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寧寧,李言誠感覺自己是越來越無奈了。


    這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從今年開始,特別喜歡和他親近,應該說從去年就開始有這個動向了,但今年特別明顯。


    像剛才那樣把下巴擔在他的肩膀上,還會經常摟住他一條胳膊,再就是猛不丁的跳到他背上讓他背,還有好幾次甚至直接坐到他腿上跟他撒嬌。


    搞的他是沒法沒法的。


    他還不好強硬的拒絕寧寧這些略顯親昵的動作,擔心傷了她的心。


    可老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這丫頭年紀雖然不大,但因為從小也沒餓到,營養各方麵的比同齡人好的多,該有的都有了,老偎在他身邊,給他也整的怪難受。


    金智海和他老婆現在已經放棄勸說寧寧了,愛咋滴咋滴吧。


    每次一說寧寧就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們,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即便知道這丫頭是在裝可憐,可看著還是怪讓人心疼的,幹脆他們就不管了。


    所以現在有苦說不出的就是李言誠。


    現在又是這樣,見寧寧耍賴皮不起來,他眼珠子一轉直接把鵬鵬往她懷裏一塞,自己屁股一拍跑到金智海身旁看照片去了。


    寧寧接過小侄子,坐到剛才李言誠坐的椅子是上,讓鵬鵬坐在她腿上,偏過頭瞥了一眼哥哥那邊,再轉過頭來的時候,她呲著牙笑了笑,兩隻小虎牙在散發著黃色光芒的燈泡照射下,顯得還有點刺眼。


    小鵬鵬還以為姑姑跟他笑呢,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抬手就把自己的大拇指塞進了嘴裏,呲溜呲溜的嗦著,就像是吃糖一樣。


    那邊李言誠坐到金智海身邊後,伸手從他手中拿過照片翻看了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拋屍現場以及那具屍體的照片。


    “法醫說怎麽死的?”


    “頸動脈被割,流血休克而亡。”


    “也就是說凶手很可能就在她身邊,眼睜睜看著她死去的。”


    “對,按照設想,凶手應該是有獨立的作案空間。


    可我們聯合轄區派出所把城裏,澱海、城西、武宣、台豐、城東、文崇、陽朝、石山幾個區差不多能進去的所有獨門獨戶的院子都過了一遍,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金智海有些不解的搖搖頭,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凶手還能在哪裏作案。


    “那案發現場就在剩下你們進不去的那些獨門獨院裏嘍。”


    “呃……”


    這話讓人咋接,金智海隻能丟了一個白眼過去。


    他倒是想全部過一遍呢,但可能嗎?


    李言誠嘿嘿一笑,低頭繼續認真的端詳著那幾張照片。


    “你們做沒做試驗那男的大概有多重?”


    “做了,想要達到走過去留下那麽深的痕跡,體重最起碼也得在一百四到一百五。”


    “一米七的身高,一百四五的體重,也不算特別壯吧?”


    “你忘了那是元月份,天氣冷,他肯定還穿的棉衣之類的厚衣服,看上去可不就壯了麽。”


    “哦對!”


    “大誠,伱警服都發了,什麽時候出差去秦省?”


    ???


    寧寧的耳朵唰一下就豎了起來,同時小臉也跟著拉了下去,嘴巴也跟著撇了撇。


    她不喜歡大誠哥不回家,她希望天天都能看到他,哪怕回來的晚都可以。


    “明後天吧。”李言誠放下那幾張照片,掏出煙示意了一下,起身往屋外走去。


    金智海也跟了上去。


    看著二人出去,寧寧用額頭頂了一下小鵬鵬的額頭:“鵬鵬,你幹爹明後天就要出去了,好多天才能回來,一點也不好玩,你哭給他看,這樣他就不出去了。”


    “啊……啊……”


    “讓你哭呢,沒讓你啊啊的叫。”


    “啊……啊……咯咯咯……”


    “臭小子,姑姑讓你哭呢。”


    聽著寧寧在那兒逗著想讓鵬鵬哭,門外的二人都無奈的搖搖頭。


    “智海,從今天開始,一定要提高警惕心,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李言誠轉頭看了眼屋內,湊到兄弟身旁,遞過去一根煙,壓低聲音說到。


    “你把話講清楚,怎麽滴?又有人要對付你啦?”


    金智海一聽要提高警惕心,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是,你知道就行了,跟誰都別說。”


    “這是肯定的,到底怎麽回事兒?你發現被跟蹤了還是?”


