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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擠進了宮觀內,這一點倒是不似中土,中土無論是大廟小廟,殿宇一定不止一間。可是這徐福廟隻有這簡簡單單一間主殿而已,而來此慶賀的善男信女足足有數百之多,即使隨風用出了幻步輕功依舊很是費勁。


    到了殿內,除了殿內那些神職之人有些與中土不同之外,其他讓人感覺就像是回到了中土一樣。


    正中是一尊真人大小的塑像,是一個中年的男子,身著的也是秦時風格的長衫,並不是偉岸風姿卻很有幾分韻味。有點像仙風道骨的感覺,也許是扶桑和中土理想中對神仙的定義不太一樣,所以稍稍偏了幾分味道罷。


    塑像下是三個蒲團,上麵還跪著三兩個虔誠的香客。而在蒲團邊,是一尊方案,方案後麵是一位方士裝扮的中年男子,正以幾枚銅錢為來訪的香客算卦。


    隨風稍稍瞥了一眼,用的是後天的算法,與他以先天八卦測算差了不知幾許。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做聲,耐心地等著蒲團空出來,既然都來了此地,若是不拜一拜前輩高人實在是說不過去。


    等了片刻,一位女香客說完了自己的祈求,起身離去。隨風緊接著到了蒲團前,雙手十指交叉就要跪下。


    這時邊上的算命方士猛地一眼看到了隨風,隨風的衣著還是之前的大唐風格,與周圍人相差仿佛。是以方士一下就看出了隨風不是扶桑人士,十有八九便是從大唐而來。方士不知為何眉間一喜,連前來問詢的香客都扔下了,朝著隨風的方向就過去了,隨風在蒲團前還沒來得及跪下,就被方士猛地一下拉住了手臂。


    方士此舉一下就把隨風嚇得一驚。


    看到隨風眼裏滿是疑惑,方士用日語解釋道:“我是徐福宮觀的住持,請問您是從中土大唐而來嗎?”


    隨風在阿婆的旅店裏待得這三個月,除了內功外長進最大的就是扶桑語了。此時他基本已經與當地人較為隨意地交流了。


    隨風剛才就在角落裏見過他,倒也麽什麽不信的。隻是對他的來意有些不解,疑惑道:“在下確實是大唐人士,不知住持大人找我究竟為了何事呢?”


    住持有些發愣,剛才還滿是欣慰的臉上也多了一絲尷尬。展開了手掌,掌內是幾枚已經有些銅綠的銅錢,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頓了頓,才道:“本座在此替人占卜測算已經有很多年了,近日我便算到了會有一個中土人前來,此人能解開此廟中最大的秘密。”


    他的一席話說得隨風有些發懵,什麽就解開秘密了,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疑惑道:“住持所說的那個中土人便是我麽?那又是什麽秘密呢?”


    住持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他剛才突兀地扔下了前來問卜的人,一把拉住隨風的奇異舉動早就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注意,周圍一圈香客都好整以暇地聽著他們的談話。住持臉上又是一陣尷尬,這才低聲地對隨風道:“先生還是和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詳談吧。”


    說完了,帶著隨風向後殿走去。突如其來的事情讓隨風一頭霧水,自己不過是想來簡簡單單地上一炷香而已,怎麽又牽扯到了什麽秘密中呢?可是他雖然疑惑,心裏卻隱隱有所預感,恐怕和徐福先人有關,說不定便能解開自己的疑惑。


    到了後殿,住持看著隨風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說來慚愧,徐福先人逝世前曾留下了一個羊皮卷軸。卷軸上有一句話,隻是我們誰也不認識到底寫了什麽。曆代住持都認為其中藏著大秘密,便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直到近年,東學之風盛行之後,我也曾問過那些遣唐的使者,可是他們也都不認識,隻說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文字了,恐怕隻有中土人才能看得懂。”


    隨風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才住持上來就問自己是不是中土人士,原來有著這樣一層原因。同時也暗暗有些震驚,竟然還有徐福親筆寫的卷軸,看來此地確實就是他的墓塚了。徐福是秦時人士,所留的文字不外乎隸書或是小篆,至多是更為古老一點的大篆。


    他自幼便研習各類書籍,認讀大篆自然是不在話下。


    略微思量一下,便道:“不知那個卷軸現在何處?也許小子可以為先生解惑。”


    住持大喜,“先生果然能識得卷軸上的文字?我這就去取,你在此稍候片刻。”說著,轉身匆匆去了。


    本來隨風滿心的歡喜,可是突然想到住持所說卷軸內竟然隻有一句話,一句話能寫什麽呢?更不會寫什麽秘密了,想到這裏,隨風心裏便涼了幾分。


    正當他在尋思著這些疑惑的時候,住持已經雙手捧著一個金絲楠木盒走了回來。金絲楠木在中土都是極為昂貴的木料,更何況在較為落後的扶桑,簡直可以作為絕世珍寶了。不過,從外觀來看,這個木盒不知有多久的曆史了。好在楠木質地細膩,保存得好倒是不易腐壞,隻是原本金色的光澤卻有些褪色了,雖然如此,其外圍的刻痕還算是清晰,隨風看起來就和他在登龍台前所看的那些篆刻是一樣一個風格,隻在秦時盛行。


