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扣動扳機,隨著“啪”的一聲輕響,遠處的一隻維尼熊的眉心正中爆開了一個小點,雪白的棉花露了出來,在這個可愛的絨布玩具的背後,一根長釘大半都深深地沒入牆壁之中。


    對於這樣的結果,李坎傻居然不感到滿意,在他的設想之中,即便微型手槍的子彈威力也要遠比這大許多,很顯然不是計算失誤,便是製作出來的成品沒有達到設計要求。


    將那支令人失望的傑作放進口袋裏,李坎傻隱退到了意識深處。


    “你難道不能夠另外找一個靶嗎?為什麽總是和我的玩具過不去?”張莉抱怨著說道。


    “廢物利用嘛!反正你再也用不到它們了,你難道不覺得它們堆在那裏很占地方嗎?但是如果它們沒有任何損壞就把它們全部扔掉,好像有些浪費,如果為了扔掉它們而刻意去破壞它們,想必你不會是這樣的變態吧!


    “所以,我現在的做法是最為合適的方式,讓它們作出最後的貢獻,然後讓你擁有足夠的理由扔掉它們。”李坎傻解釋道。


    但是他得到的答案,理所當然,是張莉那一聲被刻意被拖得很長了的“stop”。


    “我發現你越來越有耐心了,居然能夠等到我說完,才打斷我的話,啊!不對,既然我已經說完了,就不能夠算是被打斷了。”李坎傻在那裏自言自語道。


    “敗給你了,好吧,住嘴吧,老爸老媽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張莉說道。


    “你真的已經考慮好,要將所有的錢全都捐出去?”


    一邊開著車,身為老爸的張朋健一邊問道,對於這個女兒,他越來越感到不明白了。


    “是啊,全都捐出去,省得有人惦記,爸一你難道不覺得和那四個無賴、白癡,多費口舌是相當沒有意思的嗎?”張莉用輕描淡寫地口吻說道。


    而真正的事實是,對於此刻的她來說,那筆遺產已算不得什麽。


    “為什麽不再好好考慮一下?別忘了,為了這件事情我甚至麻煩律師幫忙,僅僅那筆律師費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張朋健繼續問道。


    張朋健深深認為,女兒這次的決定,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為他設想,因為最虧的就是他了。


    “爸一那隻手表戴著還合適嗎?”張莉眼朝著窗外,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張朋健把原本要說的話,全都給咽回去了。


    看著丈夫尷尬而又無奈的神情,張太太露出了一絲微笑,笑意之中,帶著那麽一縷沒有多少惡意的嘲弄。


    從車上下來,張朋健的心情就很糟糕,特別是當他站立在門口那個巨大的募捐箱麵前的時候,他仿佛感到自己的煩惱又增加了幾分。


    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兜裏麵掏出錢包,錢包裏麵總是會放上幾張大鈔,那是為了應付那些小流氓的,有的時候幾張大鈔,要遠比費盡口舌講情麵要管用得多。


    有些辛苦地從錢包抽出一張大鈔,還沒有等到他把錢塞進募捐箱旁邊伸過來的一隻纖細而又優雅的美手,已一把將錢包奪了過去。


    看著那全都被塞進募捐箱的鈔票,張朋健隻能夠苦笑地看著正朝他溫柔微笑的妻子。


    “什麽時候,我的家裏居然出現了這麽多慈善家?”張朋健無可奈何地自言自語道。


    “你並不會在乎這些,但是有人卻可以因此而得救。”張太太非常清楚丈夫的性格,她溫柔地安慰道。


    這多多少少令那位善財難舍的丈夫感到舒服了許多,不過一走進大廳,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我們沒有走錯地方吧,這裏是世界兒童基金慈善募捐,還是黑道大聯盟開會,怎麽有這麽多道上的人聚集在這裏?”


    張朋健看到四周有許多身穿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滿臉凶相的人物晃來晃去,忍不住在那裏喃喃自語道。


    “道上的人也打算做點善事,難道不可以嗎?”張莉說道。


    不過在她內心深處對此絕對另有看法,所有這一切,全都是那個古怪的惡靈想出來的主意,對於這件事情張莉頗有些不以為然。


    平心而論,讓黑社會充當犯罪克星,已經讓她感到非常可笑了,雖然那個布置最終看起來效果不錯,不過讓這些黑道老大當善人,在張莉看來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她甚至猜想,讓那些黑道老大們大大破費一筆之後,回去說不定會將保護費增加一成。


    正當張莉在那裏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聲:“在那裏,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會到這裏來。”


    隨著驚呼聲響起,四張熟悉而又令人感到惡心的麵孔顯露在張莉眼前,看著那氣勢洶洶擠上前來的那兩對男女,張莉開始有些懷疑,或許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那個惡靈刻意安排的結果,或許那個惡靈早就猜到這些家夥會陰魂不散地跟到這裏來。


    朝著那兩對貪婪夫妻的身後掃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張熟悉的麵孔,那正是為這些白癡工作的混賬律師。