    “不是被跟蹤,而是直接給我茶杯裏下毒了。”


    “什麽?咳咳……”


    剛點上煙的金智海驚訝的連吸進嘴裏的煙都忘吐了,一開口說話,嗆的他直咳嗽。


    “今天早上的事情,具體是誰我就不說了,反正從今天起,你也提高警惕吧,多照顧一下你老婆和你兒子還有寧寧。


    說實話,其他什麽我都不怕,我就擔心……”


    “行啦”


    不等李言誠把話說完,金智海直接抬手拍了下他的後背,將話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們不是你的累贅,別忘了,我也是公安,比你的資格可老的多。


    放心大膽的做你的事兒,越是這樣,越說明你們現在已經踩到他的痛處了。”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那隻幕後黑手現在跟他們之間就像隻隔了一層窗戶紙,但就是這麽薄的一層紙,卻怎麽捅都捅不爛。


    現在可以說,哪怕那隻幕後黑手就站在他們麵前,他們也不知道。


    ……


    他們倆在這邊聊,方局和鍾局在一處吃完飯離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局裏,打電話將已經下班回家的二處處長給薅了過來。


    洪定國趕到位於城西區的局機關時,都已經晚上九點了。


    他滿頭霧水的來到鍾局辦公室,敲門得到回應,推開門發現二位局長都在,而且還都是黑著臉,腦門上的問號就更多了。


    跟兩位局長打過招呼,在鍾局的示意下,洪定國就連坐在沙發上,都是隻坐了半個屁股,腰杆挺的直直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就像部隊上的新兵一樣。


    從去年七月開始到現在,局裏總共三個人出事兒,這三個人裏有兩個人都是二處的,當時為了不使消息大麵積擴散,二位局長也是費盡心思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沒想到,這又跳出來一個任芸芸,她雖然不是二處的人了,但確實二處處長當時保薦進來的。


    你保薦的人出了事兒,那必然也要找你負責任。


    而且這件事情想再壓下去,明顯是不可能了。


    兩位局長今天之所以留在一處吃飯,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可能性,這二位看出來了,這件事兒必須得有一個交代,沒得商量。


    哪怕是揮淚斬馬謖,他們也得斬。


    否則以後隊伍就沒法帶了。


    這才有了他們二人連夜把洪定國從家裏薅過來。


    “老洪,任芸芸出事兒了。”


    鍾局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聽到鍾副局長嘴裏說出來的名字,洪定國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您……您說的是咱們局機關衛生室的任芸芸?”


    “對”


    “她怎麽了?”


    洪定國臉上的神情滿是疑惑,他有點想不明白,任芸芸出事兒不出事兒的跟他有什麽關係,大晚上的把他叫過來一臉嚴肅的就為說這?


    開玩笑的吧?


    “她今天早上給一處李言誠大夫的茶杯裏下毒。”


    “什麽?”


    鍾局嘴裏說出來的話,讓洪定國差點沒跳起來,眼睛瞪的像牛鈴一般。


    他現在終於知道領導為什麽會叫他過來了,合著他是被牽連了唄。


    “不是……鍾……鍾局,局長,任……任芸芸她……她為什麽要給……要給李大夫的茶杯裏下毒?嗯?”


    洪定國緊張的話都快說不清了,說到最後他又猛然間意識到不對。


    “鍾局,任芸芸什麽時候去的一處?她不是在機關衛生室麽?”


    “年前都調過去了,至於為什麽要下毒害李大夫,現在還不清楚,任芸芸服毒自殺了,不過被李大夫出手搶救了過來。


    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還處於昏迷中,等她醒來身體恢複一點後才能進行審訊。


    定國同誌,今天叫你過來,一是想問問你關於任芸芸的事情,二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麽處理你?”


    這還是方局接過去說的,聽到局長這樣說,鍾局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領導,伸手從茶幾上拿起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洪定國此刻臉漲的通紅,看的人都有些害怕他腦袋會不會爆掉。


    聽完局長的話後,他嘴唇動了半天,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當然明白領導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新賬老賬一起算。


    之前處裏接連兩個人出事兒,雖然看上去跟他沒啥關係,但他作為二處的領導,一個管理責任是肯定跑不了的,更別提還是兩個人。


    上次局裏把他保下來了,現在他當年保薦的一個人又出事兒了,這次肯定是保不下來了。


    不用想都知道,就算局裏還想保他,一處那邊也不可能同意,不是說一處的人跟他有仇,而是必須給李大夫一個交代。


    咦?


    任芸芸既然給李大夫下毒了,他為什麽沒死,反而還把服毒自殺的任芸芸給救活了?


    發現端倪了,沒喝那杯水?


    這個問題在洪定國腦海中一閃而過。


    “局長,鍾局,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願意配合接受組織調查,按規章製度來吧,對我進行隔離審查。”


    “好”


    聽到他這樣說,方局點了點頭,偏過頭看向鍾局那邊:“老鍾,你給保衛處打電話,讓唐愛軍同誌帶人過來,從即刻起,對洪定國同誌實施隔離審查。


    另外,明天早上上班後組織召開班子會議,會議內容就是關於暫停洪定國同誌行動二處處長職務一事,二處的日常工作由副處長戴軍主持。”


    “好”


    鍾局點點頭,掃了眼洪定國,扶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米黃色電話撥了出去。


    “愛軍,是我,你帶人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唐愛軍就是保衛處處長,也是剛才從一處那邊回來的。


