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萬萬沒有想到,嬴異人竟然成了陳氏“陳鱸”的弟子。


    陳氏難道不用考慮其他貴族、大臣們顧慮的問題麽?為什麽能夠這麽快就收了嬴異人為弟子?


    呂不韋想不通,呂不韋想不明白,但呂不韋沒有任何辦法。


    若是換成其他的家族,或許呂不韋還會掙紮一下,嚐試著看能否夠搶一搶,將這個“潛力股”搶到自己的手裏,但陳氏


    可以這麽說,敢和陳氏搶東西搶人的存在,至今為止秦國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秦王。


    呂不韋再次歎氣.jpg


    或許是呂不韋臉上的歎氣太過於明顯了,坐在他對麵的嬴異人笑了笑帶著些許玩味的神色:“呂先生在想什麽?”


    “竟滿臉如此的哀愁?”


    “說來看看,或許事情還有別的轉機呢?不是麽?”


    嬴異人平視著呂不韋的眼睛,臉上的神色中玩味而又複雜,而聽到嬴異人所說話語的呂不韋明顯一愣,而後心中思緒萬千,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陳氏固然可以收嬴異人為弟子,並且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撐腰。


    但這就意味著他呂不韋就沒有辦法在這次的事情中喝一口湯了麽?不,絕對不是這樣的。


    陳氏不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因為陳氏站在太高了,他高高在上的站在秦國的最頂端,這樣的一個家族是不可能做一些“商人”能夠做的事情的。


    而這便是他呂不韋擅長的地方了。


    因為他就是天下最大的商人之一!而他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趁勢在嬴異人的身邊贏得另外的“籌碼”。


    想通這一點的呂不韋抬起頭看著嬴異人,他從嬴異人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抹肯定,那是對於他一定會想清楚想明白並且幫助“自己”的肯定。


    或許這就是他來找自己的原因?


    當即呂不韋便看著嬴異人開口道:“公子,某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他十分謙遜的說道:“或許公子有陳氏在不需要某了,但有些事情卻是某能夠做,而陳氏不能做的,不是麽?”


    “某願為公子手下一把刀。”


    嬴異人這才綻放出了笑容,他看著呂不韋雙手將其攙扶起來:“先生何必如此客氣?”


    他感慨的說道:“先生也不必自謙,在回到秦國之前,異人還需要先生鼎力相助,在這一方麵,老師他們並不會為我提供太多的助力。”


    嬴異人十分誠懇,他將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一一剖析,像是麵對心上人的坦誠。


    而聽著嬴異人剖析的呂不韋更加不敢小瞧這位公子了。


    他能夠聽出來嬴異人話裏麵多多少少有的“威脅”以及未盡之意。


    陳氏雖然不能夠過多的幫忙,但收拾你一個小小的呂不韋還是簡簡單單的.


    呂不韋並不為這些事情生氣,他反而開心的要命。


    隻有“威脅”他,才說明嬴異人真的會收下他,畢竟“敲打”自己的手下,是每一個上位者都需要做的事情。


    昭襄王三十九年。


    當秦國內的各大勢力都在尋找公子傒以及公子異人兩個人,準備扶持他們的時候,秦國國內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秦王病倒了。


    是的,執掌朝政近乎馬上要四十年的、身體一直健康的秦王嬴稷,病倒了。


    這一病,國內瞬間就亂了套。


    危難之際,太子出麵監國,並且宣讀了秦王的詔書。


    令國相“陳昭”為輔國之臣,暫時輔助太子監國,並且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再次啟用了一部分陳氏以及學宮派的人,讓這些人穩固朝堂。


    而天下其餘人聽聞這個消息後,有驚喜的、有憂愁的。


    楚國是其中最憂愁的一個。


    因為楚頃襄王時期曾經與秦國簽訂了一個盟約,隻要昭襄王還在世,兩國就保持友好的關係,互不進攻,互不侵犯。


    而因為這個“盟約”,楚國已經享受了近乎三十年的和平了。


    這在亂世中是極其難得的,他們不想重新回到戰亂的時候。


    昭襄王三十九年的冬天,楚王派遣使者前往秦國,想要探望秦王的病情,卻被秦王拒絕了。


    同年,韓王、趙王、齊王都派遣使者來到秦國,請求麵見秦王,他們想要知道秦王的狀態到底怎麽樣,但依舊是被拒絕。


    秦王嬴稷大限將至的消息,就這樣子傳了出去。


    而這個消息的傳出,卻打亂了天下很多人的腳步。


    陳府


    陳昭撇了撇嘴看著手中的政務,這幾日的政務中,一多半都是關於秦王嬴稷身體的,大臣們和他國的君主一樣,都不知道秦王到底怎麽樣了。


    不遠處腳步聲匆匆響起,臉上帶著憂慮至極的神色。


    正是陳肅。


    陳肅看著坐在那裏,一臉老神在在的自己的父親,臉上的情緒幾乎無法遮掩:“父親,王上的身體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真的如同傳言中所說的那樣麽?”


