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天而降的李村


    李國慶他叔是個當官的,他嬸是大學老師,李國慶自小就在市裏跟他叔嬸讀書,直到高中畢業。高中畢業後先是在他叔的安排下去做了幾年代課老師,因為嫌代課老師工資低,不想幹了,就進了這個工藝美術廠做事。他的思想跟李村大多數人的思想不一樣。


    李國慶一臉認真地對王思茹保證:“別人家裏的事情,我沒有權力去幹預,但在我們自己家裏,我還是能夠說了算的。而且,我一直都是非常尊重婦女權益的。我的哥哥是個老實人,我經常給他講一些道理,所以他從來不會像村裏其他男人那樣欺負嫂嫂,反而因為這個被村上那些男人嘲笑,說他不是個男人,害怕老婆。不過這一點倒是讓我很欣慰,畢竟比起村裏其他人,他更懂得尊重女性。另外,我的兩個姐姐已經嫁人了,她們嫁得很遠,到了另一個鎮上去。那裏的人們觀念比較先進,男女平等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所以兩個姐姐都能享受到平等的權利和自由。每次回到娘家,她們都會在家人麵前講述自己在婆家的生活,這些經曆讓父親對待母親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變得更加尊重她、愛護她。”


    王思茹聽後表示認同,並說道:“本來就應該這樣啊,夫妻之間過日子,就要互相敬愛才行。真的很奇怪,你們李村是不是從天而降的?為什麽會如此與眾不同呢?現在時代在進步,全國人民的思想都在進步,可為什麽偏偏隻有李村人的思想還這麽落後呢?”


    李國慶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心裏明白,這件事很難用言語解釋清楚,因為這涉及到一種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和文化背景。這種思想這種特性就像是種族特性一樣,人人自一出生就生活在這種環境裏,接受著這種無形的教育,代代相傳。


    在這個村子裏,男性娶親、女性出嫁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不可動搖的規則。這種觀念深入人心,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人們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一代代傳承下來。


    村裏一直以來都有一個規矩:隻允許男人娶妻,女人隻能出嫁。如果哪個家庭沒有兒子,那就意味著斷了香火,後繼無人。而女兒一旦出嫁,就如同被潑出的水,不再與娘家有太多聯係。她們無法繼承家中的田地和財產,甚至不能回家祭祖,連親生父母的墳墓都不能回來祭掃。


    每年的年三十時和清明節,當家族眾祭祭祖儀式舉行時,一個令人費解的規定悄然存在:隻有男性才能參與其中,而女性則被無情地排除在外。這個傳統已經延續了數百年,但沒有人對此提出過質疑或抗議。


    按照規矩,隻有男性才有資格參加祭祖儀式,並在祭祀後享用豐盛的宴席。無論年齡大小,隻要是男性,就有權利參與這場盛宴;而女性則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無法享受這份特殊的待遇。對於那些家中沒有男性的家庭來說,他們甚至失去了祭祖的資格。


    這樣的規定讓人不禁感歎,自家的祖先自己竟然都無權祭奠!然而,數百年來,人們默默地接受著這一現實,從未有人敢於挑戰或推翻這一無理的村規。仿佛這一切早已成為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容置疑。


    或許,在以前那個製定出這種無理村規的時代,人們對性別角色的認知和社會地位的劃分有著特定的觀念。


    這種傳統習俗讓李國慶感到無奈,但同時也是現實。他深知,要改變這種現狀並非易事,需要時間和努力。或許隻有通過教育和宣傳,才能逐漸打破這種陳舊的觀念,讓男女平等的理念深入人心。


    如今已經進入新社會了,女性們不再像過去那樣盲目聽從命運的安排,即使嫁給了不如意的丈夫,也不再願意委曲求全一輩子。何玉鳳的離婚事件在李村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當時,村長還仗著自己的權勢威脅何玉鳳,如果她敢鬧事,就按照村規處置她,把她關進祠堂,讓她跪三天三夜。然而,何玉鳳並不吃這一套,她堅定地告訴村長,如果他敢胡作非為,就會將他送進監獄。畢竟,現在的中國是法治社會,百姓可以通過法律途徑維護自己的權益。