    即便經曆了長久的滄桑,可是整個木盒還是一點都未破損變形。整個嚴絲合縫,沒有露出一絲的間隙,恐怕一般人就是拿在手中也不知道如何開啟。


    住持似也是長久沒有打開過了,摸索了許久才擰對機關。就聽“哢嚓”一聲,木盒周圍緩緩露出了一絲縫隙,頂蓋緩緩升了起來。住持輕輕一推,將蓋子推了開來,露出其中的一卷羊皮。


    羊皮時間久了便會有些發黃,而這張羊皮整個地都染了一層淺淺的黃色。住持小心地將其取了出來,遞到了隨風麵前,“這就是徐福先人所留的卷軸,你自己打開看吧。”


    隨風也有些激動,也許一個千年的秘密就要在自己手上解開。連展開卷軸的手指都有些顫抖,好在羊皮一直都保存在木盒內,雖然曆經千年洗禮,倒是也沒有完全變幹變脆,還留了一分柔性。


    卷軸被緩緩地展開,正中就隻有兩個大字――神武。隨風所料不差,這兩個字都是大篆,以不知名的顏料所寫,到現在竟然還沒有一絲褪色。


    “神武……”這究竟是什麽意義呢?雖然看懂了上麵的文字,可是徐福故意留下的卷軸所留的信息肯定大有用處才對,可是就這單單兩個字,根本就無法解釋。


    強壓下心裏的疑惑,隨風將羊皮翻了過來。它的反麵果然就如同住持所說,是一句話“一生所學在神器。”


    “怎麽樣,先生看不看得懂這上麵的文字?又是什麽意思呢?”看著隨風的樣子像是若有所悟,住持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恕我愚鈍,我也隻認得上麵的字,一麵是‘神武’,一麵是‘一生所學在神器’。很是抱歉,我猜不透其中的深意,倒是辜負了住持的一番希望了。”隨風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思索了許久,實在是不覺得這話裏有著什麽秘密。


    住持一陣沉吟,有些不確定地道:“先人說的神器會不會是扶桑傳說中的三神器?”


    隨風一聽就想笑,徐福乃是中土有名的方士,又是始皇帝的寵臣,中土地大物博什麽樣的神器沒見過?不說別的,就那塊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就絕不是凡俗之物。即便是最後他坐化在了扶桑,臨終前所留的卷軸怎麽可能關於幾件扶桑的所謂神器呢?


    可是想歸想,口中卻道:“先生所說也不是沒有可能,在下聽說徐福先生的墓塚就在貴廟內?不知我可否去拜謁一番?”


    想不通便不高興想了,隨風就想去最後拜謁一下先人的墓塚,表示一下後輩的尊重就可以了。對於所謂的秘密、傳說,他不是很有興趣攙和其中,就像是當初的那個祥瑞的事,他便是因為好奇,不知不覺陷入了其中,弄得最後,為了這個秘密,死的死,傷的傷,梁偷兒到現在也不知所蹤。


    住持也看出了隨風並不是很熱衷所謂的卷軸,便接著他的話道:“先人的墓碑就在後院,平日裏一般的香客是不能進的。不過先生幫了我們如此大的一個忙,自然不能阻攔,隨我來就是。”


    說完,住持從隨風手裏接過了羊皮,又放回了木盒內,轉身去了。


    隨風跟著他,出了後殿的門,是一塊修剪地很是精致的院子。院子裏有一棵高聳挺立的鬆樹,樹下一尊青石墓碑。也許是時間久了,碑上多了許多裂痕,頂部也生出了許多青苔。


    剛走到院子中,頭頂一片陽光灑落下來,仿佛周圍的一切被陽光一照都散出了絲絲縷縷的七彩光輝。看著隨風震驚的樣子,住持微微有些自得地笑道:“很吃驚吧,傳說這裏被先人布了某種仙術,一有陽光灑落下來,便會有著萬物生機勃發的勝景。而且呆在這裏,心境一片開闊,好像諸事煩惱盡都消散了。”


    隨風眯著雙眼,卻不這樣認為。住持沒有武功,也許感知不到,他卻分明地察覺到,這一方院子雖小,卻包容萬象就像是一方小千世界一樣。靈識全開,模糊地可以感覺到地麵不住地向上升騰起點點滴滴的紫瑞地氣與天空落下的清淨之氣陰陽相匯,演化出無窮自然。


    而這一切的正中,就是那一尊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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