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北部邊地是一片廣袤的草原。


    這裏距離秦長城超過二十裏,已經屬於西戎各族的地盤。


    西戎的遊牧部落有很多,他們星星點點的分布在廣袤的草原和山林中,常年逐水草而居,在秦人眼中,這些西戎人騎射技藝高超,野蠻凶悍,是相當危險的敵人。


    好在草原十分寬闊,所以碰到西戎人的機會也很少。


    一名騎著戰馬的青年此時正從一處山包前打馬走過,此時太陽西斜,已是下午時分。


    他身穿秦國藤甲,頭係灰布巾,看裝扮乃是秦軍中最普通的無爵士兵,戰馬似乎跑累了,低下頭哼哧了一聲。


    “這邊的地勢較為隱蔽,就在這裏先休息休息吧。”青年自言自語,說著,下了馬,牽著戰馬朝山包的背陰麵走。


    可才走了幾步,他忽然怔住了。


    在山包背陰麵的不遠處,他居然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的位置很隱蔽,乃是山包背陰麵的一處凹口,想要攻擊他,必須走到離他足夠近方可。


    好在那人似乎在熟睡,半躺在凹口處,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他。


    好機會!


    青年摸了摸自己腰間掛著的三塊木牌,這些木牌都是他前兩日‘繳獲’所得。


    軍中規定,野戰軍事訓練為期七日,七日之後,以腰牌數為限:繳一塊腰牌者,可得銅一兩,一月夥食加菜羹;繳兩塊腰牌者,可得銅五兩,兩月夥食加菜羹;繳三塊腰牌者,可得銅十兩,三月夥食加菜羹;而繳四塊腰牌,不僅可得一柄青銅短劍,而且夥食更好,不僅有菜羹而且兩日可食肉一頓。


    青年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隻要能把前麵這個大意鬼‘做掉’,他便可湊齊四塊腰牌,這樣回營結算時,他就可以兩天吃一頓肉食了。


    想著美味香嫩的肉食,青年不禁覺得嘴唇又幹了幾分。


    悄悄地拴好戰馬,青年便從山坳一角摸了過去。


    青年的腳步很輕,連呼吸的節湊都控製的很好,從他矯健的身手來看,也是個軍中好手。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青年便摸到了凹口兩丈遠的地方。


    現在,他已經能夠看到躺在那裏的人的衣甲,那人穿著與自己一樣,也是個沒有爵位的小卒,想到這,青年更放心了。


    隻見他躡手躡腳的接近那塊凹地,從腰間拔出一柄木質短匕,短匕上早已經塗上了灰粉,他隻要將這些灰粉點在那人的要害處,就可以拿到第四塊腰牌。


    青年的動作更輕,隻見他繼續緩緩向前挪動,一手持匕一手扶地,在距離那名傻瓜還有不到一丈時,他猛的躍起,妄圖在轉瞬之間接近敵人解決戰鬥。


    可現實卻給他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正當他猛然躍起,另一隻腳剛踩到地麵時,地麵沒有熟悉的借力感,反倒是一下子塌陷了進去。


    而且塌下去的坑還不小,青年的一隻腳直接陷了進去,最後,整個人都翻倒了,還啃了一嘴泥。


    正當青年心中暗叫不好之時,就看到在凹口兩旁的草裏突然鑽出來了兩個人。


    原來在凹口兩邊還有埋伏!


    那兩人中一人身手極快,一柄長矛從他手上破空而出,直逼青年麵門而來,嚇得青年急忙朝左邊躲避,可另外一人手持木劍,也斬了過來。


    避無可避之下,青年的脖頸上隻好多了一條灰粉線。


    “哈哈!又殺了一個!”


    在凹坑出躺著的那人一下子跳了起來。


    青年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劉福?”


    “章義?”


    “怎麽,這還認識啊。”易承摘掉頭上的草帽,將手中的木劍收起,然後笑盈盈的走上來,開始從章義的腰間解下腰牌。


    “原來是李大夫和白簪嫋,哎,算我倒黴。”章義搖頭苦笑道。


    “喲,不錯嘛,殺了三個。”易承從章義身上解下腰牌略有些驚訝道。


    “都是辛苦弄來的,這下倒好,全便宜你們了。”


    “誒,話不能這麽說,誰讓你貪心的,看到劉福那個蠢樣子,就想上來搶人家的腰牌,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嘖嘖,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可你們偏偏不聽。”易承一邊喜滋滋的數著腰牌,一邊說著風涼話。


    “長安。”站在一旁的白起忽然轉頭看向易承。


    “怎麽了?”


    “我們的馬跑丟了,這才隻好在這裏用你的守株待兔之計,現在抓住章義,正好多了匹馬,我想騎他的馬,出去會會那些人。”


    “你忘記咱們的馬是怎麽跑丟的了,那幫子人上來就拉幫結派,想幹死咱們倆個頭目,還好咱們跑的快,你現在還想出去?”


    “嗯。”白起神色認真的點點頭。


    易承歎了口氣,是鷹就總是想飛的,總讓雛鷹待在安全的地方,就會喪失搏擊天地的勇氣。


    “那你去吧,多加小心,我就在此處,繼續守株待兔。”


    “嗯,你也小心。”白起說罷,便背起木質長槍,轉身朝著章義栓的那匹馬走去。


    望著白起離去的背影,劉福和章義都露出了崇拜的目光,秦人尚武,對強者也有著天生的敬意。


    而白起的功夫乃是北大營少年軍中公認的最強,外麵現在大多數都是拉幫結夥的,單槍匹馬敢一人出去,那說明是真的藝高人膽大。


    “你們兩個,看什麽看,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點數嘛,來,老老實實給我打工,劉福繼續當誘餌,章義跟我一起埋伏。”


    “李大夫,你看我們倆都這麽慘了,回去不僅拿不到賞賜,失了腰牌,回去還要受罰...”


    “不讓你們白打工,隻要幫了我,就給你們一塊保底腰牌,要是能再抓住幾個傻子,那腰牌還能分給你們幾個。”


    一聽到有腰牌可拿,章義立馬一秒變狗腿,“李大夫,小的從現在開始就跟您混了!...”


    易承看了眼走遠的白起,他已經走到了戰馬旁邊,解開拴在地上的繩子,一躍上馬,背起一杆長槍,便頭也不回的縱馬狂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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