    陳昭笑著搖了搖頭,擺著手讓陳肅坐下:“不必擔心,這不過是王上“故技重施”罷了。”


    他眯著眼睛:“王上想讓自己的兩個最看重的孫子爭奪,但其中一個孫子還在趙國,那怎麽辦呢?”


    “就要想辦法將這個孫子帶回來了。”


    陳昭歎了口氣說道:“那些貴族們一直考慮這個、考慮那個的,都不動手,擔心王上責罰,於是王上隻能夠想辦法“裝病”了,可能還想要順帶看看,誰在暗處不老實吧。”


    陳肅這才冷靜下來,他看著陳昭說道:“父親,那我們?”


    陳昭搖頭:“我們動的手腳有一個“陳鱸”就夠了,不要再畫蛇添足,否則王上會懷疑的。”


    陳肅微微點頭,兩人又開始閑聊了起來。


    陳昭看著陳肅問道:“你夫人的情況如何了?有沒有請太醫看過?”


    陳肅嘿嘿一笑,有種第一次當父親的激動:“已經請過太醫令了,太醫令說之所以會這麽難受,是因為懷的是雙胎,一兒一女。”


    一兒一女啊。


    陳昭感慨的說道:“沒有想到,我也是要到了當大父的年紀了。”


    他放下手中的竹簡書卷,輕聲道:“那便多在家,看顧著你的孩子,不要總是在外麵招惹一些“禍端”。”


    陳昭語氣略帶深意的說道:“有些時候,該躲一躲風頭的,就要躲一躲。”


    “一張餅子,不能夠自己想要全部吃掉。”


    “太貪婪的人,總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陳肅點頭:“父親,兒子知道的。”


    “陳氏要的不是突然的“爆”,而是一點點的“積累”與“沉澱”,千年的時間,陳氏需要的隻是“耐心”。”


    陳昭這才點頭,拿起竹卷開始趕客了:“行了,回伱的院子去吧。”


    等到陳肅離開之後,陳昭才是幽幽的歎著氣,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


    嬴稷的手段很高,他方才並沒有和陳肅說出全部的“算計”,嬴稷的裝病也是為了試探一下陳氏,看陳氏是否會在這個時候“取代贏姓”,讓“贏秦”變成“陳秦”。


    陳昭嗤笑一聲。


    君王的多疑他能夠理解,但多疑到嬴稷這種地步,也真的是百年難見了。


    昭襄王四十年,新的一年到來了,然而嬴稷的身體卻似乎並沒有隨著“新年”的到來而獲得新的好消息。


    嬴稷依舊在病著。


    於是,朝堂上的一些人更加的跳脫了,他們想要盡快的讓“公子異人”回歸。


    其中最活躍的,當屬民間的一位大商人“呂不韋”。


    呂不韋捧著千金的手段,前往鹹陽城中的各個權貴家中,想要為公子異人的回歸而鋪墊前路。


    事實上,如今的嬴異人想要歸來,比原本曆史中的他回歸還要麻煩。


    為何?


    因為原本的曆史中他是否回來,並不需要得到“秦王”以及“太子”的同意,他可以偷偷的回來,走“華陽夫人”的路子。


    但如今不同,他必須是得到“秦王”或者“太子”中某一個人的同意才可以回歸。


    否則便是“叛逃”。


    這是最大的區別。


    昭襄王四十一年,這一年嬴異人已經十七歲了,是一個少年人了。


    他在接受呂不韋幫助的同時,也願意給呂不韋留下一些所謂的“把柄”來安撫呂不韋不安的內心。


    嬴異人接受了呂不韋送的“歌姬”,其中就有一位歌姬名喚“趙姬”。


    而得到“甜棗”的呂不韋為了嬴異人的回歸更加努力了,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必須要在秦王崩殂之前讓嬴異人回到鹹陽城,否則他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昭襄王四十二年,呂不韋如同原本的曆史一樣,找到了“楚國”的臣子。


    這個時候的楚王也是十分憂慮的,楚係的臣子也更是憂慮的,所以在得知呂不韋以及嬴異人的事情後,立刻動了心。


    一個“盟約”即將結束,為什麽他們不努力營造第二個“盟約”呢?


    大不了再付出幾座城池不是麽?


    楚國上下包括楚王在內,已經從最開始的嫌棄秦王活的太長而變成了“期待秦王活的更長久一些”了。


    昭襄王四十三年,在楚係朝臣、楚王、以及呂不韋的努力下,太子贏柱的夫人“華陽夫人”終於同意了將“異人”記在自己的名下,成為自己的兒子。


    並且為其更名“子楚”。


    昭襄王四十四年的年末,嬴異人、或者說贏子楚終於可以踏上“歸來”的路途了。


    而就在嬴子楚踏上歸來路途的第二天,昭襄王四十五年的元月元日,邯鄲城內傳來了一道啼哭聲,嬴子楚的嫡長子降生了。


    當然了。


    他並不知道這一切。


    車輪緩緩的朝著前方行駛,其上載著的是歸來的“公子子楚”。


    這是一出“歸來記”,同樣也是一出“複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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