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的勤修使得張莉功力大進,不過這裏麵環龍玨和慕華天羅的功勞絕對不在少數,除此之外,那些搜刮來的寶物中有不少靈丹妙藥,張莉毫不客氣地一一嚐試了一遍。


    張莉的功力從以往兩百左右,一下子增加到了四百以上,這讓李坎傻有所猜疑,或許之前遇上的瓶頸並非是張莉的因素,而是天眼的能力所致。


    自從進入青藏高原後,駕馭飛劍變得很不穩定,幸好有了那雙神行無影靴,再加上空氣通道,每天也能夠行進兩、三百公裏的路程。


    因為是從青海的中部進入這片人煙稀少的土地,所以李坎傻和張莉錯過了青海東部最為繁華的地方,一路上兩個人根本就沒有看到絲毫人煙,甚至連商隊都沒有。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極為孤獨的旅行,李坎傻和張莉唯一可以做的就隻有埋頭趕路和用修煉來打發時間,這單調而又枯燥的旅行直到進入了西藏才有所改變。


    一座土堡,讓幾個月來看慣了天、地和群山的李坎傻和張莉,差一點歡呼起來,這莫名的悸動,讓兩個人徹底明白,他們倆或許實在不適合成為修煉者,真正的修煉者往往主動選擇寂寞,就像那個在喜馬拉雅山修煉的印度老頭。


    他們連幾個月的寂寞和孤獨都無法忍受,又如何能夠像那個老頭一樣,用幾個世紀的時間去體會孤獨的含義,以增強對自我的感悟?


    那土堡的外表並不平整,高度卻令人咋舌,看上去差不多有五、六層樓那麽高,在這個時代,即便是中原腹地,也很少建造這樣高的房子。


    在那土堡的一角聳立著一座高高的碉樓,從上麵往下看,那土堡就像是一個“目”字,隻不過最底下的那個口特別大,占據了土堡三分之二的空間。


    在土堡的身後,沿著山坡擁擠建造著許多房屋,這些房屋牆連著牆,頂接著頂,遠遠看去,就彷佛是鋪在山坡上的一層青灰色魚鱗。


    土堡的大門敞開著,商隊和各類車馬進進出出,顯得頗為熱鬧。


    走進土堡,張莉非常清楚,四周正有無數雙眼睛緊盯著她,不過她無從知曉,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帶著好奇,又有多少擁有著敵意。


    而此刻李坎傻早已經飛出了張莉的意識,他首先得幹自己的老本行,那就是找一個既精通漢語又精通藏語的家夥,並且偷取他的記憶。


    不過此刻的他和當初的他完全不同,已然成為魔頭的他,隨便往任何人的身上一撲,就可以立刻控製住那個人的意識,進而奪取記憶,再也用不著提心吊膽地去翻取別人的記憶。


    隨便撲了三個人之後,李坎傻便從最後那個人的腦子裏知道,哪個人能夠滿足他的要求。將這個人的名字暗自吟誦了兩遍,李坎傻便知道他此刻所在的位置,這便是魔頭獨有的能力。


    那個人是波日土司的管家,專門負責漢地和天竺之間的買賣。


    李坎傻閃電般來去,轉眼間便從那千裏之外的土司管家的腦子裏麵,取來了所需要的一切。


    這其中有此刻他正需要的藏語對話和書寫的能力,不過更加重要的無疑是西藏的局勢。


    說實在的,李坎傻早就把那兩本狗屁曆史書給扔到不知哪兒去了,那上麵對他有用的東西實在少之又少。


    帶著所有需要知道的東西,李坎傻瞬息間回到了張莉的身上。


    從那個管家的記憶之中,李坎傻知道在西藏並沒有什麽客棧,來往的客商全都是在土司或者投人家借住。


    李坎傻原本並不打算在這座土堡停留,但是那個管家的記憶令他意外得知,這座土堡的主人波日土司,和哲蚌寺洛色林紮倉住持噶仁波切活佛,居然是本家。


    (“紮倉”就是僧院之意,“洛色林”是哲蚌寺四大僧院之一。哲蚌寺,是西藏格魯派黃敦最大的寺院,五世在入住布達拉宮之前,都駐錫於此。)


    李坎傻原本就在猶豫如何向五世討要那件佛門至寶“須彌芥子”,此刻的他已不再是當初剛剛來到這裏時的那個目空一切的莽撞小子。


    經曆過那番死裏逃生的磨難,李坎傻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像那個印度苦修老者一樣變態的強者,或許並不是很多,但是能夠輕而易舉對付他的人則數不勝數,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最為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張莉。


