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盤膝坐在蒲團上,腦海中的元神亦盤膝坐下,他的目光落在前方出現的小型巨石天碑上。


    這塊通體由混沌石雕琢而成的天碑,充滿了古老的味道,仿佛曆經了億萬載不止的歲月。


    混沌,指的是天地未分陰陽之前的狀態,天為玄,地為黃,天地合一,即為玄黃。


    陳光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天碑,上麵刻畫的紋路在他眼中變得扭曲起來,混沌氣湧動,似乎在構建著什麽。


    “嗡!”


    這方星空猛地一顫,陳光心若止水,沒有受到半分幹擾,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道紋路,他好像看到了一道劍光。


    “唰!”


    那是一道難以形容的劍光,自未來斬出,橫跨現世,直擊過去,萬古時空都要被這一劍截斷。


    一劍,斬斷萬古,隔絕億萬時空,無盡歲月,無窮宙宇。


    陳光內心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快快快,將它烙印下來!


    沒有猶豫,陳光的元神與九天赤陽草相互交融,精神力在一瞬間提升了一大截,意圖將這道劍光烙印下微不足道的一絲。


    “嗡!”


    一道劍鳴聲回蕩在陳光腦海中,震耳欲聾,似是隔著無數時空,察覺到了陳光的念頭。


    讓他意外的是,沒有任何特殊情況發生,他真的將那道劍光烙印下了一絲。


    一柄通體虛幻的小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很安靜,沒有任何動作。


    但陳光知道,這柄虛幻的小劍身上蘊含著難以想象的能量,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就足以截斷天穹,斬滅寰宇。


    “呼!”


    陳光吐出一口濁氣,他感覺自身心神消耗過大,眼睛都有些發黑了。


    那道劍光太過驚人,至高能斬出這樣的劍光嗎?


    “呼!吸!”


    陳光運轉玄庭呼吸法調整自身,同時榨取了一絲九天赤陽草的能量,用來恢複自身心神之力。


    一刻鍾後,他睜開雙眼,兩道精芒湧現,將周圍的星空照亮。


    陳光再度看向前方的小型天碑,上麵的紋路變了,變成了另一種紋路。


    相較於之前的紋路,變得簡單了許多,其上湧動的混沌氣也稀釋了不少。


    這給陳光的感覺就是本源消耗過多,現在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愛看不看。


    收斂心神,陳光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境地,他進入到了悟道狀態。


    一道聲音出現在陳光的腦海中,雄渾如鍾,好似傳說中漂浮在混沌海深處的混沌古鍾,鍾響諸天動。


    “混沌者,萬物之起始,天地之起源,一切的起點,亦是一切的終點。”


    “混沌囊括古今未來,上下四方,時空、命運、因果皆被籠罩在下,皆為混沌的臣子。混沌大道是帝皇,是君王,三千大道,無數小道,混沌稱尊,獨立在外。”


    “少年郎,這是你想要的嗎?你是想要身化混沌,演化太初,超脫無窮時空,無數維度,永恒不死嗎?”


    陳光靜心凝神,混沌泉眼如最開始的一,緩緩轉動,遊離在混沌泉眼旁的黑白遊魚即為二,亦是陰陽。


    他腦海中的念頭不斷碰撞,一道道靈光乍現,無數感悟湧上心頭。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太極為一,意為混沌,兩儀為二,亦是陰陽,陰陽衍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通乾坤。


    乾坤者,意指天地,乾者為天,坤者為地,乾坤合一,即為天地。


    天地萬物皆可以五行相分,五行必合陰陽,陰陽必兼五行。


    不知過了多久,陳光開口回應道:“這不是我想要的道,我的道不在混沌之上。”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那麽陰陽呢?萬事萬物皆有陰陽,宇宙天地也不例外。陰陽可化五行,可生四象,亦可逆推為混沌。”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孤陰不長,獨陽不長,陰陽合萬事生,此乃天道之道。掌握陰陽大道,足以橫行億萬時空,稱雄無盡寰宇。”


    “少年郎,這是你想要的嗎?”


    陳光麵色平靜,語氣平緩,道:“混沌非我願,陰陽非我求。吾道,在何方?”


    他的道不是混沌也不是陰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道。


    混沌大道堪稱至強,要不然混沌體也不會被稱為萬古第一體質了。


    陰陽大道也很強,陰陽古教的開創祖師陰陽道祖,在太古時期威名赫赫。


    據傳在太古巨神一族以世界樹登天時,他用自身的至高道兵陰陽合道印將一位巨神始祖從九天之上砸落


    他以至高陰陽大道演化了一座陰陽道山將那位巨神始祖永世封鎮,直至其壽元耗盡,身死道消才會消散。


    不過在太古末期不止發生了巨神登天的事件,還發生了其他變故,最終太古時期的一切都被埋葬在了太古深淵,那座陰陽道山也不例外。


    “你這少年郎,混沌大道你不要,陰陽大道你也不求,那你想要什麽道?輪回?”


    “輪回,蘊含宇宙時空之妙,萬物眾生在其中生滅,永不停止,如車輪般滾滾向前。”


    “輪回大道,一個輪轉,就能碾碎宇宙寰宇,生滅天地眾生。”


    “這是你想要的嗎?少年郎。”


    聽到輪回二字,陳光的眉心隱約發光,那兩個沉寂下去的古字似乎被驚動了,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他眼中白芒湧動,輪回道韻彌漫開來,輪回生滅的氣息充斥著這片星空。


    那道聲音似乎有些驚訝,道:“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一名輪回者,難以置信。少年郎,你完全可以走輪回大道,以輪回稱尊,去爭奪那一線機會。”


    陳光沉默許久,搖了搖頭,道:“我不信輪回,此道走不通。輪回的人,不過是一朵相似的花。”


    那道聲音大笑起來:“好一個不信輪回,好一朵相似的花。那時空呢?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為宙,時間為尊,空間為王,時空合一,命運因果也要被傾覆。”


    陳光起身,向前走出一步,身上的氣勢如淵海橫亙,威勢滔天。


    “我的拳能砸碎虛空,我的肉身時間也無法腐朽。時空加身,我自不朽、元神不滅。時空,不是我的道。”


    那道聲音沉默了許久,道:“那命運呢?每個人都有自身的命運,命由天定,掌握了命運,你就是無數生靈命運的編織者。你隻需輕輕一撥命運的絲線,就能覆滅一方大界,無數生靈。”


    陳光再度向前一步,身上的氣勢提升了一截,他眼中有神,明亮如火,道:“我隻相信人定勝天。我的命運,由我自己來決定。雙拳打破命運枷鎖,從此逍遙人世間。”


    那道聲音似乎有些生氣了,聲音變得尖銳:“那因果呢?萬事萬物皆有因果,掌握了因果大道,以因觸果,倒果為因不過等閑,刹那間就能讓無數宙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你就是執掌因果的至高神靈、無上主宰。”


    陳光走出第三步,身上的氣勢達到了頂峰,語氣堅定,道:“因果無法加我身,命運無法禁我命,時空無法絕我軀,混沌無法育我道。”


    “我的道,不在其內,亦不在其外。”


    “我的道,就是力之大道。不論混沌時空,還是因果命運,都逃不開一個力字。”


    “以力破萬法,以力壓萬道,以力打碎阻礙我的一切。”


    “這就是我的道!”


    “轟隆隆!”


    這片天地震動起來,那道聲音消失不見,周圍的星空如鏡麵般破碎開來,不斷崩碎。


    陳光走到那塊小型巨石天碑前,伸出手,觸碰到了石碑。


    刹那間,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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