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王的死給沉寂了許久的秦國一些波瀾,尤其是惠文王死之前所說的一番話語。


    這些是不必隱瞞的,也是不需要隱瞞的。


    更是隱藏不住的。


    因為這些都是好事,而且是要麵對國人的好事。


    章台宮中


    嬴駟最後的話語聲不算很大,沒有多少人聽到了,但站的最近的陳野、陳昭、嬴稷、以及司馬錯等人卻是聽得完整。


    蒼天不公麽?


    眾人心中有些許感慨,原來嬴駟心中也會有這樣子的感歎和怨氣麽?


    陳野心頭更是無奈。


    在曆史中,嬴駟的身軀比如今更早的就衰敗,他改變了曆史,但卻沒有改變太多。


    原本的曆史中,嬴駟的死亡日期比現在早了大概三四年左右。


    這便是曆史的“車轍”。


    大殿內的氣氛十分感傷,但陳野知道此時必須是先將下一任秦王的事情定下再說。


    當即上前,望著嬴稷開口道:“臣,參見秦王。”


    隨著陳野的一聲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於是都連忙開口道:“臣,參見秦王!”


    嬴稷看著自己麵前的眾多臣子,心裏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來些許野心,但轉瞬間就被躊躇、畏懼給掩埋了。


    自己即將成為這個國度的王,但他能夠管理好這個國家麽?


    這個國家在他的父親手中,很宏偉、很巨大,如今交到了他的手中,他能夠更進一步麽?或者說能夠保持原本的樣子麽?


    嬴稷都不確定。


    他隻是知道,他大父時期的秦國已然是一個巔峰的時刻,而等到他的父親時卻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越往上的路越艱難。


    因為到了某種程度,每往前一步所需要付出的努力,都比之前多百倍。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愣神,陳野微微朝著嬴稷身邊的陳守、陳昭看了一眼,兩人立刻反應過來,微微拉了一下嬴稷。


    嬴稷這才是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也不知道是該說他沒有心思,還是該說他過於心大了。


    “不必多禮。”


    他微微揮手,回禮。


    而後看向陳野說道:“安國君,孤尚且年少,不懂政務,此後的秦國便交給你了。”


    他對陳野有天然的信任。


    其一,因為這是他父親臨終前留給他的輔國之臣。


    其二,他了解陳野的為人,陳野即便是掌控了秦國的朝政大權,也絕對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甚至還會將這些權利分成幾部分交給其餘幾個人,直到有什麽非他處理不好的問題後,才會出現。


    其三,他信任自己的知己陳昭、更信任那個在趙國幾乎成為自己“老師”的陳守。


    他相信,能夠教導出來陳昭、陳守這樣子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的人不會是什麽壞人。


    此時的嬴稷更擔心的是自己的母後,以及那之前因為惠文王的強勢手段而暫時安靜下來的“楚係”勢力。


    國之爭鬥,向來如此。


    惠文王十六年的春天,這樣子的一年方才開了一個頭,但秦國卻已然換了一個國君。


    鹹陽城內,甚至是整個秦國內,全然都是素白一片。


    國君之喪本是應當全國服孝,這也是為什麽,在原本的軌跡中秦國加上昭襄王後連續亡故了三位帝王後,秦國國內那麽重的悲傷氛圍了。


    傷心自己國君的亡故當然是其中一個方麵,另外一個方麵便是因為服喪會耽誤很多事情,甚至嚴重的還會影響到他們的生存。


    在國君的命令下來之前,秦國國內已然做好了因國喪而耽誤春耕事情的準備,但國君的命令下來之後,秦國國內的國人全都是愣住了。


    以天代年?


    服喪三日?不可耽誤春耕?


    鹹陽城內,一些曾經見過秦惠文王的老人們不由得落下了淚水,在這一刻他又想起來了秦惠文王的舊事。


    想起來了那個親和的,甚至親自攙扶自己的仁和國君。


    常人的國君哪裏會這樣呢?


    許許多多鹹陽城中的舊人都在落淚,一些老人甚至悲傷到了影響自己身體的地步,有些人甚至哭到了昏厥。


    惠文王更十六年的春天。


    春耕在舊王方才故去的環境下,就這樣子持續進行了下去,國內的一切事務在經曆了短暫的三天悲傷後,帶著悲傷繼續趕路。


    此時的秦國就像是一個朝著前方趕路的行人一樣,在中途遇到了令自己悲傷的事情,短暫的悲傷後,繼續朝著自己的目標前行。


    安國君府


    新君即位的事情忙碌了許久,舊王安葬的事情也需要陳野多加費心。


    新君的事情暫且還可以交給司馬錯幾人處理,但舊王安葬的事情陳野卻不放心讓他們來,於是隻能夠自己來。


    有些時候,陳野忙碌完之後坐在自己府邸的院子中,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院子中的一株光禿禿的梅。


