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夜班,白天必須補覺,賀馮唐走進房間裏,一個充氣式皮人靠在角落,雖是舊款,但現在看,可以媲美新品。


    當時拿來時它折疊在盒子內,為了檢查壞在哪裏,吹脹它,一看,哦,原來有幾處慢性漏氣……


    這是賀馮唐剛來深海時相處過一個月的同事送過來的,超過了保修期限,請賀馮唐幫忙修複,他認為,反正是你現在的公司生產的,順個手,幫幫忙。


    然而,修好這個東西完全是妻子姚欣舒的功勞,幾個漏氣點通過修整,看不出痕跡,幾乎跟新的一樣。賀馮唐不得不佩服妻子的手巧藝精。


    說到妻子,賀馮唐有點很無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盡管表麵沒事一樣,但其內心的苦楚誰知曉?賀馮唐的隱私更是難以啟口,關鍵部位受過重傷……


    這裏必須從幾天前新婚燕爾說起。


    新郎新娘,少不了重頭戲。一到晚上,賀馮唐荷爾蒙旺盛……


    姚欣舒當然知道他的目的,


    “你是不是成心要把我弄死?”姚欣舒瞪著眼,新婚的丈夫好像成了魔鬼……


    見妻子還是發怒,賀馮唐隻得又雙叒掃興歸位。


    賀馮唐無奈坐起,怔怔地望著妻子的後背,唉,長歎一聲……


    罷了,他強行壓製過旺的多巴胺,眼光從姚欣舒身上移開,落在豎在床頭櫃邊的壓氣式皮人上,他似乎找到了發泄口,伸腿朝它猛踢一腳。


    皮人彈飛起來,翻個筋鬥飄落在床對麵牆腳下的牌匾旁邊……


    這個牌匾是鋁合金的,在微弱的床頭燈輝裏閃露著狡黠的反射光,好像有意向賀馮唐嘲笑,似乎在說:可憐!


    賀馮唐無名火起,翻身下床……要把牌匾砸個稀巴爛,還未伸手,腦子瞬間清醒,回歸了理智。


    這牌匾是老家同村的叔輩刁波培家的,前不久他兒子爛嘴打電話來委托自己在這深海市做一塊新式牌匾。他家原來的舊牌匾,年代太久已經腐朽掉落,刁波培原本要做木質仿品,可爛嘴卻提出要突出現代感,做一塊新潮流牌匾。


    賀馮唐曾對爛嘴說:“你父親也太頑固,現在建的新房,哪家還用牌匾?”


    爛嘴說:“我也不明白,老頭子頑固不化,說,隻要他人還活著,這牌匾就一定要。”


    不過,爛嘴知道牌匾那麽大,不方便攜帶,提出做成拚接式,讓賀馮唐好帶回來。


    牌匾是昨天取回的,它長一米五,寬四十五公分,棕木紋底色配“方得始終”四個黑字,字為歐柳兩體融合,妍麗遒勁,力透匾背。四個大字的左尾還有四行王羲之行書風格的豎式小字:“仕可屈,身不可屈;食可緩,道不可緩。”這些字都是從舊牌匾上拍下來再鐳射上去的。


    住宅門楣上的牌匾一般就四個字,這個牌匾卻是還有那麽多小字,而且小字就占了牌匾的三分之一空間,賀馮唐弄不懂它的原始主人當時出於什麽想法。


    牌匾原來是一片片的裝在盒子裏,賀馮唐拿回來後,要驗貨,萬一出現差錯,可以叫廠家修正。他按順序把小片拚接起來,拚好後沒發現問題,便靠在牆腳,看多放幾天,會不會自行散架。


    不想現在卻成了自己情緒的對立物。賀馮唐翻身下床,把牌匾反轉,讓它的光芒射到牆壁上。


    翻轉牌匾的聲音在靜夜中很刺耳,姚舒欣以為賀馮唐有意抗議,細想過後,覺得自己確實對不起丈夫,結婚已經五天了,他沒修成正果……便小聲地勸賀馮唐:“你那個太……我實在……我說過,你去找夜店消消火,我理解,不怪你。”說罷,把隻穿著褲衩的賀馮唐推出了門,順手把他的衣服也丟了出來。


    賀馮唐返身想進門,門已被反鎖。


    (下一節,賀馮唐走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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