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阿枝醒了!”


    “昏迷了兩天,終於醒了!”


    “真醒了,快去告知族長...”


    ...


    耳旁似乎有許多人的聲音傳來,易承的眼睛動了動,然後猛地睜開。


    大腦中又平白無故的多了十四年的記憶,隻是這一次的記憶,同中原的記憶有些不同,這裏是在秦國安南,巴蜀西南的一處名為燕康的村莊。


    他是這處村莊族長的兒子,名叫燕枝,村裏的人都稱呼他為阿枝。


    躺在一張矮床上的易承,緩緩轉動腦袋,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頭頂的木梁上是稻草鋪成的,周圍的牆壁全是一排排竹子,牆角還擺著幾根青銅製成的燈架,柱牆上掛著一些有著獨特紋理的獸皮和羽毛裝飾,西南邊地少數民族的風格一覽無餘。


    “阿枝,感覺好些了麽?”一個頭上插著銀簪,坐在床邊的中年女人麵露關切地朝易承問道。


    這就是這輩子的便宜老媽了。


    “阿母,我渴...”易承有些嘶啞地說道。


    那女人聽聞,急忙吩咐旁邊候著的兩名婢女端來水碗,一口一口地喂易承喝水。


    甘甜清涼的泉水喝下去,原本有些焦渴的身體舒緩了不少,易承也有機會繼續回憶這具身體自帶的記憶。


    自百年前司馬錯攻下巴蜀,蜀地的百姓盡歸蜀侯管轄,後來秦惠文王廢蜀侯,保留了單一的郡縣製,以張若為蜀守。在此之後,李冰、李泰、尉聊斯皆為蜀守,四年前,秦王政一統天下,蜀地也徹底歸化到秦國的行政體係之中。


    他所在的這個村落,也是秦國安南郡治下的一處,隻是因為地處偏僻,民智未開,所以一向無人管製,族中事宜全靠族長和幾位長老負責。


    易承這具身體是在兩天前一場獵象時被一隻發狂的大象用鼻子抽暈過去的。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不過看現在的情況,那頭大象最後應該被獵殺,他也被救了下來。


    ...


    “哎,都說了多少次,獵象危險,你偏偏要跟著去,這次要不是有恩人救你,阿母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跪坐在床鋪邊上的中年女人心有餘悸地說道。


    易承訕訕一笑,從他讀取的記憶來看,這具身體的上一任主人,是一個標準的肌肉武夫,族中有狩獵活動,他都去參加,而且哪裏危險就朝哪裏衝,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族長的兒子,每次都有很多人保護,他恐怕都活不到這麽大。


    中年女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就聽竹樓門外起了一陣騷動,而後易承就看到一個身穿虎皮衣服,頭戴鳥羽發冠的壯碩男子帶著幾個人走進了這間竹屋。


    “阿枝醒了?”虎皮男子中氣十足地問道。


    中年女人聽到虎皮男子的聲音,趕忙起身道:“阿枝才剛醒,喂了水。”


    “嗯,眉娘你這幾天就不要去采桑葚了,留在寨子裏照顧阿枝。”


    女子頷首點頭。


    虎皮男子走到了易承的床邊,看著躺在竹床上的易承歎了口氣道:“還好遇到了恩人,要不然你這庶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等你傷好,可要好好感謝這兩位恩人。”


    此時站在虎皮男子身後有一個人開口道:“燕族長無需如此客氣,情況危急出手相助乃是某等行俠之人的本分。”


    這聲音是如此熟悉,易承轉頭向說話的人看去,竟見到一黑衣黑帽,蓄著紮染胡須的大漢站在一旁,而他旁邊則站著一名穿著淡青儒袍的陰柔青年。


    不是張蕤和張良還能是誰?


    十年時間過去,他們兩人的容貌變化並不大,隻不過兩人都蓄了須,看上去多了幾分滄桑。


    易承沒想到,自己這才剛剛穿越過來,十年之後竟能再次重逢,命運的巧合也太驚人了,難道是那倒計時故意為之?


    “恩人過謙了。”虎皮男子笑了笑道:“燕某就這一個獨子,兩位俠士救了他的命,便如同救了某的命,如何感謝也不為過,之前來的路上,某聽聞兩位要前往峨眉山,此地距離峨眉並不遠,騎馬隻需三日便可到,不如二位在此地修整一番,某也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報答。”


    “燕族長的美意吾等心領了,不過吾等還有要事,怕是不得耽誤,日後若有機會,再來與族長把酒言談。”張良話說的雖然客氣,可拒絕的語氣卻很堅定。


    “如此...也罷,那某命人去給二位備些幹糧,留著路上吃。”


    “如此甚好。”


    虎皮男子轉頭對著坐在床邊的眉娘道:“照顧好阿枝,某去送送恩人。”


    “諾。”眉娘頷首點頭。


    “等...等等。”易承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所有人都聽到了,一時間屋中的眾人都帶著好奇的目光望向他。


    “你們兩個,是張良和張蕤吧。”易承看著張良張蕤二人,緩緩開口道。


    一瞬間,屋中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阿枝,你認錯人了,這兩位乃是孔先生和孟先生,是從中原來的。”虎皮男子笑著說道,可當他看向張蕤和張良時,竟發現他們兩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似乎是被戳破了真實的身份。


    虎皮男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看了看易承,又看了看張良和張蕤,半晌才問道:“你們認識?”


    張良搖頭道:“吾等剛到此地,並不認識燕族長的長子,不過看起來,似乎您的兒子倒是認識我們。”


    “哦?”虎皮男子有些驚訝,自己這兒子居然認識這兩位恩人。


    “阿耶,阿母,你們叫所有人出去,我有話要與這兩位恩人說。”易承說道。


    “這...”虎皮男子摸了摸下巴,自己這兒子是什麽時候認識這兩人的,他到現在還很好奇。


    “既然少公子要與吾等單獨相談,還請燕族長首肯。”張良看了一眼易承,也對虎皮男子說道。


    虎皮男子點點頭,“那所有人都出去吧。”


    族長說的話還是很有威嚴,一時間竹屋中的人都紛紛退了出去,最後一個眉娘出去的時候,還朝屋裏望了一眼。


    竹屋裏很快就隻剩下張良、張蕤、易承、燕祁四人。


    “阿耶,你也出去。”易承有些不滿地看著自己的這位便宜老爹。


    “你要說什麽,連你耶耶都聽不得?”


    “咳咳,您先出去,具體何事,我後麵再告訴您。”易承咳嗽了幾聲,引得燕祁一臉肉疼,這才點頭轉身出了屋子,走之前還把木柵欄給帶上。


    張良和張蕤走到了床邊,仔細打量著易承的麵容,不過很可惜,這張臉,他們自覺從未見過。


    “別看了,你們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你們,我乃是道門理綜隱派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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