    牆角數枝梅。


    這梅花是當年住進這府邸成了司寇之後,商鞅在某一年送給他的。


    就這樣子靜靜的栽種在角落裏。


    一年一年又一年的靜靜發芽,像是不會枯萎一樣。


    陳野不由得歎了口氣,他覺著自己的身軀也是到了一個截點了,或許哪一日醒來之後就會到係統的“靈魂空間”中,偶爾睡一覺,偶爾看看自己家中的晚輩。


    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旁的侍從一臉擔憂。


    秦孝公三年的時候,陳野來到了這裏,那個時候他十七八歲的樣子。


    如今已然是昭襄王元年了。


    秦孝公在位二十三年,秦惠文王在位二十九年,加在一起已然五十二年了。


    他也已經七十了!


    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邁著步子跑的少年人了。


    回到了書房後,陳野靜靜的坐在書房中,有些時候他喜歡放空自己發呆,以此來打發自己的時間。


    過了片刻後,陳野慢吞吞的打開了嬴駟臨終前交給他的那個盒子。


    盒子中兩道詔書和一封信靜靜的躺在那裏。


    陳野打開詔書,兩道詔書其中一封很簡單,寫明了羋八子無德,廢後、且賜死,這封詔書後還加了一句:“後世之君見此詔書,不得更改,忤逆者革出宗廟。”


    這話很絕情,也很冷酷。


    嬴駟在最後還是不放心自己那位野心勃勃的王後,所以將這一封詔書留給了陳野,希望陳野能夠做那個可以“節製”羋八子的人。


    陳野並沒有意外這一封詔書的出現,畢竟這是他與嬴駟早就商議好的。


    倒是對另外一封詔書有了些迷惑。


    另外一封詔書嬴駟沒有跟他說過,好似是臨時加進來的。


    於是他打開仔細看了看。


    當看清楚了詔書中的內容後,陳野的雙手微微顫抖。


    這一封詔書也很簡單。


    廢王。


    名字、國印已然覆蓋在其上。


    陳野打開放在一旁的信,仔細的看著,上麵也寫明了這一封詔書存在的理由。


    “如若嬴稷對陳氏有歹心,老師可憑此詔自保。”


    “陳氏三代為秦之付出已然甚多,若秦王有負陳氏,則請陳氏棄國而走。”


    “老師切不可因往日情分,而不保自身。”


    短短三行字,寫的顫顫巍巍的,像是最後沒有力氣的時候寫的。


    陳野撫摸著那絹帛,似乎想要從中感受到嬴駟寫下這封信時候的心情。


    可終究沒有能夠說什麽。


    隻是幽幽的歎了一口長長的氣,他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一樣。


    歎氣聲在這書房中久久的回蕩著。


    一切入如常。


    昭襄王元年的夏天很快到來了。


    這是一段被更改了的曆史,似乎曆史的車轍在這一刻緩緩的偏移了一點點,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在原本的曆史中,此時應當是秦武王元年才對。


    些許細微的改變終究會對曆史造成影響,而一點點匯聚起來的影響,便是撼動曆史車轍的力量。


    王太後宮中


    羋八子不苟言笑,她看著麵前的竹卷,手輕輕的拂過那竹卷之上,但眼睛中卻沒有太多的喜悅之色。


    她沒有想到嬴駟在臨終前竟然會做出這樣子的決斷。


    為何寧願將國家交給外人,也不願意交給她呢?


    她的兒子繼承了王位,她成了王太後,難道她還會偏向外人麽?


    羋八子不理解,她也不想理解。


    她想要掌控這個國度。


    微微偏過頭,她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從:“給你的主子傳個消息,便說我允了他們的請求。”


    羋八子的眼睛中閃爍著的是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


    國君年幼,怎麽說也應該是她這個王太後幹政、臨朝的,哪裏能夠輪得到外人?


    而羋八子在宮中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另外一個人。


    不是陳野,也不是掌管宮闈兵馬侍衛的陳瞻,更加不是司馬錯、蘇秦、張儀等人。


    而是這個王宮新的主人。


    嬴稷。


    嬴稷站在書房中,臉上帶著些許溫和的笑容。


    但他緊緊握著的手卻表現出了他並不那麽安穩的內心。


    宮燈在一旁緩緩的燃燒著,映照著些許橙色的光芒,無數的橙色匯聚在嬴稷的身上,映襯的那玄色的衣袍略顯溫馨了。


    他不由得自嘲了一聲:“這宮中啊。”


    “倒是沒有幾分稀罕事。”


