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她——


    原本感覺到的痛楚也慢慢的消失了,黑暗中也莫名的出現了一束光,她再次抬起了頭。


    這次她終於看清了站在跟前的人兒。


    他身著一襲月白長衫,身姿修長,仿若玉山修竹就靜靜的站在那,向她伸著手。


    千雲雀在對上了他的眼眸時。


    就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道如深淵般沉靜的視線裏,那眼中亙古無波,靜靜地凝視著她。


    在看到眼角的那顆淚痣,才突然想起來,這是她的任務對象。


    楚祈恩——


    她這才心安地將手抬了起來,放到了他手心上。


    夢不知道持續多久。


    床榻之上的人兒,身軀微輕顫動,纖細濃密的睫毛輕顫中掠動,宛如一隻無措的蝴蝶,輕輕撲閃著羽翼。


    她才剛剛睜開淚眼婆娑的眼睛,便聽到係統洋溢著喜悅的呼喊聲。


    【宿主,你終於醒啦!】係統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千雲雀輕輕的應了一聲。


    她本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身子還是有點力不從心。


    【宿主你先別急,你體內的餘毒還有半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全部清完】係統溫聲提醒道。


    千雲雀聞言隻好放棄掙紮,順從躺好,將柔弱的身軀略微側臥。


    閑暇之餘,她的雙眸遊離在了四周,打量著屋內的擺設,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窗外潔白明月之上。


    忽然想到了什麽,心生疑問,輕聲詢問道:


    “係統,現在是幾刻了?”


    係統回答道:【現在正是子時】


    什麽?!現在才子時???


    我怎麽感覺剛剛是做了一個很長並且很痛的夢,理應是過了很久啊,怎麽才子時??!


    沉思了片刻。


    仔細分析著情況。


    剛剛那股痛楚應該是毒發了引起的,也難怪在夢中也如此的真實,然後係統幫我屏蔽了痛覺。


    大抵也是因為沒有痛楚將我一直困在夢境裏。


    我才得以提前蘇醒過來。


    “係統,我睡著了的這段時間,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係統連忙給她細細陳述著。


    千雲雀思索了幾秒,語重心長的說著:


    “也就是說,救我的是冷月公子?”


    係統連連點頭,腦海裏回憶著那時候看到的畫麵。


    【對對對,那時候他騰空而起,一把扶住你的腰,在空中旋轉幾圈的雙雙落下...】


    還沒等係統說完。


    她又眨了眨水潤的眼睛,再次開口的確認著: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在冷月的房內??我還睡著他的床?!”微帶驚喜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喜悅。


    係統聽完她詢問的問題,微微一震,內心表示想扶額。


    不是。


    側重點是這個嗎?!!


    而後它又轉念一想,回想起了之前宿主對冷月所說過的話。


    現在的它好像可以理解了,宿主她為什麽這麽高興了。


    因為這冷月公子千金難求一夜。


    這下好了,宿主不用花千金都能與他共處一夜,宿主這明顯是血賺啊!!


    而且上次的那對琉璃樽杯說不定可以順回來呢,那可是價值一千兩的。


    想著想著。


    係統也逐漸開始興奮起來了。


    【沒錯沒錯!此刻他正坐書房的窗邊,賞月飲酒呢】


    千雲雀調動了內力,加快了血液的流動,將體內最後的一點點毒素逼散掉了。


    “好,我也是時候該起來了,好好謝一謝恩人”說完便緩緩站起了身。


    她邁著步伐輕盈的來到書房前。


    目光所及。


    隻見一人依坐在窗邊,黑色長袍輕輕垂落在地,墨發如瀑般飄揚在肩上,他的目光凝望著天上高掛的明月。


    他隨性地將其中一隻手搭在了膝上,另一隻則是高高舉起酒杯,像是對著明月敬上了一杯。


    他的身旁還放著一把古琴。


    嘖嘖嘖。


    還真別說。


    此情此景,果真是像一幅詩意的畫卷般,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


    冷月。


    千雲雀勾著笑靨對著他輕聲說道:


    “不知冷月公子可否賞在下一杯?”


    冷月聞聲回過頭來,身子明顯的怔了一下,眸中閃過了一絲意外。


    最快也理應要日出才會醒來,如今,才剛剛子時就醒來了。


    這是為何??


