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馮唐又追問方醫師:“為什麽醫院從來沒有向我催過要交押金?”


    方醫師:“之所以沒催你交,也是梅主任交代的,你的四萬元押金用完後其餘的錢都是梅主任替你交的,她還再三交代我不要告訴你。”


    哦,一切明白了,原來是梅倩苞幫忙結的賬。賀馮唐一時感動不已,為了表示感謝,他撥打梅倩苞的電話……


    梅倩苞:“不用謝,我知道你缺錢,以後你有錢再還我就是。”


    賀馮唐放下電話,想:梅倩苞總是在我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幫助我,我一定不能忘記這份恩情,要好好報答她。但怎麽報答呢?賀馮唐又一時想不出來。就算她希望得到《菊與刀》,那也是為了我在攝影藝術有所作為。不過,就算報答,也是感情歸感情,賬歸賬。她墊付的錢那是無論如何要還給她的,這是做人的準則。


    賀馮唐粗算一下,這次梅倩苞墊了五萬,加上先前借了她三萬,共欠她八萬。立即又聯想到還欠孟花瑑三萬……


    賀馮唐囊中羞澀,光欠她們兩個就十一萬了,曾芝媛還在醫院治療,後續的費用,誰知道還要多少?還有兩個大學生的日後資助未計!


    錢……什麽時候才能掙夠這些錢?靠工資,靠出租摩托?遠水不能救近火,賀馮唐馬上想到賣腎。賣腎,這是唯一快速變現的路子。


    賀馮唐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電話問那個配腎的醫院……


    那個醫院答複:還得要等,近來沒有相匹配的人需要,也許要等上一年甚至更久,有一個特殊的腎病患者,人家等了三年還在等腎源,可惜你的腎又不適合他。


    賀馮唐知道指望這事很渺茫了,運氣真差,連個腎都賣不出,真是:人一背時,喝水也塞牙,賣鹽也生蛆。


    有的人借了別人的錢根本不打算還,辦法就是一個拖字;有的人借了錢巴不得盡快還,時間拖得越久心裏越不安;賀馮唐就是後者。為了錢,賀馮唐想起了做特例人的事,他厚著臉皮打電話問梅倩苞,但不好明說,想想,撒個謊吧,便對梅倩苞說:“我老家那個老土醫打電話來,要幫我治我那個曆史留下的病,可是上次你說過,這個問題很麻煩,做手術都複雜,我不知老土醫行不行,你給個意見。”


    梅倩苞一聽,急了,說:“你不要相信什麽老土醫,已經把你治成這樣的了,你還相信他?他知道體內神經嗎?他有外科手術技術嗎?他有無菌手術室嗎?”


    “那我怎麽辦,西醫手術你說要三十萬,我哪有錢?”


    梅倩苞:“我不是告訴你可做特例人嘛,已經幫你申請了,你已被納入了計劃,隻是由於外國機構來中國的手續不方便,隻能委托大陸醫院,大陸功能障礙康複規模大點的醫院隻有我們一家,我們醫院正在向政府申請增加這個項目。”


    “大概要多長時間?”


    “用不了多久的。”


    “幫我找證人的事……”


    “我不好告訴你,原先懷疑的五個人最後一個也不是,花費了我那麽多的精力。”


    賀馮唐輕輕地歎了一聲,不想讓梅倩苞聽到了,她說:“我已經再請人打聽,這次我用懸賞的方式。”


    懸賞?賀馮唐忐忑一下,又要錢!這個證人啊,當時我真不該救你。


    梅倩苞好像又發現了他的心思,說:“你是不是又想到錢的問題?”


    “沒有。”他隻能這樣回答。


    “那就對了,你想,我已經把你納入特例人計劃,這個事成了,你不是有錢了?就能處理好多事情了。”


    賀馮唐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有了錢,可以把那些纏在手上的事全部處理完。萬一還沒找到證人,也可以先去自首,自首屬於主動,跟上門逮捕結果不一樣,也許能獲取保候審。萬一押著不放,真相總能說得清的。至於什麽外科手術,那是以後以後的事。想到這裏,賀馮唐心情漸漸變得開朗了。


    父親出院當天,父子倆去向曾芝媛和辜萬年告別。曾芝媛看到賀南升同樣是幾處受傷,比自己入院遲,現在就出院了……她又開始責怪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害了賀馮唐,接著又嚶嚶地哭起來……


    賀南升勸,賀馮唐勸,辜萬年勸,三人都在旁邊勸,曾芝媛好一陣才止住了哭泣。


    她雖然不哭了,但大家心情由此受到影響,一時都沒了話題可說。為了讓三個老人開心,賀馮唐決定奢侈一回,帶他們出去走走,逛逛深海的景點……


    賀馮唐試圖幫曾芝媛向方醫師請假,曾芝墾與辜萬年得知後卻連連擺手,說,不去不去,別看我們是收破爛的,深海的很多景點我們都去過,因為景點裏的垃圾也不少,哪能不去的呢?


    時間還早,賀馮唐把父親住院的衣物和小物品,捆成個包,綁在摩托上,繞過禁摩區域,帶著父親去了世界之窗,接著去民俗文化村,然後又去看明斯克航母。父親從沒見過大海,更不要說航空母艦……


    (下一節,又一個漂亮的女孩粘上了賀馮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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