    與原本的嬴稷極其孝順是不同的,有陳氏存在的嬴稷與羋八子的關係並沒有那麽好。


    一來是因為陳氏的存在,二來是因為羋八子成了“王後”。


    原本的曆史軌跡中,即便惠文王寵愛羋八子,但羋八子說到底也沒有得到“王後”的位置,當她喜愛的孩子與惠文王喜愛的孩子不同的時候,她就隻能夠轉而喜歡惠文王喜歡的孩子。


    因為隻有得到惠文王的寵愛,她的孩子才有機會成為秦王。


    但她成了王後,又有不同。


    嫡長子的身份本就有優勢,所以即便她與惠文王喜愛的孩子不同,她也並沒有那麽在意。


    這是其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嬴稷在很小的時候,在宮中的時間並不多,他需要前往鹹陽學宮學習。


    而公子芾、公子悝雖然也是一樣,但回去之後總會被羋八子叫到宮中關切兩句,輪到嬴稷的時候,總是天色已晚,輪不到說幾句就要離開了。


    這是其二。


    羋八子成了王後,惠文王的後宮中,很多事情便要羋八子處理了。


    她的精力沒有那麽多了。


    這是其三。


    嬴稷十幾歲的時候被送到了趙國,一個少年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唯獨認識陳守、陳昭兩個人,自然而然的會有一種對於這兩個人的依賴,所以會更加信任他們兩個人,從而更加信任陳氏。


    一個人的感情是有限的,當對某一個人投入過多的時候,對另外一個人的投入便會少了。


    此為必然。


    這是其四。


    原本的軌跡中,嬴稷對於羋八子的“孝順”其實更多的是一種“畏懼”。


    因為原本的軌跡中,嬴稷的年紀尚且幼小,羋八子把控朝政了幾年後,他的年紀才稍顯大了一些。


    這中間錯了三年。


    那個時候的嬴稷已然習慣了“服從”,服從自己母親的命令。


    “畏懼”和“孝順”摻雜在一起,形成了那個直到昭襄王四十一年才收回羋八子幹政權利的“畸形”結果。


    如今卻不同。


    其一,昭襄王已然成為了青少年,三年的時間讓昭襄王嬴稷登基的時候處於一種“叛逆期”,正好是想要叛逆父母的時候,尤其是不太熟悉的父母。


    其二,有陳氏在,羋八子沒有能夠掌權,更不能讓嬴稷感覺到畏懼。


    其三,有些人少年時候會愛“色”,而有些少年人則會愛“權”,當掌握一些權力,看到世間英才服從自己的時候,他們會感到由衷的開心。這是少年人的“征服感”。


    這是其五。


    這五個原因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現在的昭襄王,一個與曆史中不同的、但卻更加像是一位帝王的昭襄王。


    他坐在桌案前,不動聲色的看著手中的竹卷。


    因為他知道,有另外一個人會為自己解決一切疑難問題。


    並且不用懷疑。


    這個人便是陳野。


    朝會。


    陳野本來並不是很想參與朝會,但蘇秦等人直接說陳野乃是先王臨終前所定下的總覽一切的顧國之臣,若是陳野不在,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決斷。


    這一次的這幾人很堅決。


    還放出了若是陳野不參與,那麽這朝會便是一日不開。


    陳瞻這個小子幾次跑到陳野那裏說,蘇秦這幾位也說了,父親您就算是在朝會上睡覺也行,隻要去了就可以。


    於是陳野便依舊上朝,隻是一向是靠在一旁當吉祥物睡覺的。


    隻是


    這一日的朝會,似乎並不是那麽的簡單。


    半夢半醒之間陳野似乎聽到有人彈劾蘇秦張儀等人,這倒是讓陳野心中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態。


    他的睡醒朦朧間便消失了,隻剩下了“吃瓜”的八卦。


    可誰曾想到,這個瓜越吃越不對勁兒。


    因為那個彈劾的人左一句“攝政之權如何能在外人之手?”右一句“國政茲事體大,有些人總免不了以權謀私,在攝政時候偏向自身”。


    一會一句“賊子勢大,多次蔑視王上。”一會一句“更不曾尊王太後。”


    一會說“賊子把持朝政幾十年,樹大根深。”一會兒一句“王上年幼,身邊定有奸佞。”


    陳野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個人說的倒不像是蘇秦、張儀,怎麽感覺越說越像自己,越說越像陳氏呢?


    聽到最後,陳野幾乎是確定了。


    這人說的就是陳氏,就是自己,因為就差是把自己和陳氏的“身份證號”說出來了。


    雖然這個時代尚未有這個東西。


    他看向正在說話的那個人,心中便是有了些許了然。


    哦,楚係的人。


    換句話來說,是羋八子的人。


    陳野砸了咂嘴,他倒是沒有想到羋八子這麽快就忍不住想要出手試探自己了。


    他倒是沒有起身反駁。


    對付這種小人物,還需要自己親自反駁?那也太丟安國君的麵子了。


    人群中品出來味道的“陳氏一脈”以及“鹹陽學宮”出身的官員都紛紛出列,你一言我一語,引經據典將那人的話語給噴了回去。


    論起來“噴人”,沒有幾個比學宮出身的人更擅長的了。


    打嘴炮麽?