    千雲雀見他許久不答,大致也猜出原因,隻好再次啟口詢問道:


    “冷月公子可否賞臉?”


    從那會倒下到現在,那可是滴水未沾,早已口幹舌燥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


    剛剛我隔老遠就聞到了這濃厚的酒香味了,想必這是瓶難得一見的美酒,我可千萬不能錯過。


    冷月聞聲回過神來。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伸出手示意她坐下,隨後也就幫她斟上了一杯。


    千雲雀如願的接過酒杯。


    輕輕品了一口酒,眸眼裏頓時閃起了亮光,連連讚歎著:


    “這口感如絲般柔滑,滋味醇厚,我至今還沒喝過這樣好喝的酒呢~”


    嘖嘖嘖。


    還好臉皮厚沒錯過。


    冷月聞言探出一條修長的手指,輕輕沿著酒杯的邊緣打轉,微笑道:


    “那是當然,此乃世間獨一份珍品美酒”


    “此酒如此好喝,世間又豈會獨一份??敢問此酒叫何名??”


    冷月看著酒杯中倒映著的明月,幽幽地說著:


    “無名”


    “啊?還有無名的這種酒嗎??難不成...這酒是你自己釀的??”


    無名且獨一份的。


    想必也隻有是他自己釀的了。


    冷月看千雲雀的眸眼中不禁帶上了一抹欣賞之意,從未有人猜出其原因,唯獨她。


    此人聰慧可交也。


    “正是,在下冷月,願用此酒與公子結友,不知公子可否願意”


    “在下千雲,先敬你一杯,一是謝救命之恩,二是能與冷月兄結友乃我的榮幸”


    說完她舉起了酒杯象征性的與他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兩人就這樣共飲美酒暢談了許久。


    期間他們還給這酒,取了一個名,叫做“對月酒”,一是他對月獨酌,二是他們對月結友。


    ——


    翌日的清晨。


    微微的晨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之中。


    忽然。


    “冷月公子你醒了嗎??有小姐指名要點你”小廝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見房內安靜無聲。


    小廝則識相的先行離開了。


    千雲雀迷迷糊糊的從床上醒來,揉了揉迷離的雙眼,緩慢地站起身來,邊伸著懶腰巡視著周圍的環境。


    腦海中一片模糊,她心生困惑。


    我這是在哪??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且為什麽我的頭會那麽的痛啊......


    當她來到書房,地上散落著傾斜的酒壇和杯盞,破碎聲和酒香充斥著空氣,喚起了她對昨夜的回憶。


    她的目光掃描著書房可以睡人的地方,但眼中卻未見他的身影,隻好輕聲喚著:


    “冷月兄”接連喊了幾聲,依舊是無人回應。


    怎麽不見人了???


    昨晚不是約定好我睡床,他睡書房的嗎?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案上。


    研磨提筆,了了寫了幾行字後,便轉身想要走出了房間。


    當她伸手去開門的一刹那,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與此同時,書房裏也傳來了一陣悶響的聲音。


    正當千雲雀轉身往書房走的時候。


    門外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聲,隨著腳步聲愈發的近。


    “郡主請恕小人無禮,冷月公子今日真的是不便見客,望多擔待”


    小廝臉上閃過一抹焦急之色。


    快步向前。


    連忙用身子擋住了房門。


    “我不管!無論如何!本郡主今天就是要見到冷月!”緊接著一道韌勁十足的稚嫩女聲響起。


    房門被一把猛地推開了。


    一位年紀尚小,身材纖細的少女,邁著步子就這樣闖了進來。


    千雲雀錯愕了一下。


    原本抬起的腳,就這樣頓在了半空中,此時她正停在房中間,有點手足無措。


    我這是...


    該進書房還是走出去?


    郡主眉頭緊皺,纖細的手指指著千雲雀的背影,轉頭對著小廝揚聲質問道:


    “不是說冷月今日不方便見客嗎?這女子又是誰?她又為何能在這房中?”語氣裏充斥著一股刁鑽的味道。


    千雲雀也察覺到了一股不善的目光正盯著她的背影。


    她隻好撓了撓頭回過身來,目光還沒來得及打量完眼前的郡主。


    她倒是先冷哼了一聲,嬌蠻地說道:


    “原來是小倌啊,我看背影還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女子”目光裏隱隱透露著一種傲慢。


    千雲雀:......


