繼續就這個話題往下聊,隻是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本就隻是工作關係,沒有任何私交,再說下去就是交淺言深了。


    “感謝李科長今天專門跑這一趟。”樊所笑著朝李言誠伸出了右手。


    “不用客氣,她如果還胡鬧的不吃不喝就按我剛才說的那樣,最起碼能把她的命保住。”握上樊所長的手後,李言誠再次叮囑道。


    “好的李科長,我記下了。”


    “那……樊所長,我就先過去了。”


    “好,李科長我送送你。”


    從看守所出來坐到車上,李言誠就把陳雲薇剛才說的孩子一事丟到了腦後。


    他能看出來那個女人打的是什麽主意,就算真有那個孩子,那也是原主的,跟他有個毛關係。


    況且在他繼承來的記憶中,陳家臨跑前的一個多月原主都沒跟陳雲薇同房過,就算真有個孩子,鬼知道那是誰的。


    就在他離開看守所的十分鍾後,一通電話從這裏撥了出去,打電話之人正是剛才會見室裏的兩名看守之一。


    “蔡主任,我是小劉。”


    “嗯,什麽事兒?”電話中的男聲氣勢十足。


    聽到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小劉的腰彎的更深了,就好像對麵能看到似的,臉上笑出來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


    “蔡主任,李言誠剛從我們這裏離開,他今天過來看陳雲薇了。”


    “說什麽了?”


    “他們兩個人應該是還有一個孩子。”


    “應該?”


    “對,陳雲薇是這樣說的,李言誠當時的表現是根本就不在意。”


    “他們見麵的時候你在場沒?”


    “我在”


    “你把見麵的情形從頭到尾給我講一遍,不要添加你自己的想法。”


    “好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聽完小劉的講述後,電話那頭的蔡主任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知道了,你什麽都不要做,好好上你的班就行。”


    “明白”


    “嗯,掛了。”


    “嘟嘟嘟……”


    聽到電話聽筒裏傳來一陣忙音,小劉這才長出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將手中的電話聽筒放回到話機上,剛轉過身,就看到有一個人站在值班室門口,這給他嚇了一跳。


    “呃……所……所長。”


    看清門口站的人是誰後,小劉的腦門上立馬就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站在門口的人就是樊所,他把李言誠送走後本來是準備回自己辦公室的,又想到那個作妖的女人,便打算進來再叮囑一下讓一定要看好了,千萬不能出事。


    這不,剛進到監區走到值班室門口就聽到裏邊有人打電話,本來是不想打擾,所以才站在外邊沒進來。


    可沒想到竟然讓他聽到了自己這個下屬,正給外麵的人講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也不想知道。


    他隻知道社會局自己惹不起,小劉給通風報信的那邊自己肯定也惹不起。


    敢監視社會局的一線副科長,那能是普通人嘛。


    反正樊所覺得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


    走進值班室,樊所坐到了屋內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往椅背上一靠,看著站在那裏的自己這個下屬。


    他有些頭疼該怎麽處理這家夥,考慮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到。


    “小劉”


    “所長”小劉被領導看得腿都有點發抖。


    不怪他害怕,樊所今年快六十,剛解放接手炮局看守所的時候就是副所長,當上所長都十幾年了。


    市局、分局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卻沒一個人動他。


    你可以說他因為沒關係升不上去,但能在這裏穩坐十幾年釣魚台,又何嚐不是一種能力的體現。


    這些年他把這裏經營的說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有點誇張,但誰要是端著這裏的碗,卻要砸這裏的鍋,他處理起來也是毫不手軟。


    現在被所長碰了個當麵,小劉怎麽可能不害怕。


    “看樣子你也是攀上了高枝,這樣吧,你現在就去找你這個高枝,讓他安排你從這裏調走,我這裏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所長,我……”


    小劉一聽就急了,讓他調走?他就是因為在這裏上班,對人家來說有點用,才有機會攀上高枝。


    離開這裏的話,人家還能搭理他才怪。


    不等小劉把話說完,樊所就抬手示意了一下。


    “監視社會局一線科室副科長,小劉,我不得不說你的膽子很大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脖子上麵那玩意裏邊裝的都是shi嗎?”


    樊所有些生氣的質問道,順手抄起桌上的一本書就砸了過去。


    小劉站在那裏連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承受了一下。


    砸完後,樊所有些心灰意冷的擺了擺手。


    “我歲數大了,就想著平平安安的混個退休,神仙打架的事情我不想摻和。


    你現在就從監區出去,從現在開始,我取消你進入監區的權力,這個決定馬上就會通知到全所。


    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出去活動你調動工作的事情了,或者你等著看他能不能保住你,去吧,不要讓我在監區裏再看到你。”


    小劉在這裏工作已經五、六年了,他非常清楚樊所長的脾氣,明白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麽都白搭,隻能是乖乖的點點頭,又敬了個禮,轉過身垂頭喪氣的走出了值班室。


    等他出去後,樊所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他不敢繼續留這家夥在這裏。


    誰知道剛才電話那頭的人會不會給這家夥下個什麽命令,讓把陳雲薇給咋辦了呢,真要發生了那種事兒,他這個所長哭都沒眼淚。


    他先給在監區外辦公室的指導員和副所長通報了一下剛才的決定,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幾位也沒問。


    掛掉電話他抬手輕撫著額頭,考慮到底要不要將這事兒跟社會局通報。


    監視社會局一線人員,這種事兒可大可小,但難免會讓人聯想到潛伏者身上去。


    雖然他知道剛才那通電話對麵的人肯定不是潛伏者。


    想到這裏,他決定自己還是別扛這顆雷的好,便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撥了出去。


    “陸局,我是樊義剛。”


    “老樊?”


