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歡歡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緩緩說道:


    “瑤瑤姐,其實……如你所料,那天晚上,我是故意住進主臥的。我也是故意……做戲給你看的。”


    她緩緩垂下眼簾,長睫輕顫,淚珠一顆顆地滾落下來,在白皙的臉頰上劃出晶瑩的淚痕。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卑鄙,很可恥,甚至……甚至很惡心。可是……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我太害怕失去阿澤哥哥了,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溢出,“我……我太愛他了,愛到……愛到可以不擇手段。”


    夏歡歡斷斷續續地說著,“我親眼目睹他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怕了!我意識到他心裏隻有你。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爭取一下,哪怕……哪怕隻手段不太體麵。”


    關詩瑤的目光落在夏歡歡淚流滿麵的臉上,她靜靜地坐著,認真聽著對方斷斷續續的訴說。


    夏歡歡顫抖著肩膀,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抬手胡亂地抹了一把,哽咽著想要繼續說下去。


    “瑤瑤姐,我知道那天晚上,在你麵前,阿澤哥哥肯定會維護我,給我撐腰。可是……可是我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和我……和我……”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她微微歎了口氣,其實她早就猜到夏歡歡接下來要說些什麽了。


    “你是想說,他……不可能……和你住在一個房間,對嗎?”沉默了片刻,關詩瑤替她說了出來。


    夏歡歡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關詩瑤。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說道:


    “他……他就算為了讓我不難堪,會在你麵前……配合我……做戲……裝作我們很恩愛的樣子,可是……可是我感覺得到,他心裏……根本沒有我……他隻是……在演戲罷了……”


    她緩緩地低下頭,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瑤瑤姐,我承認我很卑鄙,我用盡了各種手段,耍盡了各種心機,隻為了能夠接近他,讓他多看我一眼。我像個甩不掉的影子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是我……一直無所不用其極地粘著他,纏著他……”


    說到這裏,夏歡歡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無論我怎麽做,無論我怎麽討好他,我……我根本走不進他的心,他心裏,滿滿的都是你。”


    關詩瑤纖細的手指握住咖啡杯的把手,將杯子緩緩遞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溫熱的咖啡,感受著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隨後,她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麵前啜泣的夏歡歡身上,語氣帶著疑惑和探究:


    “你說的這些,我其實很難完全相信。我的意思是,如果陸彥澤心裏真的隻有我,像你說的那樣,那他為什麽還要對你那麽好呢?”


    關詩瑤微微蹙眉,回憶著陸彥澤對夏歡歡的種種舉動,語氣更加疑惑,


    “他對你,幾乎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甚至還為了你,不惜讓我難堪。”


    她搖了搖頭,語氣肯定地說道,“這些舉動,真的可都不像是在做戲啊!一個心裏隻有另一個女人的男人,怎麽會對其他女人如此上心?這邏輯上說不通啊。”


    她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落在桌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瓷器撞擊聲,咖啡在杯中劇烈晃動,濺出幾滴深褐色的液體。


    她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如炬,逼視著眼前的夏歡歡。


    夏歡歡的每一句哭訴,都像一顆顆雨滴,敲打在關詩瑤的心頭,泛起陣陣漣漪。


    起初,關詩瑤對夏歡歡的哭訴半信半疑,但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聽著她哽咽的聲音,她的心底漸漸升起一絲不忍。


    “其實……”夏歡歡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像是要將胸腔裏所有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一開始,阿澤哥哥他……他真的很排斥我。他總是躲著我,不願意和我說話。”


    她頓了頓,回憶起最初的相處,眼眶又紅了,


    “他對我,就像對待一個……一個甩不掉的麻煩一樣,總是冷冰冰的,毫無溫度。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讓我覺得,他很排斥我,甚至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在他的世界裏,永遠不要再出現。”


    關詩瑤此刻仿佛能感受到夏歡歡的絕望和無助,那份對愛情的執著,讓她原本堅硬的心,也在這場傾訴中,慢慢開始有些為之動容。


    不,不對,關詩瑤拚命提醒自己不能心軟。


    夏歡歡的眼淚或許是真的,但這不代表她的話就是真的。


    陸彥澤對夏歡歡的種種維護和偏袒,那溫柔的眼神,那寵溺的語氣,那發自內心的嗬護,那一切怎麽可能僅僅是表麵功夫呢?


    “他……他究竟是怎麽排斥你的?”關詩瑤追問,她想知道更多,想知道夏歡歡口中陸彥澤的“排斥”究竟是什麽樣的。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細節,想要拚湊出這段她缺席的陸彥澤的生活,想要了解這幾年來,他究竟經曆了什麽,變成了什麽樣的人。


    夏歡歡苦澀一笑,那段時光在她記憶中依舊曆曆在目,像一根刺紮在她心頭。


    “最初,他待我如同陌生人,冷漠極了。每次我鼓起勇氣跟他說話,他卻總是找各種理由離開,好像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夏歡歡回憶著陸彥澤當時的神情,“他總是皺著眉頭,眼神裏充滿了不耐煩。有幾次,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厭惡,那種眼神像刀子一樣,刺得我好痛好痛。”


    她努力穩住顫抖的聲音,“我努力想討好他,想讓他接納我,可是……”


    夏歡歡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陸彥澤,那把夏歡歡捧在手心裏的男人,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那個眼神裏總是充滿寵溺的男人,竟然會厭惡她?


    厭惡?這怎麽可能?


    “那後來呢?他為什麽……”關詩瑤頓了頓,艱難地問出了後半句話,“為什麽對你的態度……有了那麽大的轉變??”


    夏歡歡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聲音也低了下去,


    “其實,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爸爸好像……好像和阿澤哥哥達成了某種……協議,之後阿澤哥哥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協議?”關詩瑤繼續追問道。


    “嗯,我爸……他一直很欣賞阿澤哥哥,他覺得阿澤哥哥年輕有為,能力出眾,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他也知道我很喜歡阿澤哥哥,所以,我爸就一直想撮合我們,想讓我和阿澤哥哥在一起。我爸不止一次地在我麵前誇讚他,說他多麽多麽優秀,多麽多麽適合我。他還經常安排我和阿澤哥哥見麵,創造機會讓我們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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