    起初,何玉鳳的夫家人認為就算她離開了,孩子還是會留下來。然而,當法院判決孩子歸何玉鳳所有時,她的婆婆痛哭流涕,幾乎崩潰。盡管他們一直不喜歡女孩,但畢竟這也是李國偉的後代。如果李國偉將來無法再娶到妻子,那麽他們就連一個後代都沒有了。這個結果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王思茹聽說李村是那樣一個村子後,態度很堅決地對李國慶說:“我不想去你們村,你們村的思想太落後了!”她覺得雖然她也出生農村,她們村卻沒有這種重男輕女現象。並且嫁娶自由,沒有人會去幹涉人家家裏的孩子是嫁還是娶,男可入贅女可招婿,都是各人視自家情況而定的。


    然而,李國慶心裏十分喜歡王思茹,但由於李村村風實在是不好,所以不敢輕易表達自己的感情。現在對王思茹提出來了,李國慶更堅定了要回去改變李村村風村貌的信念。


    李國慶之前在學校擔任過代課老師,他深知自己作為一名農村來的代課老師,周圍那些城市裏的女子都看不上他。現在的城鄉差別非常大,一個城市戶口就是城裏人的驕傲。那些城裏的女孩子是不會嫁給他這個農村人的。


    而他們那一帶呢,由於存在嚴重的重男輕女觀念,導致與李國慶年齡相仿的女子大多沒有接受過的教育。她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偶爾有些上過學的,也隻上過小學一、二年級,勉強認識一些簡單的漢字,以避免在進城時出現進錯廁所等尷尬情況。這使得李國慶在尋找合適伴侶方麵麵臨著巨大的困難。


    李國慶雖然出生在農村,但他卻對那些思想愚昧落後的女子不屑一顧,更不想找個文盲為妻。因此,他一直未能找到合適的伴侶,如今已經二十七歲,成為了村裏的大齡青年。這不僅讓他的父母和叔叔嬸嬸焦急萬分,連他自己也開始感到焦慮不安。


    然而,幸運的是,他終於遇到了王思茹。王思茹讀過高中,算是一個有文化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國慶深深地喜歡她。對於李國慶來說,愛情這種事情難以言喻,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現在,他終於遇到了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姑娘,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呢?於是,他鼓起勇氣向王思茹表白,並告訴她:“我們李村人的思想太過封建、落後,難道你不想去解放那些被束縛的婦女,將她們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嗎?我有這樣的誌向,非常希望能夠與你一同並肩作戰。而我之所以至今未婚,正是因為我不想再迎娶一個思想陳舊的女子。”


    王思茹噗嗤一聲笑了,笑聲清脆而爽朗,仿佛一陣春風拂過李國慶的心間。她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說道:“她們自己不想解放自己,別人能幫得上什麽忙?如果她們一個個的都跟何玉鳳一樣,敢於離婚,你看你們李村的男人還在哪個麵前當大老爺?”她的話語帶著幾分調侃和幽默,但也透露出對女性自主意識的關注和支持。


    李國慶聽後不禁陷入沉思,他皺起眉頭,眼神變得深沉起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離婚固然自己得到了解脫,但是對於孩子來說,還是有個完整的家比較好。”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家庭責任的擔當和對孩子們的關心與愛護。


    “所以說嘛,那些思想愚昧的女人就這樣給自己找理由,隻能委曲求全一輩子嘛。”王思茹不屑地說,“你知道我們那裏是什麽情況嗎?我們那裏曆來男女都一樣,不管舊社會新社會。舊社會的婚姻多數是父母做主,現在完全是婚姻自由,無論是父母做主還是自己做主,男可娶女可嫁,男可入贅女可招婿,都是根據自家家庭情況來定的,別人無權幹涉。並且無論是嫁出去的也好入贅上門的也罷,兩頭父母都是要贍養的,都是要照顧的。如果你做了我們家的女婿,你能保證讓我不在你們家受一點委屈,能保證同樣對我父母好嗎?”


    李國慶一再表示他能做到。王思茹也是看李國慶一表人才,幹起活來不怕苦不怕累的,也算是個有文化有思想的年輕人。並且李國慶幹淨,總把自己收拾得幹淨整潔,又不抽煙不喝酒,最主要的是不賭錢,心裏也喜歡他。因為王思茹有點潔癖,不喜歡煙味酒味,撇開其他不說,李國慶真的是很適合她的,她就是有點怕他們那個奇葩一樣存在的李村,才斷了要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念頭。但是李國慶說得有點讓她心動,中秋節這天,她決定跟李國慶到李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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