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頹然坐在火爐旁邊的一把扶手椅上,雪花仍在窗外飛舞,克魯克山慵懶的趴在他麵前,像一塊攤開的黃色大皮毯子。


    “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赫敏擔憂的看著哈利的麵孔。


    “我沒事。”哈利搖搖頭。


    “哈利,聽我說。”赫敏和羅恩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昨天聽到的消息一定讓你很傷心,但最要緊的是你不能做任何傻事。”


    “比如什麽?”他問。


    “比如去找布萊克。”羅恩一針見血。


    “你不會的,對嗎?”赫敏問。


    “為了布萊克送命不值得!”羅恩說。


    哈利看出來了,他的朋友們在他睡覺的時候一定把這些話排練過了,他沒說話,把目光轉向麵前的蘇星辰,想聽聽她會怎麽勸說自己。


    但她仍舊蹲在壁爐前專心擼著貓,仿佛聽不到他們剛才說的話,克魯克山在她手下舒適的“喵”了一聲。


    哈利又看向羅恩和赫敏,他們似乎一點兒也不能理解他。


    “你們知道每次攝魂怪靠近我時,我會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嗎?”


    蘇星辰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住,羅恩和赫敏麵露懼色的搖搖頭。


    “我聽見我媽媽在尖叫,向伏地魔哀求放過我。如果你們聽到自己媽媽在被殺死之前那樣慘叫,你們也不會輕易忘記的。一旦得知是他們信任的朋友背叛才招來了伏地魔……”


    “你做不了什麽!”赫敏驚慌地說,“攝魂怪會抓住布萊克,把他送回阿茲卡班!”


    “你聽到福吉說的了,布萊克不像一般人一樣受攝魂怪影響,那兒對他來說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是種可怕的懲罰。”哈利淡淡地說。


    “那你想說什麽?”羅恩顯得很緊張,仿佛知道哈利想做什麽了一樣,“你想……殺了布萊克還是怎麽著?”


    “別說傻話。”此時赫敏的驚慌更加顯而易見,“哈利不想殺誰,對不對?哈利?”


    哈利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隻知道一點:布萊克逍遙法外,他卻無所作為。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赫敏的目光轉向蘇星辰,希望她說點什麽勸勸哈利。


    蘇星辰發現了,但仍舊沒抬頭,假裝沒注意到赫敏求救似的目光。


    對於哈利的感受,她不能說完全,但也能稍微感同身受。這是家庭和睦,沒經曆過什麽重大挫折的赫敏和羅恩感受不到的。


    最重要的是,他什麽也不會做。


    他衝動,但不是毫無理智。


    就憑哈利在極端憤怒的情緒下還願意聽小天狼星解釋,也願意放下仇恨做出把小矮星彼得送進阿茲卡班的決定,就足以支撐起他主角的身份。


    所以她不說,也不需要她勸什麽。


    停在克魯克山長毛裏的手又放下,繼續撓它的下巴,撓得橘色大貓眯著眼睛發出“咕咕咕咕”的聲音。


    赫敏無可奈何,她突然不太懂蘇星辰了。


    對於自己和羅恩,她倒是一如既往。


    對於哈利,有時候感覺溫柔體貼,有時候又感覺漠不關心。


    比如現在,哈利都想去殺人了,但星辰一句話也不說,看起來也不著急。


    “馬爾福知道。”


    在赫敏走神的時候,哈利突然說。


    “還記得他在魔藥課上對我說的嗎?‘如果換了我,肯定要報仇,親自抓住他’”。


    “你要聽馬爾福的,卻不聽我們的勸告?”羅恩真的氣急敗壞了,“聽著,你知道布萊克下手之後,小矮星的媽媽得到的是什麽?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和一根手指,裝在一個盒子裏,那是他們能找到的小矮星最大一塊遺體!我爸爸告訴我的。”


    那不是最大的一塊,而是唯一的一塊“證據”。


    蘇星辰暗襯,同時注意到羅恩鼓鼓囊囊的口袋抖動了一下,這是聽到自己的事情有反應了?


    羅恩平複了下心緒,讓自己稍稍冷靜一點,“布萊克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哈利,他非常危險。”


    “馬爾福的爸爸一定跟他說過。”哈利仿佛沒聽見羅恩在說什麽,“他以前在伏地魔的核心團隊中。”


    蘇星辰隱秘地扯了扯嘴角,她要是不知道劇情,遇上個這麽“不聽勸”的朋友,確實讓人頭痛。


    心疼赫敏和羅恩兩秒鍾。


    隻有兩秒,不能再多了。


    因為。物以類聚。


    “你說神秘人行不行?”羅恩又氣呼呼的了。


    “所以,馬爾福一家顯然知道布萊克為伏地魔效勞。”


    “而且馬爾福顯然更願意你像小矮星一樣炸成千百片碎片,你清醒一點!”


    “哈利,求求你。”赫敏眼裏淚光閃閃,“求求你理智一點,布萊克做了一件罪大惡極的事,但是不要……那樣就正中他的下懷,你爸爸媽媽肯定不希望你受傷的,對不對?他們絕對不會希望你去找布萊克的!”


    “我永遠也不知道他們希望什麽,因為布萊克,我從沒和他們說過一句話。”哈利淡淡地說。


    室內一陣靜默。


    突然,哈利感覺袍子下擺被人扯動。


    他低下頭,一隻白嫩的小手正拽著他的黑色長袍一角。


    之前因為蘇星辰什麽話都不說的擼貓行為,所以他的注意力都在赫敏和羅恩那邊,突兀的回頭之下,他和那隻手的主人四目相對。


    “假如有一天見到布萊克,你一定要冷靜,可以嗎?”蘇星辰定定地看著他。


    羅恩和赫敏都把氣氛烘托成這樣了,她還什麽也不說顯得太冷血無情了。


    不過好在,哈利很快要有自己的親人了。


    哈利看不懂蘇星辰眼睛裏包含的情緒,太過複雜。


    悲傷,憐憫,淡然,抗拒,懊惱,喜悅,又有鼓勵和期待。


    一個人的眼神怎麽能有這麽多相互糾結相互矛盾的情緒呢?其實星辰說的話和羅恩、赫敏沒多大區別,本質上都在勸他。


    但不知道為什麽,哈利心裏發酸,覺得她好像能體會自己的心情。


    他哽了哽喉,聲音帶著些沙啞,“好。”


    空氣裏流動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但仍有些凝重。


    “我說。”羅恩努力的轉換話題,“現在是假期,馬上快聖誕節了!我們去看看海格怎麽樣?好久沒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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