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生了那起事故以來,張莉好幾天沒有出過門。


    那倒並不是因為家裏沒有車,家裏原本就有兩輛車,另外一輛是後備車,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母親在駕駛,不過現在卻不得不被父親所占用。


    張莉之所以無法外出,按照張莉母親的說法,是因為萬一父女倆一起發生事故,作為母親和太太的她會加倍擔心。


    不過張莉自己最清楚,母親真正擔心的是,有自己坐在身旁,會給開車的人帶來很大的壓力


    不過這幾天裏麵,張莉也並非沒有事情好做每天的家教輔導就占據了很大一塊時間。


    說實在的,這令她感到相當無聊。


    從那個惡靈得到的記憶,以及這段時間飛速增加的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知識,令她每每用看傻瓜的眼神盯著那個家教。


    她猜想那個家教,也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情,所以把原本準備的補習課程,變成了專門的口語強化訓練。


    除了那變得越來越短的學習時間之外,張莉大部分時間是退到意識深處,將控製權交給那個惡靈。


    有的時候她也會在一旁觀看,或許是因為接觸多了,她漸漸對那些以往並不感興趣的“肮髒男孩的愛好”,也覺得有點意思起來。


    其他的時間,則被用來研究那些從圖書館複印下來的稀奇古怪的功法,那是從五種較為有名的古老瑜珈,和七種現存藏密,以及十幾種道教氣功裏麵節選出來的東西。


    張莉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有用,更不知道最終會不會走火入魔一這無疑是她最擔心的一件事情。


    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從開始練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每天能夠用來休息和娛樂的時間,被壓縮到幾乎沒有。


    更令她感到憂心忡忡的是,那個惡靈開始計劃以冥想和內視來替代睡眠。這樣做的後果,造成了她白天感到睡眠不足而異常困倦,晚上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最頭痛的是,雖然她強行奪回了對於身體的控製權,仿佛慣性在起作用一般,一切情況仍舊顯得如此糟糕。


    而且奪回身體控製權的她,對於這種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感覺得更為清晰,正因為如此,她也就更加的痛苦。


    僅僅持續了兩天時間,張莉就放棄了堅持。


    她不得不投降,將身體的控製權力徹底交給那個惡靈,而她自己則是盡可能躲到意識深處。


    張朋健此刻正憂心忡忡地,坐在一家大酒店的vip套房裏麵。


    除了他之外,套房裏麵還有那位郭醫生,以及一個紅頭發、灰綠色眼睛、深凹的大鼻子外國人。


    那個外國人看上去五十出頭,像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物,此刻他的手裏正捏著遙控器,不停地一遍又一遍的重播著一段令他感興趣的錄影片段。


    迅速地在遙控器上按了幾下,那段錄影被編上了一個新的記號,標號是二十五,這無疑證明之前已經有二十四段內容被他慎重標記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老外將遙控器放在了一旁,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用帶有奇特口音的英語說道:“張先生,你女兒的情況非常有意思,我得承認,在此之前,我還未曾見到過同樣的範例。


    “我甚至可以說,用現有的理論,根本無法解釋你女兒此刻的狀況。


    “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在你女兒的意識中,確實有不同的人格存在,這是毫無疑問的,隻是不知道有幾個不同的人格存在。


    “一般來說,雙重或者多重人格的存在,並不是什麽相當嚴重的事情,很多人或許包括你和我,都有可能隱藏著幾種不同的人格。


    “不同的人格出現在不同的場合,比如在家裏和和在工作之中,人們的表現會有所不同,更何況現在流行的網路遊戲,更是助長了這種趨勢,有一個不算是非常準確的統計,沉溺於網路遊戲的人,百分之八十存在雙重或者多重人格。


    “真正令人感到擔憂的是多重人格障礙,不過此刻令我感興趣的並非是這件事情,我感興趣的,是你的女兒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遠遠超出了她的年齡範圍之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各種資訊越來越容易取得,精神成熟的年齡也越來越往前推移。在來到這裏之前,我已了解了你女兒的情況,很顯然她甚至比同齡人更加早熟。


    “不過精神成熟,並不意味著思維成熟,人的思維方式的漸漸成熟,需要通過相對漫長的學習和訓練才能夠做到。


    “你應該看得出,你的女兒對於那些仿真槍械的改裝,非常熟練,而且毫無疑問她在一邊思索一邊改進。


    “按照你所說的那樣,這一切都僅僅發生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裏麵,這隻有兩種可能能夠解釋:”第一種可能便是,你的女兒早在一年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經對此感興趣了:“而另外一種可能是,你的女兒對於機械擁有非常成熟的思維和理解,所以才能夠那樣快就上手。


    “我的直覺告訴我,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偏偏就是這個令人感到難以理解。”