    最近這段時間,這個家夥沒有少上老爸的公司去胡攪蠻纏。


    除了那個無良律師之外,還有另外十幾個看上去流裏流氣的混混,裏麵有幾個人鼻子上麵還貼著膏藥,樣子看上去有趣之極。


    不過他們的目光卻絕對不會令張莉產生絲毫有趣的感覺,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張莉確信這些人憤怒的凶光恐怕早就將她徹底穿透。


    “張先生,我作為兩位恭先生的律師必須警告你,你這樣做實在缺乏理智,你應該立刻停止對我的當事人應該合法繼承的遺產侵害,你不要以為把這些錢捐獻給慈善機關,法庭就會對你有所偏袒。”


    那兩對無賴夫妻還沒有開口,無良律師已經嚷嚷著說道。


    “小婊子,看你這一次往哪裏跑,前麵的幾位先生讓一讓,先讓我們來解決一些事情。”


    身後一個鼻子上麵貼著膏藥、看上去像是老大的混混,氣勢洶洶地吼道。


    說話間,那十幾個混混已然朝看四麵散升,不過沒有一個人想要當出頭鳥,在新越商場的全軍覆沒,讓這些混混沒有一個敢生出輕視的念頭。


    “幹嘛?不許拍,鬼頭去把那個人的機器給我拿來。”為首的那個混混,氣勢洶洶地朝著人群之中、一個拿著攝影機朝著這裏拍攝的旁觀者說道


    “大家聽著,我們在這裏解決一點私人恩怨,沒事情的人不要插手。”另外一個混混大聲吼道,要不是看到四周有不少他們惹不起的幫派人物在場,這家夥的語氣毫無疑問會不客氣得多。


    “唷? 這不是廟街附近的小六嗎?什麽時候這樣威風起來了?”


    隨著一陣仿佛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聲音,幾個幹癟老頭排開人群,悠然地走了出來。


    那個為首的混混立刻臉色一變,他絕對沒有想到這些黑道老大居然全都在這裏。


    “馬爺、毫叔,光叔,還有各位前輩,我不知道您幾位都在這裏,有您幾位在,哪兒有我威風的地方?”


    那個混混老大一見馬鬼立刻點頭哈腰、連聲說著軟話,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這些都是什麽樣的人物,得罪了他們又會是什麽樣的下場,這座島的四周全都海水,想要讓一個人徹底消失,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情。


    “把剛才的話說完嘛!讓我們這些人也知道知道,你和我們的大姐到底有什麽過節。”那個人稱笑麵虎的毫叔說道,他的臉上堆著招牌式的微笑。


    但是其他幾位老大的臉上卻冷若冰霜,那冷森森的目光令被他們盯上的人感覺到,就像是青蛙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大姐?”那位混混猶豫著朝著張太太看了一眼,在他想象之中,這位張太太或許是那位輩分極高的人物的女兒。


    事實上會這樣猜想的不僅僅隻是那些混混,就連張朋健和張太太俞佳靜,也覺得迷惑,甚至猜疑起來。


    “和你們說過不要這樣叫我,這會讓人感到我很老氣的樣子。”


    張莉的一句話,讓每一個心裏原本充滿了迷惘的人,徹底呆在那裏,毫無疑問這是他們絕對想象不到的結果。


    那對父母隻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暈眩,他們直愣愣地盯著女兒,眼神呆滯並且有散亂的跡象,此刻在他們的眼裏,眼前這個小女孩仿佛不再是他們所鍾愛和熟悉的女兒,而是ufo、是e t、是來自外太空的異形!


    同樣的呆滯也存在於那對貪婪的、一心渴望著奪回遺產的夫妻,以及為他們工作的無良律師的眼神之中,隻不過他們那滿含驚詫的眼神中,還隱隱約約帶著一絲恐懼。


    即便是個小女孩,但黑道頭子這名號就足以令人驚怕。


    正因為如此,當幾隻手看上去頗為親切地搭在他們肩膀上的時候,那三個男人全都不由自主地雙腿發抖起來。


    “大姐,要不要兄弟們和這幾位好好談談心?”那位毫叔滿臉堆笑問道。


    “算了,我和他們的老爸也算是有一麵之緣。”張莉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幾個給我聽著,這件事情原本和我無關,你們老爸留下的那些財產我並沒有私吞,今天我就按照你們老爸臨死之前的遺願,將所有的錢全都捐出去,這也算是給他積攢一點善功。


    “你們今天既然追到這裏來了,多多少少總應該意思意思捐獻一點出來,就算不是為了你們老爸在天之靈添上一些功德,至少也給你們自己多買幾年好命,後半輩子還長得很,整天躺在床上總沒有意思吧。”張莉冷冰冰地問道。


    “應該的,應該的。”那兩對夫妻此刻不計代價,隻求能夠平安離開,慌不迭地連聲答應著。


    “你們看捐多少出來合適呢?”張莉仍舊不肯放過他們,繼續問道。


    “捐一捐一”那個胖的家夥憋了老半天,終於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捐一百萬。”


    “一百萬?我浪費了這麽多時間,難道隻值這些?”張莉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看著那些黑道大佬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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