    哇,這人攻擊性那麽強嗎?!


    她想開口解釋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麽小倌。


    可郡主根本不給這個機會,她連看都沒多看千雲雀一眼,直接越過了她,自顧自的遊走在房中,找尋著冷月的身影。


    很明顯,這來者不善。


    小廝馬上就察言觀色到了什麽,識趣的將千雲雀拉到了一邊,滿臉歉意的說道:


    “實在是多有冒犯,我替郡主向公子賠不是了,望公子見諒”


    千雲雀輕聲應了一下。


    隨後禮貌性的對著小廝微微一笑,便轉身徑直地往門外去了。


    ——


    郡主在房中來回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冷月的身影。


    不滿地嗔視著小廝,聲色俱厲地說道:


    “告訴冷月公子,本郡主今日來過,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就甩袖轉身離開了。


    就在她踏出房門沒多久的時候,書房的屏風後,那一道悶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兩個身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個是冷月。


    另一個是楚祈恩。


    冷月抬眸望了一眼漫步在遠處街道的那個白色身影,先開口道:


    “王爺,你找的人,當真是此人?”


    冷月對千雲雀還是蠻有好感的,確實不太希望他成為王爺的目標。


    楚祈恩也順著視線看了過去,鳳眸微微眯起,眼底劃過一道淡淡的冷色,冷聲輕語道:


    “放令下去,他的命隻能我來取,順便查一下昨日是何人作祟,讓那人也嚐點苦頭”


    冷月聽到楚祈恩的話。


    不禁怔了幾秒,連忙回過頭來看向他的神情。


    他知道王爺說的絕不是開玩笑的,也不知道這千雲小公子究竟哪裏得罪了到王爺了,竟然會讓王爺想要親自動手。


    看來他以後下場一定非常可憐。


    冷月雖與他相識不久。


    但對於他莫名有一股相逢已久的錯覺,說到底心裏還是會有點感到可惜。


    ——


    正午時分。


    陽光照耀下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千雲雀出了這玉蘭坊後,沒有直接回恩王府,而是悠閑地在最繁華的幾條街上逛了一圈。


    沿街還買了不少玩意兒。


    而後又去查看了那日買的兩間店鋪的一些情況,那條街仍是像之前那樣冷冷清清。


    再過幾日。


    就是交付店鋪和丹藥的時日了。


    照如此冷清那可不行,看來得在開張之前,提前想好對策才行。


    等她回到清憐閣內。


    將手裏前不久買的幾串糖葫蘆和一提精致的小糕點遞給了青竹,而後又輕聲吩咐了幾句。


    說完轉身進了廂房。


    沐浴清洗了一番後,她身穿柔滑的白鍛裙裳,半濕的長發則垂散下來,落至腰間,坐在銅鏡前撩開外衫查看著傷口。


    她纖細的指尖輕觸在傷口的位置。


    現在倒不是很痛了,就隻感覺有點癢癢的。


    幸好,這傷口不深。


    昨日醒來就吃了顆前些日煉的還原丹,如今傷口已經開始有恢複的跡象了。


    不得不說。


    這丹藥效果確實是很明顯的。


    想到這她嘴角微微不經意地上揚著,隨後目光停在了銅鏡裏麵的傷口上,它顯得很猙獰。


    千雲雀微微蹙眉,憂心忡忡地詢問道:


    “係統,這個傷口是不是會留疤痕?商店有沒有什麽可以去疤痕的膏藥或者道具?”


    係統聞言頓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小聲的回答道:


    【應該是會留疤的】


    它翻閱了一下商店,確實沒有看到有這種效果的道具。


    【抱歉了宿主,商店裏麵沒有去疤痕的道具】它如實的回答著。


    宿主一向愛美。


    它是知道的,它也沒辦法騙她。


    而後係統明顯的感覺到了,宿主在聽完它的回答後,情緒正以極快的速度低落了下去。


    係統生怕她對任務沒有了積極性,連忙再開口安慰道:


    【宿主,商店裏麵倒沒有,但是你可以在這一世裏麵尋一尋,說不定有呢】


    千雲雀輕聲嗯了一聲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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