    那個老外撓了撓紅彤彤的頭發說道。


    “布盧克教授,您是否能夠告訴我,應該如何做才算正確?”張朋健滿懷焦慮地說道。


    “什麽也不要做,現在需要的是觀察,至少從目前看來,你的女兒雖然存在明顯的多重人格的跡象,不過並沒有危及她的安全以及其他人的安全。


    “在精神研究領域,我屬於那種溫和派,所以我認為在沒有出現真正的危害之前,保持警惕但不要隨意驚動以致令情況發生變化,才是較為正確的選擇。


    “唯一需要警惕的是,你的女兒此刻沉溺於瑜珈和其他一些奇怪的修煉之中。這和多重人格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據我所知,這些修煉有的時候存在著相當巨大的危險性,我本人是絕對不讚成進行這種修煉的。


    “從心理學上來說,無論是瑜珈還是其他各種修煉方式,都隻不過是一種精神暗示,偏偏這種暗示的力量非常強大而且危險。”


    “我的建議是,你把女兒趕到外麵去玩耍,讓她遠離那些功法。”


    那位教授最後說道。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天早晨,張莉早早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怎麽睡覺,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困倦的感覺要比以往減輕了許多。


    張莉無從得知,這到底是因為那些功法終於運轉成功了,還是因為她的身體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缺少睡眠的狀態。


    另一個讓她感到疑惑的事情便是,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提出全家參加郊遊聚會,在張莉的印象之中,這種郊遊聚會除了幾個自以為是的白癡,在那裏展現糟糕的、常常是焦糊各半的燒烤手藝,便是一群長舌婦在那裏圍攏閑聊。在張莉想來,她令父母丟盡了臉麵,至少在兩、三年裏麵,她們家應該會是郊遊聚會的稀客,為什麽現在父親變得如此積極?


    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張莉開始漸漸學起那個惡靈最為擅長的做法,那就是把煩惱全都扔在一邊。


    洗臉刷牙後,張莉在壁櫥裏麵翻找起來。


    以前總是要忙上半天的梳妝打扮,現在隻需要一刻鍾就完成,畢竟適合挑選的衣服就隻有那麽幾件。


    以前的那些塞得滿滿的長、短裙子,鑲滿漂亮鉤針花邊的衣服、印花的t恤,都被那個惡靈扔到地下室裏麵去了。


    張莉稍微翻了翻,隨便找了一件上衣,又配了一條褲子,推著滑板車,張莉跟隨著父母走出了門外。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位張叔叔居然站在門口,遠處停著一輛全新的跑車,已經不是那輛被自己貶低得一錢不值的toyotacelica了,而是換了一輛supra。“被我說得不好意思,喜歡炫耀的吝嗇鬼居然下血本了。”張莉在一旁嘀咕著,當然她絕對不敢讓父母聽到這番話。


    “又換了一輛新車?”


    張朋健一邊將野營用品裝上車,一邊問道。


    “是啊,認識的朋友告訴我,他剛巧進了一部,所以我就買下來試試手了。”


    張煥微微有些得意地說道。


    “不得不佩服你,真懂得享受。”


    張朋健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爸一為什麽不坐我們自己家的車?”張莉在一旁問道。


    “我的車已經修好了,我們先一起去取車,然後再去聚會。”


    張朋健連忙解釋道,現在他對於這個寶貝女兒,簡直可以說是提心吊膽。


    上車之前,張朋健習慣性地取了兩瓶礦泉水,最近這段時間,他常常會感到喉嚨幹澀,特別是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待在一起的時候。


    “來一瓶嗎?”張朋健朝著老朋友舉了舉手裏的礦泉水問道。


    “用不著。”後者拒絕道。


    “大家坐好了嗎?我可要啟動了,這輛車啟動的時候特別有勁。”


    張煥起勁地說道,他同時踩住了刹車和油門,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他猛地鬆開了刹車。


    立刻一股強勁的朝後的力量,將每一個人都深深地壓進了座椅之中。


    “唔歐一”


    張煥的嘴裏發出興奮的驚呼,他實在是太喜歡這輛車了。


    “車不錯,多少錢買的?”


    張朋健自然得恭維兩句,他非常清楚老朋友的性格。


    “一百六十萬,雙渦輪引擎,二九九,等到上了高速公路,你再試試那個感覺。”張煥說道。


    “你和我的秘書米蒂肯定會很談得來,她也非常喜歡跑車。”張朋健說道。


    “跑車比一般的車有勁,玩過跑車之後,我不覺得還會喜歡其他種類的車。”張煥說道。


    突然間,他不知道那根神經搭錯了,想要去招惹張莉。


    “莉莉一這車和上一次你坐過的那輛比怎麽樣啊? 夠勁、夠拉風吧!這輛車擁有一個非常威風的名字,那就是一牛、魔、王。”


    張煥說道,他的眉眼之間充滿了得意的笑容


    “我喜歡藍寶基尼和法拉利,日本車太輕太單薄,缺乏安全感。”張莉用輕蔑而且淡然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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