    正因為如此,原本設想好的用油氣彈令所有人懾服,如果這些喇嘛敢說出半個不字,就令西藏倒回到石器時代的念頭,早已被拋在腦後。


    雖然沒有太多把握,不過李坎傻最終決定,還是試試智取的方式。


    不過如何才能夠智取,確實令李坎傻傷透了腦筋,最終還是張莉無意之間的一句話,令他得到了啟發。


    正當李坎傻感到頭痛無比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一個身上披著錦袍,頭上梳理著兩條辮子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走了過來。


    “來自天邊的貴賓,是什麽將您引來了我們這裏?在下的主人波日土司希望有幸能夠在餐桌之上款待您。


    “不過在此之前,是否能夠讓我們得知,應該如何稱呼高貴的您?”那個青年如同演唱般地說著。


    李坎傻微微一愣,這時候反倒是張莉首先反應過來。


    她原本想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的腦子裏麵突然間跳出了一個惡作劇般的念頭,因而說道:“我的全名叫愛新覺羅·張莉,不過你可以稱呼我為張莉。”


    那個青年畢恭畢敬地退了回去,他必須向主人通報這件事情。


    愛新覺羅這個姓氏如同閃電一般,令李坎傻猛地一驚,同時也像是一盞明燈,替他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地,他終於想到好辦法了。


    土堡的客廳很大,四周的牆壁上全都掛著藏錦和織毯,而地板上更是鋪墊了雙層的毛毯,不過最令李坎傻和張莉感到高興的是,這裏居然擺放著桌子和椅子。


    此刻的大廳裏麵擠滿了人,但是實際上正在用餐的隻有四個人。


    首座上的波日土司遠比張莉猜想的要年輕許多,看上去也就隻有二十一、二歲年紀,陪同的是他的兩位弟弟。


    隻見在每一個人的麵前,都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銀碗、銀盤和一個盛滿了奶茶的銀壺。


    所有的食物放在正中央的矮桌上,因為位置很低,所以每一個人都可以看清食物的內容。


    食物的內容非常豐富,最顯眼的是整隻的烤乳豬,還有燒雞、烤鵝和鮮紅的犁牛肉,不過對於吃慣了好東西的張莉來說,這些顯然不太能夠符合她的口味。


    對於每樣東西都淺嚐即止,至於那壺奶茶,張莉更是碰都不會去碰它。


    “來自天邊的貴賓,能否告訴我們,是什麽風將您吹到了我們這裏?”波日土司看到客人不再動手,而且從對方的眼神之中清楚地看出,自己準備的食物並沒有令對方感興趣,便如此問道。


    這位土司雖然有些挫折感,不過他也因此認為眼前女孩的身份高貴。


    就在片刻之前還頭痛無比的李坎傻,因為張莉那玩笑一般的自報家門而豁然開朗起來,此刻他已然擁有了一個大膽又完美的計劃。


    “這裏的人太多,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李坎傻徑直說道。


    那位土司輕輕揮了揮手,忙忙碌碌的傭人們立刻倒轉著身體退了出去。


    “在下此來,乃是為了能夠和喇嘛見麵。據我所知,波日上司您和噶仁波切活佛是一家人,您是否能夠幫我聯絡一下噶仁波切活佛?”李坎傻問道。


    這番話顯然大大超出那位波日土司的預料之外。


    他愣了一陣後,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喇嘛乃是我西藏的聖人,能夠見到他老人家一麵,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這種事情,強求不得。”


    聽到這番話,李坎傻輕嗤了一聲,然後用不以為然的口吻說道:“或許在藏人的眼中,他確實是一個聖人,很可惜我並不是藏人。


    “說老實話,以喇嘛此刻的地位,根本不足以讓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見他,應該是他去見我們的皇帝陛下,才是真正的道理。”


    李坎傻的倨傲,顯然令波日土司和他的兄弟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不久之前的西藏剛剛經曆過一番激烈的動蕩,在這場動蕩之中,這些平日不可一世的土司頭人,在更加強大的力量麵前,如同風雨之中的落葉、大海之中的孤舟。


    曾幾何時,強橫不可一世的吐蕃王朝,早已經灰飛煙滅,自元朝以來,但凡有些野心又有些勢力的異族,或者是那些被逼迫得漸漸有些走投無路的家夥,都會將目光投向這片廣袤貧瘠,真正強大的王朝所不屑一顧的土地。


