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轉眼一年過去了,回春堂的符籙風靡了清水鎮。


    連看什麽都嫌棄粗鄙的阿念也買了一些。


    回春堂的符籙囊括一切,隻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就算當時沒有,還可以定製,根據等級不同,天地玄黃,又分不同的價格。


    既滿足普通人的便宜實惠,又有世家大族所需的尊貴。


    不過短短一年,符籙已經走出了清水鎮。


    隨著畫的越多,阿顏越熟練,能畫更多威力大的符籙。


    對外的隻有天地玄黃,隻有她一人知道上麵還有神級。


    當畫出第一張神級符籙之後,她記起了所有。


    也徹底明白了她所在的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她懵懂時相依為命的原來是被叫做大女主,實則拿著虐戀劇本的女主角。


    天哪!


    瘋了!


    她穿越之前這部劇火的一塌糊塗,全網飛,可她一向不追連載,盡管身邊人都在安利,她也忍住沒看。


    隻有吃飯的她媽看,她跟著吃飯的時候看了一集。


    然後就是聽了一耳朵劇情談論,在某彈幕網站看了一點剪輯。


    據說是大女主,全大荒最尊貴的女人,四個男主!


    可她看的剪輯全是女主各種受虐,被虐被利用,笑著哭,哭著笑。不知道女主結局是什麽,反正她已經肝疼了。


    尤其她還沒記憶時還跟著女主小夭體會了一下悲慘童年。現在那個軒已經在清水鎮開了一年酒館了。


    就是那個女主眼瞎的表哥,搞移情,打女主,對女主上刑,把女主打斷腿。


    九頭蛇妖相柳也出現了,劇裏抱著女主脖子喝血,把她當移動血包,利用她殺女主表哥,這家夥好像還沒開始劇情,白嫖她一年的符,寫了一堆欠條,也不知道還不還的上。


    塗山璟也出現了,這個狐狸好像最無害,從養好了傷就像認了主,整天跟在小夭屁股後麵,賢良淑德的很,就根本不像一個狐狸精。


    看彈幕說他最後好像和小夭一起歸隱了?


    早知道有這麽一天她一定把這部劇倒背如流!


    這下可好了,兩眼一抹黑,知道一點吧又知道的不全,還不知道那些剪輯的片段有什麽前因後果呢?


    三百多年的陪伴,她早就把小夭當作唯一的親人,她們是彼此唯一的相依,不是冷冰冰的畫麵,那些痛苦也不再是感歎氣憤一番就過了。


    如果可以,她想讓她避開命運中所有苦難。


    隻是該怎麽辦呢?


    小夭身份尊貴是對的,皓翎王的女兒,西炎王的外孫女,如今大荒就剩下這兩個國家了,她的身份占盡了優勢。


    她母親是皓翎王最愛的女人,是西炎功勳卓著的王姬大將軍,既然女子也能領兵出征,披甲掛帥。


    那麽,有沒有可能大荒也出現一位女帝呢?


    “……”


    阿顏若有所思,腳尖一點,椅子緩緩搖動。


    不是沒有可能啊……


    武則天開局不比這更難?


    同樣的封建王權,同樣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


    隻是這個世界到底不一樣,還需要力量。


    順著這個思路下去,硬碰硬肯定是不行,辰榮殘軍一支正規的軍隊,又有軍師相柳這種手段狠辣,智計百出的人物都隻能維持現狀。


    她們想起義太難了,可能第一步就得跪。


    而且打仗要死人,為了一己私欲挑起戰火也不好。


    就隻能用和平手段,緩緩蠶食,是由下而上爭取百姓基礎裹挾大勢民心所向登位嗎?好像也不行,這個世界九成的利益都被上位者掌控,高等神族擁有的太多了,百姓在他們眼中渺小的不值一提,他們甚至不配發出聲音。


    看那個皓翎二王姬就可以看出一二來了。


    所以除非有碾壓這個世界的力量,能打的所有反對聲音消失。


    或者從關鍵點入手,由點及麵,從上到下,而她們已經有一個關鍵點了。


    塗山璟。


    在她看來小夭是有為帝的資質的,苦難沒有移其心,也不能改其誌,心性堅毅異於常人,被九尾狐妖囚禁折磨,就算沒有她,二十年後她也能憑著自己的力量完成絕地反殺,逃出來。


    可貴的是她受盡了人世間的苦難,依然對眾生懷有悲憫。


    她也聰明有謀略。實在不行她們也可以借鑒一下明朝的內閣嘛。


    那可是讓明朝皇帝幾十年不上朝依然安穩的製度,因地製宜改一下也不是沒有可以借鑒的地方。


    主要的是小夭的意願。


    她現在肯定沒有這個想法,隻想一直待在清水鎮,過平常日子,賞人間煙火,可命運這個東西,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與其日後身不由己,為什麽不拚一次?


    掌控自己的命運,掌握可以保護的力量。


    她承認,是被氣到了,有種要掀翻棋盤的感覺。


    大家都有堅守,都有各自的苦衷,不得已,就隻有小夭活該唄!


    “哥哥!”


    阿顏起身對玟小六展顏一笑,“我有事想和你說。”


    “嗯?”


    玟小六放下手裏的藥材,隨意在身上擦了擦手走過來。


    “怎麽了阿顏?”


    塗山璟抬頭看她們消失在門口,垂下了眼。


    阿顏拉著玟小六的手到後院,神神秘秘的說。


    “小夭,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什麽?”


    “你知道那個酒鋪子裏眼高於頂的女子是誰嗎?”


    “軒的妹妹?”


    玟小六疑惑,“不是哪個世家大族的人嗎?”


    阿顏望進他眼裏,“她是皓翎的二王姬!”


    仿佛一個驚雷兜頭落下,玟小六隻覺得頭腦轟鳴,皓翎二王姬,那……


    “軒是……”


    “他就是瑲玹。”阿顏直接給他底掀了。


    玟小六抓著她的手緊的像一個鐵鉗,激動的雙眼泛紅。


    “軒……哥哥……軒是哥哥,就是哥哥……”


    “阿顏……”


    阿顏把一張符塞進她的手心,傾身抱住她,輕輕的說。


    “真心符,能讓人有問必答,所答必真心,決不會有一絲隱瞞謊言,去吧!”


    “我……”玟小六攥著那張符籙,卻遲疑了。


    “你放心,若是你想,他不會記得這一段記憶。”


    阿顏明白她的顧慮,也明白瑲玹在她心中的地位。


    屬於瑲玹的記憶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那是她漫長的生命中最幸福快樂,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所有的親人都在,不曾分離。


    玟小六許久之後才放開她,笑著說,“好。”


    他走後,一陣寒意突然降臨,就在她身邊。


    “你怎麽知道他的身份。”


    話是問句,卻被他說的冰冷的沒有一絲波瀾,阿顏一轉頭,白衣銀發勝雪,映入她眼簾。


    從頭到腳,除了那一雙眼睛,沒有一處不是白色,像極北之地終年不化的冰山,連衣角都冒著寒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見她時不戴麵具了。


    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凶神惡煞的大魔頭相柳,生了一張風月無邊,恍若天人的臉,不說男人了,連多少女人都望塵莫及。


    阿顏坐回椅子上,語氣隨意熟稔了很多。


    “很簡單,掐指一算啊!”


    她狐疑的一眯眼,“你不會想打他的主意吧?”


    相柳破天荒的薄唇輕勾,“你可以掐指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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