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不可能放過葉鼎之,蕭若瑾更不可能。


    隻是他身邊有一個雨生魔,想動他,難。


    不過蕭若瑾比青王好的是,他更擅長隱忍。


    雨生魔日子已經不多,回了南訣沒多久便去世了,葉鼎之還記得對一個人的承諾,他還有大仇未報,注定不可能一輩子在南訣,他又回了北離。


    而有人早就已經盯上了他。


    天外天是北闕殘留勢力,一直籌謀複國。


    不同北離,它是一個政教一體的國家,皇帝就是教主,教主這麽多年一直閉關修煉神功,天外天所有人都等著,等著他出關那一日,帶他們殺入中原,完成複國大業。


    想早日神功大成,有一個捷徑。


    那就是去找到一個天生武脈,當爐鼎用。


    可惜,天生武脈百年難遇,相當難尋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還成了帝女心上人,帝女護著不許人動,值得慶幸的是,這一代破天荒出了兩個絕世天才,除了一個百裏東君,還有一個葉鼎之。


    天外天一直盯著。


    葉鼎之一踏進北離,天外天的人就出手了。


    葉鼎之是蓋世奇才不假,可畢竟太年輕。


    他被天外天的人帶走了,當然,少不了蕭若瑾暗中推波助瀾。


    他要讓葉鼎之這個人永遠不能出現在天啟,出現在她麵前。


    百裏東君和葉鼎之幼年有一段情誼,長大後又再次重逢,葉鼎之在學堂大考中還幫了他不少忙,兩人性情相投。


    百裏東君和葉鼎之不一樣,他沒有什麽苦大仇深的身世,在萬千寵愛下長大,鎮西侯府的獨孫,肆意慣了。


    什麽通緝犯,他才不管,隻認自己的道理。


    聽玥瑤說葉鼎之被天外天抓了,直接上門。


    玥瑤憂心忡忡,但也勸不住他,也不能勸,因為她知道,這就是百裏東君。


    兩人一同回天外天,又送上門一個天生武脈,天外天的人自然不會拒絕,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教主閉關之地。


    當初蕭若風說服鎮西侯讓百裏東君去天啟,說了一句話。


    “未經生死,徒手可折。”


    到了天啟,蕭若風也一直履行著自己的承諾。


    護著他。


    他是學堂李先生親傳弟子,無人敢動他。


    他還是那個乾東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哪怕為家人惹來滅門之禍,也無人責怪。


    讓他盡可以憑自己的心意而活,無需顧慮。


    他和葉鼎之仿佛陰陽兩極。


    這一次他主動來到天外天,將自己置身危險中。


    無人護他了。


    ……


    寒冬已經過去,雪也已經停了,春來百花開。


    發生了一件大事。


    九皇子蕭若風被封為了琅琊王,太安帝日漸老去,皇子們一個個都大了,底下奪嫡之爭快擺上明麵,天啟城繁華依舊,朝堂上卻是風起雲湧。


    明眼人都知道,到了不得不站隊的時候了。


    天啟城,萬城之城,明麵上是三十二樂坊,六十四酒廊,豪賭天下千金台,冠絕北離長玉樓,實則是一座皇宮,三座王爺府,五大監,欽天監,淮玉侯府,六部尚書府,太師府,明裏巡治的金吾衛,暗處深藏的影宗,以及駐紮在城外的皇衛軍。


    三座王爺府如今變成了四座。


    都說帝心似海,這海麵上卻已有了波瀾。


    帝心有偏,聰明人或許發現了,隻是太晚了,他們早已經站好隊,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何況被偏之人能化龍,卻不乘風而起,甘心居於人下。


    曾經處於劣勢的景玉王一脈,劣勢不再。


    三足鼎立,這才正式形成。


    這時候與影宗的聯姻更是容不了一絲岔子。


    婚期漸近,別院外每天都會有新的屍體出現。


    易卜知道這個女兒看似文靜乖巧,實則天生反骨,對她嚴防死守,以前雖然見不到外人,也不能和外界通信,不過好歹有一個洛青陽在,可以說說話。


    現在人走了,連伺候的下人也換了一批。


    一個個隻會做事,每一個都啞巴一樣的。


    每天連隻鳥的聲音也聽不見,隻有風過。


    隻有蕭若瑾來,才能讓易文君感受到人氣。


    不過最近他似乎也忙,來的時間少了許多。


    易文君看上去還沒瘋,反倒一日比一日冷靜,一日比一日自在。


    春光明媚,不如夏陽奪目,極讓人舒適。


    易文君在水閣中作畫,人也好似一幅畫。


    水閣外一陣微風,輕輕拂動水綠色裙角,叫蘇昌河這冷心冷肺,無心風月之人也不由想起一句詩來。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誰分含啼掩秋扇,空懸明月待君王。


    誰是那個君王呢?


    那人抬頭看來,眸中是最動人心弦一泓秋水。


    蘇昌河那顆冷硬沉寂已久的心髒,在這一刻忽然煥發生機,開始跳動。


    隻這麽一眼,易文君收回目光,收筆待墨幹了後,將畫給卷起來。


    “來人。”


    立刻有人上前,一絲不苟開口,“王妃。”


    易文君,“把這裏收拾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是。”


    幾個侍女上前,剩下的人跟在她身後回房,蘇昌河在幾個侍女中,不動聲色抬頭看向她的背影,那腰封掐出來的細腰仿佛岸邊柳,步步生姿,恰當好處點在人心尖上。


    真是……


    “看夠了嗎?”