    可以說,西藏早已經成為了二流勢力爭奪吞並的焦點。


    回鶻人的馬鞭,羌人的棍棒,最終是蒙古人的刀斧,早已經將藏人原本剛強硬朗的脊骨生生砍斷。


    正因如此,張莉的傲慢不但沒有引起那位土司絲毫的不快,反而更令他感到眼前小女孩的威嚴不可冒犯。


    一想到這些,那波日土司立刻和顏悅色地說道:“六月的草原正是欣欣向榮的時節,不過此刻各位大喇嘛們正在齋戒潛修,再過半月恰恰是那齋戒結束的時刻,我正想趁此機會去探望一下噶仁波切活佛,並且獻上我的供奉。


    “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同行。”


    “半個月?從這裏前往拉薩,難道需要花費這麽長的時間?”張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半個月已然算是快的了,而且這還不算上準備禮品的時間。”波日土司連忙說道。


    “我等不了半個月的時間,你在拉薩是否有莊園?”張莉問道。


    “有啊。”波日土司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如果你隻帶著錢,在拉薩是否也能夠準備好禮品?”張莉再一次問道。


    “這個恐伯很難,在我們這裏錢沒有什麽用處,黃金是用來供奉給寺院和佛像貼金箔用的,而不像你們漢人,用黃金來買賣東西。


    “就拿我來說,我自豪我的富有,因為我有上千頭犁牛、幾萬隻山羊,我有來自中原最好的綾羅綢緞,除此之外,因為這裏離開青海比較近,青海來的客商常常帶來最好的刀劍。


    “我用綢緞和刀劍,可以從其他土司那裏換到的東西,遠比用黃金白銀換取容易,也多得多。”


    看著波日土司一臉得意的樣子,張莉感到渾身無力,在她看來,這些石器時代的猩猩經曆了幾萬年的進化,居然直到現在還沒有什麽長進,迄今為止還過著以物易物的生活。


    “好吧,說說看,你打算供奉哪些禮品?”張莉問道。


    此刻完全是她的好奇心在作怪,她實在想知道,這些石器時代的猩猩們認為,哪些東西比黃金還值得珍貴?


    稍微猶豫了一下,波口土司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我原本打算過兩年,前往拉薩拜見喇嘛,請求他給予賜福,為此我準備了銅一千斤,犁牛一百頭,茶葉一百斤,上好綢緞三十匹,還有酥油十桶。”


    聽到這個禮單,讓張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揮了揮手說道:“你把除了那一百頭犁牛之外的禮品準備妥當,然後集中放在一起,我布設一個法陣,可以把它們非常輕鬆地一起帶定,而你本人則和我走一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拉薩,半個月的時間對我來說,實在太過漫長了。”


    雖然波日土司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隻得諾諾連聲。


    切碎一塊水晶,又向那位波日土司討了一些黃金,既然有這樣的冤大頭,張莉自然不打算動用她自己的儲備。


    將整整一座庫房全都布置上法陣,等到那些禮物往庫房裏麵一放,張莉這才發現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些。這座庫房實在是太大了,除了禮物之外甚至還可以放下幾輛大車。


    那些銅塊早已經按照她的要求,事先切割成十公斤的小塊,那些茶葉同樣也是十公斤一小包,那酥油從大桶換成了小桶。


    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準備妥當,李坎傻和張莉終於準備上路。


    令他們倆感到有些訝異的是,那位波日土司竟然臨時膽怯起來,他居然讓他最小的弟弟傑昌丹葛代替他前往。


    “噶仁波切活佛認得你的弟弟嗎?”李坎傻連忙問道,他倒並不在意帶哪個人一起走,隻是不想白跑一趟。


    “認得,認得!更何況我已寫了一封書信,讓傑昌丹葛帶在身上,上麵已經清清楚楚寫著所有的事情。”波日土司連連點頭說道。


    朝著傑昌丹葛上上下下看了幾眼,波日土司的這個弟弟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身上已經按照要求,穿上了一身連著頭套和手套的翻皮衣褲,在腰際的地方綁著一條厚實的腰帶。


    趁著沒有人注意,李坎傻隨手將一個《巽風訣》打在了傑昌丹葛的身上,《巽風訣》能夠減輕重量,這是李坎傻在這一路上所發現的秘訣。


    他輕輕拍了拍掛在胸口上的玉佩,讓躲藏在裏麵的小東西振奮起精神來,李坎傻身處於空氣通道之中,一下子抓起了傑昌丹葛的腰帶,然後雙足發力,猛地一蹬地麵發力狂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誤入崎嶇仙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騎自行車去早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騎自行車去早朝並收藏誤入崎嶇仙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