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詩瑤興致缺缺地坐在卡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果汁。


    明明周圍的音樂震耳欲聾,五顏六色的燈光晃得人眼花繚亂,可她卻覺得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婁曉的“獵豔”之旅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不時傳來幾聲誇張的笑聲,看起來她似乎很享受被那群男人眾星捧月的感覺。


    關詩瑤收回落在舞池中央的視線,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瑤瑤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邵楓察覺到關詩瑤興致不高,便關切地問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要不要喝點東西?”


    關詩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沒事,就是覺得有點悶。”


    她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卻覺得味同嚼蠟。


    “悶?這酒吧可是出了名的熱鬧,怎麽還會覺得悶呢?”


    邵楓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是不是曉曉姐離開了不太習慣?要不我去把她叫回來?”


    “不用了,”關詩瑤連忙阻止,“讓她好好玩兒吧,我一個人待會兒就好。”


    邵楓看著關詩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瑤瑤姐,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怎麽感覺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邵楓的話似乎戳中了關詩瑤,她拿著果汁的手微微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為了不讓邵楓看出異樣,她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沒有啊,你想多了,我挺好的。”


    她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盡可能掩飾著自己的不自然,


    “可能是燈光太暗了,你看錯了吧。”邵楓盯著她看了幾秒,關詩瑤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毛。


    “你別這樣看著我,”她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躲避著邵楓的目光。


    “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邵楓帶著點少年特有的促狹,目光裏卻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認真。


    “哦?”關詩瑤下意識地反問,心裏卻咯噔一下,難道自己表現得這麽明顯嗎?就連一個萍水相逢的毛頭小子都能看得出來嗎?


    “哪裏不一樣?”她追問了一句,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快了幾分。


    難道自己臉上真的寫滿了心事?還是說,邵楓這小子心思敏銳,察覺到了什麽?


    “說不上來,”邵楓搖搖頭,神情認真起來,還帶著點兒苦惱,像是真的在為形容詞句而犯愁。


    “上次見你,雖然你看起來有些……嗯,怎麽說呢,有些拘謹吧,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很有活力的,眼睛裏也充滿了好奇,就像……”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腦海中搜索著更貼切的描述,“就像……一隻誤入花叢的小鹿,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那這次呢?”關詩瑤忍不住追問,邵楓的話勾起了她的興趣。


    她想知道,在邵楓眼中,現在的她是什麽樣子?沒有了初見時的活力,還是多了幾分其他的什麽?


    “這次……”邵楓的語氣變得有些遲疑,“這次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被雨淋濕的蝴蝶,雖然顏色依然很鮮豔,可是……可是,它失去了原本的活力,讓人感覺喪喪的……”


    關詩瑤愣住了,她沒想到邵楓的觀察力如此敏銳,竟然能察覺到她情緒上的細微變化。


    “有嗎?”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波動,“可能是我今天工作太累了吧。”


    “工作?”邵楓挑了挑眉,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瑤瑤姐,你就別騙我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你說你是去出差談合作的,並且我能明顯看出來你很愛自己的工作。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就……”


    “被雨淋濕的蝴蝶……”關詩瑤低聲重複了一遍邵楓剛才的話,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她緩緩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邵楓,原本故作堅強的偽裝瞬間崩塌。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滾落,重重地砸在光滑的玻璃桌麵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被你……被你說中了,”關詩瑤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確實是失去了……失去了……”


    邵楓看關詩瑤突然哭得這麽傷心,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嘴裏笨拙地安慰道:“瑤瑤姐,你別哭了,我最害怕女孩兒哭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看著關詩瑤淚流滿麵的樣子,心裏莫名地難受,語氣也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關詩瑤接過邵楓遞來的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擦拭了幾下。


    可是,越擦眼淚卻越多,一顆接一顆不住地滾落下來。


    她索性放棄了擦拭,任由淚水模糊了視線,打濕了眼前的紙巾。


    “我……我沒事……”好半天,關詩瑤才從哽咽中找回自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心裏……心裏有點難受……”


    “瑤瑤姐,你不需要瞞我,”邵楓看著她紅腫的雙眼,“我知道你心裏有事,你要是真的把我當朋友,就告訴我,讓我幫你分擔一些,好嗎?”


    關詩瑤搖搖頭,苦笑道:“你能幫我什麽?我的事情,你幫不了的。”


    “你怎麽知道我幫不了?”邵楓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別看我年輕,但我可不是那種隻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我爸從小就教育我,要樂於助人,要盡自己所能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著,“瑤瑤姐,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關詩瑤被他這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輕鬆了一些。


    她看著邵楓,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向他吐露心聲。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也不妨告訴你,


    “關詩瑤緩緩說道,“其實……我今天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是因為我剛剛失去了兩個我最愛的人。”


    “‘兩個’最愛的人?”邵楓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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