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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阿牛被隨風這樣一問,竟停在了當場,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隨風和高橋。


    隨風瞥見他猶豫,也不多說,隻停了一停,又回過了頭,向著底下的碼頭走去。這時阿牛才猛地反應了過來,對著高橋道了聲歉,匆匆向著隨風的方向追了過去。


    隨風聽到後麵跟緊的腳步聲,嘴角隻揚了揚,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隨風再怎麽聰明絕頂也絕對沒有料到,杜阿牛會跟著自己一起闖蕩這陌生的環境,並不是真的因為被他一席話打通了封閉的茅塞。


    杜阿牛別的本事沒有,最為擅長的就是觀人氣度、談吐。隨風本就自小出自顯赫世家,一身的氣質、儀態都不是一般人所有。更何況他後來還習了武功,更是多了一分出塵和親近自然之意,若是一般人即便是模仿也是裝不出來的。而阿牛自己就是去了高橋家以他的能力也很難會有出路,而跟著隨風就不一樣了。隨風的武功見識就擺在眼前,出頭之日定不會遙遠。隻消隨風一有所重用,那麽作為跟在他身後的兄弟,地位豈會差了?


    隨風還以為阿牛是真的改變了想法,卻不料險些在日後造成了大麻煩。


    高橋非況靜靜地站在甲板上,四周的喧鬧、興奮似乎一點也沒影響到他。從他背後的陰影裏悄無聲息地走出了一個人,伏在了他的耳邊,以日語問道:“這少年絕對是一方高手,就這麽放走了,不可惜嗎?”


    高橋隨意地一笑,卻以漢語答道:“無妨,他也隻不過多繞一個圈子而已。”


    這個時候,隨風已經帶著阿牛從船上下到了碼頭,四周又是如此地吵鬧,自然是不會聽到甲板上的高橋在說什麽。


    兩人一下到了地上,周圍本來前來迎接使船的扶桑國人見到他們兩人純粹的中土服飾,一下子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連說帶比劃說了起來。


    “這裏人好多啊,都是來歡迎我們的嗎?他們說的什麽?”阿牛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圍在了中間,不免有些緊張。


    隨風皺著眉頭,他也就和高橋先生學了一月不到的扶桑國語,而且即便是相同的話放到了不同人的口裏聲音也相差仿佛。隨風仔細斟酌了許久,才有些不確信地用不怎麽標準的日語回了他們一句,又用手指了指高橋先生的方向。接著才對阿牛道:“我也沒完全聽懂,好像是問我們有沒有順利到大唐,從那裏帶回來什麽?”


    隨風一句說完,圍著的人立即就散了一些,向著高橋先生那邊去了。


    可是還剩下的一些人,嘴裏又滴瀝咕嚕地說了一通,眼神更加欽佩地盯著隨風。


    “這又是怎麽了?”阿牛靠了靠隨風,似是有些害怕。


    “我隻不過說了我是說我們並不是遣唐使,而是中土人士。他們說的話我也沒有完全聽清,大致是說他們很歡迎我們到來,還有其他的什麽,好像是說他們對大唐很是仰慕之類的吧。”隨風歪過頭,低聲和阿牛說道。


    好像人群中有人看出來隨風並不精通日語,便有人站出來,邊比劃著,邊慢慢地說話。“你是說……要我們…留下來做客?並……講述…中土……你們?”隨風邊看比劃邊猜測著意思。總算是大致弄懂了含義。


    看著他們的服飾全是由粗麻簡單地編成,與中土江南的絲綢比起來簡直是天上與地下。單從此一點來看,扶桑的落後與窮困可見一斑。


    可是他們每一個人的眼裏都泛著渴望的精光,看得隨風當時心裏就是一驚。要說中土與扶桑,這乃是千百年的差距,真比較起來可謂是雲泥之別。扶桑幾十年前便興起了舉國東學的浪潮,這正是渴望進步渴望發展的體現。而圍住他的扶桑人眼中所傳遞出來的,正是這樣一種訊息。


    可是反觀大唐呢?雄霸天下,萬國來朝是何等的風光!可是上到君主好逸惡勞、驕奢淫逸,下到黎民百姓,自詡為身處強國盛世,不將天下放在眼中。


    中土強盛,能維持多久呢?一百年,還是一千年?那麽這段時間之後呢,中土與扶桑又是孰強孰弱呢?


    正當隨風陷入了自己的想法內不住感慨的時候,一位看起來年紀很是蒼老的婦人也來到了人群外圍。看到老人來此,周圍的人群的反應很是奇特,仿佛見到了什麽不願見到的東西一樣,紛紛往四周讓了讓,老婦人便很是順利地到了隨風他們麵前。


    “遠方來的客人們,這麽遠的距離想必一定是累了,到老身家休息下吧。”她一開口竟然是標標準準的漢語!