    誰不會啊。


    散朝後,陳野伸了個懶腰往回走,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一場爭論有任何一個字的評價。


    他本來以為,這隻是羋八子一次常規的試探。


    在看到了自己這邊人的動作之後,會收斂一些,繼而埋伏著,等待機會再出來。


    但讓陳野這個老謀深算的人也沒有想到的是。


    羋八子的進攻並沒有消退,反而是更加猖獗了。


    連著三四次朝會,羋八子的人都在試探,試探陳野的反應,或者說試探那位新即位的“秦王”的反應。


    章台宮中


    羋八子看著坐在那裏,已然像是成年的嬴稷,本來想要說的煽情的話,也未曾能夠說出口。


    她臉頰上略微帶著些許尷尬的說道:“稷兒啊,不要那麽的忙碌。”


    嬴稷微微抬起頭,神色依舊恭敬而又謙和,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與羋八子撕破臉,雖然他的態度也算不上多麽友好。


    “多謝母後關心。”


    羋八子又與嬴稷說了幾句話後,便暴露了自己這一次來找嬴稷的目的。


    她的眼睛中帶著些許淚水:“伱的兩位兄長,如今還在外為質子。”


    “母後已經許多年沒有見到他們了,你身為他們的弟弟,也有許久沒有見到了吧?”


    “不如.”


    話音還未曾落地,嬴稷便低聲說道:“母後與兩位兄長的確是許久未見了,隻是召回質子的事情,乃是兩國之事,孤如今還未曾親政,哪裏能夠幹涉這種事情呢?”


    他的聲音中略微帶著些許愧疚:“母後若是思念,孤可令人快馬送信。”


    “不說多的,每半年總能讓母後見到一次信件的。”


    “母後可睹物思人。”


    羋八子的臉色微微一僵,她是想要兩個孩子回來麽?


    當然不是。


    她是想要試探嬴稷的反應,若是嬴稷答應了下來,她自然還會有其他的要求。


    比如為兩個兄長封君、賞賜食邑等等。


    若是還能夠答應,那麽日後便是令兩位兄長掌握一部分的權力,幫你一同對抗朝臣這樣子的鬼話了。


    羋八子原本以為,即便自己與這個孩子的關係沒有那麽親近,也不至於自己的第一個要求也不實現的。


    她望著嬴稷,用一種陌生的眼神,一雙眸子幾乎是要落下淚水。


    “稷兒是在厭惡母親麽?”


    羋八子長歎一口氣,語氣哽咽:“當年我也是想要阻止你前去趙國的,可此事是陳野那個老東西提出來的,你父王已然同意了,母後有什麽辦法呢?”


    她很聰明,將“嬴稷沒有辦法同意將兩位兄長要回來”換成了“嬴稷因為憎恨母親,所以不讓兩位兄長回來”。


    這樣一來,就顯得嬴稷在孝道上有問題了。


    可嬴稷並不吃她的這一套,隻是搖頭歎氣的說道:“母後說的這是什麽話?”


    “孤怎麽會厭惡母親呢?”


    他放下手中的竹簡,謙遜的解釋道:“隻是如今孤並未親政,沒有這樣子的權力幹涉兩國之間的事情。”


    “若是母親真的想要兩位兄長歸來,那麽明日見到安國君的時候,我與安國君說一說母親思念兩位兄長了就是。”


    “隻是安國君與諸位輔國之臣是否同意,便不是孤能夠決定的了。”


    羋八子看著坐在那裏八風不動,不動聲色就將自己話語擋回來的嬴稷,心中逐漸的有些凝重了。


    嬴稷似乎完全不在乎她這個母親一樣。


    最開始的要求都沒有能夠實現,還是這麽簡單的要求


    那自己想要取代“陳野”的事情,還有可能麽?


    又待了半個時辰後,見到事情沒有可能的羋八子這才匆匆離去,而她離開之後,嬴稷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中帶著幾分陰影。


    “母親啊”


    他閉上眼睛,對自己想要找回的所謂“母愛”徹底死了心,這是一份無法找回的“母愛”。


    羋八子,他的母親,比起來他更喜歡他手中握著的“權力”。


    這是一個很難讓人接受的事情。


    嬴駟本不應該接受的。


    但他接受了,因為陳守在趙國的時候,便聽從了陳野的話,對這種事情有所防備。


    “昭襄王元年,王太後思子,勸王,王曰:孤未親政,可為轉安國君。——《新秦書·惠文王本紀》”


    ps: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今天狀態真的非常不好,寫不出來,一晚上都在發癲,於是拖延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愧疚了,給大家磕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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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別字明天起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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