    樊所把電話打到了局裏主管領導那裏,他打算將這個難題交上去,反正不能爛在他手裏。


    電話那頭的陸副局長有些驚訝這個下屬竟然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如果不是每個月都能看到炮局看守所的工作匯報,他都快把自己還分管這裏的事情忘了。


    “老樊你今天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陸局您這話說的,您是我的上級領導,我向您匯報工作這很正常啊。”


    嗬嗬!


    我信你個鬼。


    這貨肯定是遇到什麽難題了,要不然陸局才不相信這個下屬會主動打電話找自己匯報工作呢。


    “行啦老樊,大家心裏都明的跟鏡似的,就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說吧,能勞駕你主動打電話過來,事兒看樣子是不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事兒確實不小。”


    樊所一點都沒感覺到不好意思,順著領導的話就說了下去。


    “所裏有位同誌有點吃裏扒外,對方是誰我現在還不知道,咱們這位同誌給對方提供的是社會局一處一線副科長的動向。”


    嘶!


    電話那頭的陸局有些牙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知道老樊打電話肯定沒好事兒,但也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這麽棘手。


    “會不會是潛伏者?”


    “他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我隻聽到了後半段,感覺上不像。”


    嗯?


    陸局忽然想到這兩天聽到的那個傳聞,馬上就問道:“他給對方提供的是社會局哪位副科長的動向?”


    “一處預審科李言誠副科長。”


    果然是他!


    “這位李副科長到所裏做什麽去了?移交犯人?”


    “不,前天他們處移交過來了三個犯人,其中有一個……”


    老樊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陸局聽完後沉吟片刻後說道:“他既然敢讓你們留在那裏聽,一點也不避諱,說明這並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


    至於有沒有孩子,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跟咱們就更沒啥關係了。


    不過你們所裏那個人必須要處理,端誰的碗砸誰的鍋,這種人就是個禍害,堅決不能留在咱們隊伍裏。


    這樣啊老樊,你現在馬上派人去郵政所查一下剛才那通電話打到哪兒去了,我跟社會局通報一下這件事情,回頭如果有人過去調查,你配合就行。”


    老樊打電話要的就是效果,本來他還以為領導會跟他打太極呢,畢竟他可不算什麽好下屬,現在逮住機會了那還不好好拿捏一下。


    他都做好被拿捏的心裏準備了。


    沒想到人家領導連一絲磕絆都沒打,直接就把事兒給攬了過去。


    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晃神。


    “陸局,謝謝!”


    “謝謝?嗬嗬,老樊,從你嘴裏聽到這個詞可不容易,你說的謝謝我收了。


    咱們之間如果有矛盾,那也是屬於內部矛盾,現在牽扯到外部了,就必須調轉槍頭一致對外,行啦,不扯閑篇了,馬上安排人去查剛才的通話記錄。”


    “是”


    ……


    幾分鍾前,跟小劉通話的那位蔡主任放下電話後,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中年男人。


    “剛才電話裏的內容你聽清楚了沒?”


    “聽不太清,就是聽到說什麽有孩子,誰的孩子?”


    “那個李言誠和馬上就會被判死刑的陳雲薇的孩子,這個孩子估計應該在港島。


    怎麽樣老周,要不要想辦法從那個女人嘴裏把這個孩子的下落打聽出來?”


    “打聽出來?”


    中年男人麵色古怪的看著蔡主任:“打聽出來幹嘛?”


    “當然是把孩子弄回來後跟李言誠談合作問題啊,他要是不答應,就拿這個孩子做他的文章。”


    “你是不是暈頭了?我現在抱一個孩子過來說是你的孩子你能承認?”


    “呃……那不是有陳雲薇呢麽,想辦法把她先保下來,到時候讓她作證。”


    “嗬嗬”中年男人冷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蔡主任的目光就像是看個傻子般。


    “我記得陳雲薇的口供我從法院拿出來讓你看過啊,口供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她自己親口承認跟別的男人有染。


    就這一條,就算那孩子是她生下來的,就算她現在親口說那孩子是李言誠的,誰能相信她說的話?


    就她那生活糜爛的樣子,我都懷疑她自己知道不知道那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更何況有沒有這個孩子還不一定呢。”


    “這……”蔡主任被說的有些語塞。


    對麵的中年男人也沒打算讓他說啥,擺擺手說道:“行啦世江,你就別打這方麵的主意了。


    到底是跟李言誠合作,想辦法把他拉到咱們這邊來,還是說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他,上邊自會考慮,你就不用在考慮了。


    我倒是想問問你的事兒。”


    “我的事兒?”蔡主任有些懵,不明白自己有什麽事兒。


    “你從炮局看守所隨便拉攏人你跟誰匯報過?”


    “老周你什麽意思?我好歹也是個區主任,我連這點權力都沒有嗎?”


    老周的質問讓蔡主任勃然而怒,啪一下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


    剛才老周否決他的提議,話裏話外還不停的刺他,本來就讓他有些不高興,現在竟然還直接質問開了,這怎麽能不讓他上火。


    “權力你當然有,你想拉攏誰都可以。”中年男人還是那麽雲淡風輕,一點也沒被蔡主任的怒火給鎮住。


    他先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上一根後,這才悠悠的說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安排人監視社會局一線科室副科長,都不說社會局總部那幾位了,這事兒要是被鍾遠柱知道了,你覺得誰會保你?誰能保你?”


    說完這句後中年男人站了起來,抬手指了指呆立在那裏的蔡主任。


    “世江,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事兒如果真的被社會局知道了,在他們找上你之前你最好想辦法自我了斷,李言誠的本事你是聽說過的。


    你如果自我了斷了,那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家以後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你如果活著被社會局帶走,又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嗬嗬,後果你自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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