    不但阿牛沒有料到,就是隨風也沒有想到。


    老嫗看了兩人一眼,澀聲笑道:“兩位不用懷疑老身,老身就是在這東牟婁郡上開旅店客棧的,想請兩位貴客到老身旅店做客。”隨風還好些,阿牛簡直是將不信和懷疑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隨風和杜阿牛都是一臉的沉思,沒有接話。


    看出了兩人心裏有的擔憂和懷疑,老嫗繼續道:“兩位初來扶桑,想必對這裏的一切極不熟悉。若是沒有當地人的指引,兩位想辦的事、想找的人都很難完成。不如就到老嫗的旅店裏多多休息幾日,待老身將扶桑的各類事項講解與你們。”


    老嫗看似不經意地一說,隨風和阿牛兩人都是微微一震,阿牛臉上更是多了幾絲別扭,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裏的緊張。隨風卻撇都沒有撇,似是完全沒有看到阿牛的異常。


    隨風看了看四周越圍越多的人群,和自己很是淩亂的扶桑國語,並且自己對扶桑一國可謂是一無所知,確實如她所言需要找一個當地之人好好了解一番。不然日後無論是寄身於某個家族世家或是自行闖蕩,都是極有裨益的。


    仔細想了想,這個老嫗所說確實很有道理,便點頭道:“既然婆婆如此好客,在下也不好拒絕。也罷,那邊叨擾了。”


    老嫗嗬嗬地笑了兩聲,臉上的皺紋就像聚到了一處一樣,連眼睛都眯得幾乎看不到了。


    “你們跟好老身,旅店距此並不遠,就在郡中。”老嫗說著,轉過了身去。


    所謂郡,在扶桑與中土並不是完全相同的概念。郡在中土所指極大,秦初時全國不過三十六個郡。自古就有“萬戶成侯,千戶成郡”的說法。而在扶桑便要小上很多大約與集鎮縣城類似,雖然也有來自各地的商人,不過他們群體很小,各地的物流周轉也很是有限。遠不能和大唐那種萬國旅人客商互通有無相比。


    不過此地依傍著一個天然良港,不論是與大唐的各類使船還是商船的來往都還算得上頻繁。是以小鎮上各類設施倒也齊全,他們兩人跟著老嫗離開了港口,進了鎮內,所見人潮流動,各類商鋪,雖然規模不大,倒也很是精致。


    沒多遠就到了老婆婆家的旅店,三角形的斜麵屋頂和中土的風格極為相似,隻不過斜度大了一些,整個客店全以木質搭建而成,沒有一分土石結構。最為特色的是,木屋底部懸空半尺,就和中土的大理那邊聚居雨林的民族一樣。木屋外掛著一個木牌,上麵竟是兩個漢字“望唐”。


    “快進來吧,別在外麵傻站著。”老婆婆打開門,阿牛跟著就進到了屋裏,而隨風還在屋外四處打量,忍不住笑著提醒道。


    隨風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也提步進到了店內。


    進了門才發現,旅店裏的家具擺設全是唐時的風格,又是親切又是懷念。唯一不同的就是進門處擺了個木翕,在木翕中擺了個神像,隨風隻匆匆瞥了一眼,這個神像穿著相貌竟然全是中土秦時的風格,也不知拜的是哪位神仙。或許根本就不是中土的神佛。


    “我先前開的旅店一直都很少有人來,後來有人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把旅店改成了唐時的風格。沒想到這麽一改之後,每天旅店裏都爆滿,附近的一些年輕人特別想要去中土看一看,可是中土豈是這麽好去的?所以也常會到這裏來,體會一下大唐的感覺。”老婆婆掃著地,滿目的慈祥地笑著。


    老婆婆這般年紀,還在彎腰打理著這麽大的一間店,也幸虧有人想出這樣一個方法來。隨風心裏也有著幾分惻隱,看著麵前木翕內那個不知名的神像,不經意地問道:“老婆婆你這般年紀了,為什麽不雇一個人分擔些店裏的活呢?”


    老婆婆嗬嗬地笑著,拿著掃帚掃到了隨風腳下,一眼看到了隨風眼前的木翕,笑著道:“不麻煩啦,幸虧有天皇大人庇護,老身雖然年事已高倒也忙活地動。何必那麽麻煩再去雇別人,再說現在的年輕人心氣都高,自然是看不上我們這裏的三分小地的。”


    隨風隻應了一聲,心裏卻一陣了然,原來這木翕裏供的是扶桑傳說中的神武天皇,隻是這天皇為何會是秦時的裝扮呢?


    老婆婆似乎預感到了什麽,抬起頭來,笑道:“對了,我差點都忘了,你們從中土過來,不知有沒有聽說過術士徐福呢?”


    杜阿牛隻當做隨風在和老婆婆聊著家常,也沒在意,可是隨風卻猛地一驚,他一路過來幾乎都與徐福有關。登龍台如此,他所學的神秘劍訣也是如此。強壓下心裏的急切,裝作漫不經心地道:“術士徐福乃是秦時始皇帝身邊最為寵幸的一個方士,據說他曾經率領三千童男童女東海求仙。大名如雷貫耳,怎麽可能沒有聽說呢?”


    老婆婆抬起頭來,慈祥地一笑,“那你肯定不知道,在這東牟婁郡的郊外就是徐福術士的墓塚。”


    徐福的墓竟然在扶桑?不是說他出海求仙之後再無蹤跡嗎,這怎麽可能又出現了什麽墓塚?隨風滿臉震驚,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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