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腦海中的念頭飛速碰撞,他在思考王守說的話,他感覺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或許,王守禮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但其中肯定有個地方沒猜對。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好,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屋子內的氛圍愈發凝重,要凝固了般。


    陳光開口了,道:“王叔,按照你的說法,那尊掌管黑夜的存在與血月是敵對的。也就是說,袛目前是站在我們這邊?”


    王守禮從懷中掏出了一根卷煙放入嘴中,然後在身上到處摸了起來,似乎要找點火的火折子。


    這方世界的火折子是用一種名為火薪的木材製作而成。


    在血月降臨後,這些火薪樹木吸取了血月的力量,變得更加神異。


    陳光見狀,頭頂的天日射出一道光線,將王守禮嘴中的卷煙點燃。


    王守禮狠狠地吸了一口,臉上露出舒緩滿足之色,道:“謝了小光。自從發現自己對血夜對血月很敏感後,我就開始迷上了卷煙。這玩意真的是放鬆心神的利器。”


    陳光笑了下,道:“沒事王叔,你是異人,抽不死的。”


    的確,哪怕是普通的壯體異人,那也是打破了人體極限的存在,抽個煙死不了。


    除非是用特殊草木製作而成的。


    這些特殊草木中蘊含的毒素能讓人飄飄欲仙,但對身體的摧殘也很大。


    王守禮猛吸了幾口,吐出一個煙圈,道:“掌管黑夜的存在是站在我們這邊,但從上次黑夜變短來看,祂似乎開始落入下風。更不用說之前本就是血夜占的天數多,袛或許從一開始就處於劣勢了。”


    他再度吸了幾口,看起模樣很是沮喪,對未來不抱有多少的希望。


    陳光看著疲憊,心情低落的王守禮,想要說些什麽,但又沒有說出來。


    片刻,他堅定道:“王叔,隻要我們未曾失去希望,隻要我們還能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戰勝祂們的一天的。”


    不管是掌管黑夜的那尊存在也好,還是怪誕無比的血月也好,祂們的目的很可能是一致的,汙染墮化他們這方宇宙。


    所以,靠別人是沒用的,一切隻能靠自己。


    可能,掌管黑夜的那尊存在贏了的話,要比血月贏了的結果要好很多。


    黑夜可是被稱為安全夜,除了在深山老林、荒無人煙的地帶出現的詭異,普通人出門基本上不會遇到危險。


    當然,自己作死的話那另當別論。


    王守禮將煙灰彈了彈,道:“這樣的事為什麽會發生在我們的宇宙、我們的世界?”


    他很不理解,為什麽這樣的事會降臨,為什麽不去其他地方。


    宇宙浩瀚無垠,虛空無窮無盡,哪怕是至高也無法探尋虛空的極限,因為入目之處皆為虛空。


    也許,在這方宇宙之外有著更加廣闊的天地也說不定。


    因為,血月就是從宇宙之外來的。


    陳光想到了天機道尊留下的預言。


    當黃金大世來臨,超脫的時機就會到來。


    這個超脫,指的是什麽?


    如果是單純的超脫這方宇宙那有什麽意義呢?


    自己的家鄉都被毀滅了,自己的一切痕跡都不在了,隻身一人浪跡在無盡的虛空中?


    亦或是超越至高,達成一個未知的境界?


    這個境界能否解決掉血月還有掌握黑夜的存在?


    這個境界是否就是袛們所處的境界?


    陳光腦海中的念頭飛速碰撞,火星子都要出來了。


    他看向快要碎成兩半的小型血月,不由得一怔。


    他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


    他之前不是直視了小型血月後被袛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給汙染了,讓袛的身影出現在了腦海中。


    他是怎麽掙脫出來的?他是怎麽處理掉那道身影的?


    陳光有些茫然,他真的記不清了。


    他那時候已經處在神誌不清的狀態了,都已經想好遺言了。


    深吸一口氣,陳光決定不想了,這樣想下去隻會徒增煩惱。


    王守禮將懷中的筆記再度打開,指著其中的圖案,道:“汙染血月的祂,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這些觸手,每一根上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知識’。這些知識怪誕至極,見到者若自身精神無法承受的話會直接墮化,要麽化為怪誕,要麽直接化為膿血死去。”


    他翻開幾頁,這頁紙上印著一個類似於魚人的圖案,麵目猙獰恐怖,渾身布滿青黑色鱗片,背鰭高聳,如同一座綿延無盡的山脈般。


    他指著這個圖案道:“這個是我在直視血月時發現的,這玩意好像是祂的下屬,是一種未知的生物。我畫出的這個似乎是這種生物種群的王。”


    陳光一怔 這玩意看起來跟傳說中的魚人差不多,難道是海中的某種種類的魚被血月汙染墮化形成的?


    他開口問道:“王叔,這是某種怪誕族群?”


    他之前遇到的怪誕除了血屍外其他的好像都是獨來獨往的,如血狐狸、倒背客。


    王守禮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應該是某個怪誕族群,他們有自己的生活習性,有自己的社會形態。你明白了吧小光。”


    陳光一愣,明白什麽?


    他搖頭表示不解。


    王守禮沒有生氣嗬斥什麽的,而是耐心地說道:“如你所見,這些怪誕有了自己的社會體係後,是不是就不需要我們這些人啊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生靈了。祂這是要行滅絕之事,要麽死要麽化為怪誕加入到祂的麾下 。”


    他吸了之後整個人都精神多了,思考問題的方式也不一樣了。


    陳光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這方天地的前賢們沒有放棄,他們一直在堅持,在戰鬥,哪怕死光了也不願做血月的傀儡。


    他們可曾有過絕望?有過!


    他們可曾想過放棄?想過!


    他們可曾向血月卑躬屈膝?有也沒有。


    如果真的都放棄了,都投降了,他來到這方宇宙還有什麽意義?


    突然間,陳光好像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方世界了,為什麽會獲得一個所謂的熟練度麵板了。


    萬物皆有因果,哪怕是能倒果為因的存在也避不開更大的因果。


    他來到這方世界是因還是果?


    如果是因,那麽果呢?


    如果是果,因是誰付出的?


    陳光站起身來,他不會絕望的,他不會放棄的。


    因為他有掛啊,如果開掛都輸了,那他心服口服。


    “我會用手中的拳頭,轟碎高懸頭頂的血月,用手裏的刀,斬滅所謂的永夜。”


    “王叔,我該走了。”


    陳光走出了王守禮所在的木屋


    他頭頂的天日與洞天高空中懸浮的大日相互映照。


    “光明,一直都在。希望,永遠不會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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