    輕柔的如指尖一縷清風,縈繞在他耳邊。


    蘇昌河不動聲色一瞥,身邊人神色如常。


    ——惑音功。


    蘇昌河眉梢一動,唇邊揚起了幾許弧度。


    惑音功能有如此境界,越來越有意思了。


    進了房間,侍女們收拾好床榻,易文君這才將手裏一直拿著的畫卷隨意給了身邊一個侍女,神色有些倦怠。


    “行了,下去吧。”


    “是。”


    侍女們行止有素,其間沒發出一點聲音。


    門關上了,蘇昌河手裏拿著畫卷,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上麵還殘留著她的餘溫。


    ——“把畫帶出去,讓青王看到它。”


    易文君躺下偏頭,門外幾個侍女一直守著,在門上印出影子,其中一個身姿略微高挑了一些,看似和其他人一樣嚴肅,影子卻有幾分隱約的傾斜,慵懶似太陽底下一隻打嗬欠的貓。


    易文君眼裏有了笑意,“易容術不錯。”


    門外那身影一僵,像被忽然摸了毛的貓。


    毛炸了。


    又放鬆下來。


    “隻是不錯?”


    “國色天香。”


    “那是,這世上能及我之人還是少,”蘇昌河一點不見羞惱,似乎還很高興,“倒是姑娘,你我不過見了一麵,卻能一眼認出我來,讓我受寵若驚了。”


    “為什麽呢?”他語氣頗有幾分曖昧,讓人浮想聯翩,“莫非……”


    “暗河的人嘴都像你一樣嗎?”


    “不,不,那群啞巴,哪有我伶俐討喜。”


    她還是一樣溫柔,不見怒色,“那還好,否則我還以為他們都像你一樣,對這塵世已經沒什麽眷戀了。”


    蘇昌河,“……”


    咳,那還是有的。


    “你讓我送這幅畫給青王,是想做什麽?”


    他進來一次不容易,本以為她發現了他,會讓他帶她一起混出去,雖然做不到吧,一想到她對他軟語相求,蘇昌河就覺得沒什麽比這更有趣了。


    隻是可惜了,她卻隻讓他送一幅畫出去。


    他很好奇。


    “沒什麽,隻是想做一次紅顏禍水罷了。”


    她輕笑著一歎,柔情入骨,揉碎人心肝。


    人人都想將她禁錮,關入籠中,做那籠中鳥,身份,美色……


    喜歡嗎?


    那就多喜歡一些。


    這天啟城太不讓人喜歡了,再亂一些才好。


    蘇昌河眼神一暗,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邪戾之氣一閃而逝,怎麽辦,他似乎越來越喜歡她了啊。


    “待一切事了,姑娘不如隨我回暗河吧。”


    “不。”


    “為何?”


    “因為我要等一個人。”


    “那個人若是不來呢?”


    “他說過,會來。”


    “姑娘就如此信他?若是他早成死鬼了呢?”


    “他讓我信他,我信了他,他答應了我,如此就是成了鬼,他爬也要從地獄爬上來見我。”


    蘇昌河笑容消失了,莫名嚐到了一絲陌生的滋味。


    是嫉妒吧……


    他想,要是他死了,怕是不會有人記得他,就算有,大概也是在他墳頭吐口水,踩幾腳,掘他墳頭將他挫骨揚灰,哦,可能也沒有墳,有惦記他的多半也是希望他魂飛魄散,不會想著讓他變成鬼回來找他。


    呸呸呸!想什麽呢,他蘇昌河才不會死!


    也是腦子抽了,才會莫名其妙嫉妒一個死鬼。


    “姑娘放心,付了錢的,我一定會辦好。”


    對蘇昌河來說,天啟亂起來才好,他們才有機會,是以,這一單就算她不付錢,他也會為她辦的完美無缺。


    ……


    從那晚之後,蕭若風一直忘不了那個人。


    他派人去查,終於得知了那人身份,世事就是如此弄人,蕭若風自嘲一笑。


    雷夢殺嘖嘖稱奇,湊過來打探,“有什麽煩惱事讓無所不能的琅琊王都為難了,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自尋煩惱罷了。”


    雷夢殺可是過來人,他才不信,“什麽自尋煩惱,我一看你就是墜入情網了,快說說,是哪家千金這麽厲害,能拒絕得了你,讓你也吃了愛情的苦?”


    蕭若風其人,做什麽都舉重若輕,成胸在竹,在師門排行最小,最為老成持重,從來都是總覽全局,算無遺策的那個人,是學堂風度翩翩的小先生,李先生下第一人。


    雷夢殺確實是第一次見他被困住的樣子。


    蕭若風隱隱頭疼,無奈道,“什麽愛情,不要胡說。”


    雷夢殺這人,嘴有時候就很是有股魔力。


    “不是愛情是什麽?難不成是偷情不成?”


    一聲清脆的聲響,蕭若風手中杯子陣亡了。


    “雷,夢,殺!”


    我的娘呀,雷夢殺一見他那笑,天靈蓋都要起飛了,一陣寒氣腳底起,他打了個激靈,一跳的八丈高。


    “我我我,我家娘子等我回家吃飯,先走了!!”


    雷夢殺溜了,輕功從沒有用的這麽好過。


    有人默默靠近,“小先生,手包紮一下吧。”


    “……一點小傷,不用了。”


    蕭若風動了動手,一陣陣刺痛不斷傳來,白皙的手掌上鮮血淋漓,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間他心亂了。


    他看了半晌,轉眼看向放在一旁的佩劍。


    ——昊闕劍。


    位列劍譜十大名劍第八位,被人稱為人間正氣第一劍。


    如今他所思所想,是否配的上正氣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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