    其實方局和鍾局早就商量好了對洪定國暫時的處理方案,又讓他自己說,就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大局觀。


    現在看來還不錯,沒有裝聾作啞,而是非常幹脆的讓執行局裏的規章製度。


    唐愛軍很快就帶人過來了,也沒多說什麽,早就安排好的事情,過來後就將洪定國帶了下去。


    從今天開始,最少十天半個月,洪定國都會被看管起來,嚴禁跟外界任何人接觸,直到事情被查清楚。


    或者說,直到領導們商量出一個最終的處理辦法來。


    此時都已經九點多了,二位局長都是快六十的人,沒有年輕人那麽大的精力,今天又上火了一天,二人臉上都已滿是疲憊。


    方局拍了拍沙發扶手,剛站起來打算讓鍾局也早點回去休息呢,辦公桌上的電話適時的響了起來。


    站在桌前的鍾局順手接起那部米黃色的電話,喂了一聲才發現,電話鈴聲依然在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拿錯電話了。


    他的辦公桌上一共放了三部電話,一部米黃色的,是局裏的專線電話,一部紅色的,同樣也是專線電話,這部專線電話是專門連接那裏邊的,局裏目前隻有他的辦公室和方局辦公室有。


    還有一部黑色電話,這部電話可以打市區內所有的電話,還可以撥打長途,現在正響的就是這部黑色電話。


    看到響的是這部電話,老鍾微微皺了皺眉頭,正常情況下他這會兒都不在辦公室了,誰怎麽這個點還打這部電話呢?


    “喂,我是鍾遠柱。”


    “鍾局長你好,我是秦省的周景堂。”


    聽到對麵自報家門,鍾局微微一怔,抬手捂住話筒跟已經站起來還沒離開的方局小聲說道:“方局,是秦省的周景堂局長。”


    方局一聽是秦省打來的電話,抬腳便走過去接過了電話。


    “周景堂同誌,我是方華亭。”


    “方局長原來您在鍾局長這裏啊,我剛才給您家裏打電話,家裏說您還沒回去,我才又找到鍾局長這邊來了。”


    “嗯,剛才開了個會,周景堂同誌,你現在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確實有事兒,早上您打電話過來讓我們保護的那個犯人,我派人到監獄去了,不過您說的晚了一步,那個人昨天晚上突發心髒病,因搶救不及時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電話那邊傳來的消息,讓方局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長途電話的雜音比較大,一旁的鍾局聽不清電話裏說的到底是什麽內容,不過從方局的反應看,再聯想到早上方局聯係秦省那邊讓對那個犯人加強保護這件事兒,他已經將電話內容猜了七七八八。


    一想到最壞的結果可能發生了,心不由的就是往下一沉。


    方局那邊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隻是臉色比剛才還要嚴峻的多。


    “局長……”


    方局擺了擺手示意鍾局先別說話,他抬腳走到單人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從茶幾上拿起煙給自己點了一根,接連抽了三四口後方才開口。


    “老鍾,秦省的那個犯人,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


    果然!


    見跟自己猜測的一般無二,鍾局歎了口氣,彎腰拿起茶幾上的煙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然後坐到了方局對麵的沙發上。


    “局長,查吧,咱們內部還有問題,遠不止一個任芸芸。”


    問題肯定出在局裏。


    二位局長對視一眼後,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方所想的內容。


    派蘇孝同、李言誠、孫河三人去秦省出差的事情,其實就是昨天早上才定下來的。


    昨天早上才定下來的事情,昨天晚上那個犯人就突發心髒病死了,他們可不會相信這是巧合。


    隻是,這個組織在國內的布置,讓二位領導的心不由得的都顫了一下。


    方局在吐出嘴裏的煙後,重重的點了下頭,臉上湧現出一股濃濃的殺意:“查,給愛軍同誌打電話,現在就開始查,一查到底,絕不姑息,不管牽扯到誰。”


    說完這番話後,方局朝後一靠,臉上的那股殺意隨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疲憊。


    二人都知道這一查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這是他們的最後一班崗了,而且時間還不多了。


    這個案子最終如果能在一兩個月之內順利完結,將國內這個組織所有成員一網打盡,徹底斬斷觸角,那麽他們二人一個局長,一個常務副,最好的結果就是順利退休。


    可一旦出點什麽岔子,那麽更大的可能是被撤職退休,而最壞的結果就是撤職並追究失察之責。


    最後這個可能性還非常大。


    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是一查到底。


    如果這時候還敢捂蓋子,那麽到時候被追究的就不是失察之責,而是要拿他們當同案犯對待了。


    今夜對很多人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不過這些人裏並不包括李言誠,他睡的很香,甚至還在夢裏跟某位美女互動了一番。


    夢裏的互動很簡單,也很美好,結果就是早上起床後得換內褲。


    還因為動作慢,被敲窗戶叫他起來打拳的寧寧,在窗外狠狠的鄙視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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