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他將壞人引過來,小姐哪裏需要遭受這等無妄之災!”琥珀梗著脖子不滿的說道。


    “幸好小姐無事,不然……”琥珀咬著牙,最後也沒憋出一句狠話,因為她知道,自己與四爺是雲泥之別,她一個小丫鬟於四爺來說,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彈指間,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但她依舊為蘇願打抱不平。


    蘇願知道,琥珀的遭遇比她更加的凶險,如今怕是也還心有餘悸,但這件事情,隻能由她自己慢慢調節,她也幫不上忙。


    三日後,王氏帶著蘇願三姐妹回了東府。


    書塾在月初時已經正式開了課。


    蘇家沒有規定,女子要讀幾年書,但最低都是兩年。


    蘇毓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明年就要及笄,已經不用來書塾讀書,隻需專注於女子賢能,除了學女紅廚藝外,還要學習如何管家。


    由胡氏親自教導。


    八月過,九月初,秋意在各個角落悄然而至。


    應姨娘的身孕,已經三月有餘。


    敬文伯又將為人父,自然是高興的,平日裏對春華園的恩賞不斷。


    應姨娘自然高興,但是她最為關心的依舊是蘇瑤的親事。


    隻是她私下裏跟蘇世平提過兩次,蘇世平都沒有表過態,隻說府中子女的婚事有老夫人和大夫人做主,她隻需安心養胎,不用操心。


    但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胡氏是嫡母,隻要麵子上過得去,又哪裏會真心為瑤兒的婚事考慮。


    蘇瑤陪著應姨娘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回到屋中,“父親昨日怎麽說的?”


    應姨娘這一胎吐得厲害,食欲也不好,整個人瘦了不少,臉色也有些不好,歎了一口氣,“還是從前那一套,隻說要夫人做主。”


    蘇瑤聞言,臉色不太好看,低垂著眼眸,淡聲道:“大姐姐馬上要及笄了,徐家也會定下日子,母親哪有功夫管我,父親怎麽怎麽糊塗!”


    應姨娘抬眸看了她一眼,沉著臉道:“你一向是最沉得住氣的,今日是怎麽了?”


    蘇瑤咬著下唇,長睫眨了眨,低聲道:“夫人要出門參加賞菊宴,姨娘,你跟父親說說,能不能讓我也去。”


    “我試試吧。”應姨娘雖沒有一口應下,但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


    女兒大了,從前不讓出門參加各府的宴席,可現在再不出門,誰還知道敬文伯府還有一個如花般的女兒。


    “姨娘這一胎若是生下弟弟就好了。”蘇瑤語氣輕柔的說道。


    “姨娘也想,可現在還說不準。”應姨娘神情柔和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一定會是弟弟的。”蘇瑤低垂著頭瞧不清神色,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茶杯,“姨娘隻管好好養著,定能為父親添個兒子。”


    應姨娘有身孕的小子在大房引不起什麽漣漪。


    胡氏有蘇彬,就算應姨娘生下兒子,嫡子與庶子相差十幾歲,庶子能掀起什麽風浪。


    蘇願聽著翡翠幾個留在府中的丫鬟,說著兩府中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東府有老夫人和胡氏坐鎮,大房的那些個姨娘和庶子女們自然是鬧不起來,也不敢鬧。


    但西府就不一樣了,馮氏被接回府中,沒有住進趙氏安排的府中最為角落的院子,而是直接被蘇老太爺安排在離博文堂不遠的明月閣。


    趙氏氣得跟蘇老爺子大吵了一架,但依舊不能改變蘇鴻的決定。


    蘇世明一家也搬了進來,蘇世明倒是個不爭不搶的,但他的妻子梅氏看著少言少語,卻也是個厲害的,竟直接說要住進晚香居。


    不等趙氏開口拒絕,柳氏第一個便不同意。


    西府如今亂的一鍋粥。


    蘇世清嫌府中吵鬧,已經幾日沒有回去過了。


    “小姐,你猜五老爺去哪了?”彩珠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哪裏?”蘇願挑眉看著她,笑著問道。


    彩珠知道,小姐定是心中有了答案,卻不想掃了她的興致,才會順勢問道。


    “烏衣巷。”彩珠笑了笑。


    薑氏就在烏衣巷,而且蘇世清與沈氏和離後,與薑氏也沒有斷,隻是一開始為了避嫌,疏遠了些時日。


    蘇願低頭,看著寫了一半的課業,她的字,練了這麽久,好像沒什麽起色。


    其實在書塾開課後,表哥郭偉誌沒有再來,蘇願就知道了。


    但如今她已經不是西府的人,隻偶爾聽著,當個笑話,一笑而過。


    “小姐,憶秋姐姐送信來了。”珊瑚進來說道。


    蘇願放下手中的筆,擦了下手,將信接過來。


    信是沈氏寫的,每月都會有,這事王氏也知曉,並未阻止。


    蘇願展開信紙,很快便看完了,隻是臉上卻沒有往日看信的笑容,反倒是多了些凝重。


    “我不在京中這些日子,鎮北侯府都發生了什麽事?”蘇願神色凝重的問道。


    珊瑚和翡翠對視了一眼,她們沒有出府,對京中的事情不甚了解。


    蘇願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幾個丫鬟,能知道些西府的事情,還因著兩府的下人錯綜複雜的關係,外麵的消息,她們未必能知曉。


    “去給褚六遞消息,鎮北侯府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我要一一知曉。”蘇願將信收好說道。


    綠蘅幾個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見小姐神色嚴肅,也收了剛才說笑的模樣,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不在小姐麵前亂晃,以免讓小姐更為煩心。


    其實沈氏信上沒寫什麽,蘇願知道,沈氏對她一向隻會說些好消息,但也許是母女連心,蘇願就是能從隻言片語上,發現那一抹不尋常。


    而且她之前讓綠蘅打聽過,母親至今為止還在鎮北侯府,她要是沒記錯的話,世子夫人的喪事,在她回府的前一日已經都辦完了。


    以沈氏的性子,不會繼續留在侯府的,可她卻沒有走,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牽絆住她離開的腳步。


    但現在揣測也無用,一切等褚六的消息。


    眼下,她還要完成先生留的功課才是。


    隻是提起筆的手,很快就頓住了,她需要找些字帖,好好練字。


    “琉璃,你去母親的院中,問問看有沒有字帖?”蘇願是見過王氏的字跡的,一筆簪花小楷,寫得很是娟秀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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