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們差不多要出發去奉先帝皇殿了。”林訴提醒道。


    姒穆裎看了衛渝的膝蓋,“你......”


    “我沒事,我可以動身了。”


    衛渝一口把藥喝了,站起身時還是非常的費勁。


    姒穆裎想開口讓她別去了,但是總不能打自己臉啊,隻得開口說:“你等會就站在林訴身旁,有什麽不適就跟林訴說。”


    “我知道了,謝謝。”


    姒穆裎還想說什麽,但終究是沒開口。


    衛渝和林訴並排走在皇上身後,小聲問林訴,“皇上剛剛是要說什麽嗎?我看他欲言又止的。”


    “您剛剛好多次沒行禮,不過我猜,皇上看在你膝蓋受傷的份上就不想追究您了。”林訴小聲說。


    衛渝看著姒穆裎的背影,‘哦’了一聲。


    大殿門口停著輛馬車。


    衛渝記得皇上在宮中一般都是坐步輦被別人抬著的,甚少坐馬車,除非是出宮。


    “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林訴附在衛渝耳邊小聲說。


    姒穆裎回頭對衛渝林訴說:“你們同朕一起上禦駕,貼身伺候。”


    “是。”


    衛渝艱難爬上馬車。


    馬車裏麵非常寬敞,內飾華麗非常,上麵居然還有個貴妃榻,這把衛渝狠狠羨慕住了。


    姒穆裎坐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衛渝坐在左側的長椅上,長椅上放著厚厚的軟墊,坐著非常舒服,林訴站著伺候。


    馬車搖搖晃晃的,林訴居然站著身體都不帶晃的,抓地力非常強。


    衛渝起得早,也沒來得及吃早餐,看著茶幾上的美食,肚子一直咕咕叫。


    “吃。”姒穆裎微微抬眸說:“朕怕別人以為朕苛待宮人,連頓飽飯都沒給吃。”


    林訴把吃的全挪到衛渝麵前,還給她沏了杯熱茶。


    衛渝不客氣把吃的一口氣全吃了,連點糕點屑都沒剩,真的不是她貪吃,是這裏麵的糕點都太精致了,量還少。


    姒穆裎看到了又是一通說。


    “你們將軍府就是這麽教你了禮儀的?”姒穆裎一臉鄙夷。


    “個人行為,請勿上升到家族,謝謝。”


    姒穆裎‘嗬’了一聲,閉眼,懶得看她。


    然而突發事件再次發生,不知道是她吃東西太急了還是怎麽著,她居然開始暈馬車。


    胃部瘋狂痙攣,惡心的感覺湧上胸口,唾液不斷的分泌,似乎有異物哽咽在喉。


    彼時她臉色蒼白冷汗也順著額頭往下滴落。


    “抱歉,請問…請問有沒有塑料袋,想吐。”


    姒穆裎滿頭黑線,“你怎麽事這麽多。”


    嘴上雖是責罵,但幫著打開車窗簾子是比誰都快。


    新鮮的空氣透進來,衛渝相對沒太難受了。


    姒穆裎什麽都沒說,直接把衛渝橫抱起來放到了貴妃榻上。


    “你別誤會,朕隻是怕你吐髒朕的禦駕。”


    今天發生的事樁樁件件都讓衛渝對姒穆裎有了很大的改觀。


    嘴硬心軟,和私募晝一模一樣,不愧是兩兄弟。


    很快他們到了奉先帝王殿。


    文武百官,大內侍衛們早已林立兩側恭迎聖駕,馬車簾子拉開的那一個影子從馬車衝下來,跑到牆角扶著牆‘yue’聲四起,在吐。


    衛渝實在沒忍住,由於馬車停下來產生的推背感使得她喉嚨裏的東西一湧而出,她顧不了這麽多,搶在姒穆裎前麵跳出了馬車。


    官員們呆若木雞立僵住在原地,那些要跪不跪的官員進退兩難。


    衛渝在吐完後,不忘看周圍的環境,很好,上千號人在看著自己嘔吐。


    簡直不要太社死。


    她把太監帽子壓下來,把自己的臉蓋的嚴嚴實實的,馬甲絕對不能掉,麵子她還是想要的。


    姒穆裎站在馬車簾子裏麵,額頭青筋盡顯,咬牙切齒的說:“遇到她,沒一件事是好事。”


    林訴尬在原地,他到底掀簾子還是不掀簾子呢。還有,這件事他到底要怎麽善後?


    真的要他老命了,林訴心裏苦。


    “你先去處理衛渝的事。”


    得到姒穆裎的準許,林訴顫顫巍巍下馬車。


    “咳……”林訴戰術性清清嗓,“這位小太監是皇上新來的驗食太監,適才幫皇上驗點心後發現裏麵對他有相克的事物,所以才會有如此症狀,望各位大人見諒。”


    一個大臣出列,“那皇上無事吧。”


    “朕無事。”姒穆裎這才從馬車下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整齊劃一的跪拜,聲音像是自帶混響一樣傳遍皇宮的各個角落,衛渝這一幕狠狠震撼到。這比她看過的任何一場大型的群像戲都要震撼得多。


    她這時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身處在一個皇權高度集中的封建社會裏麵。


    而眼前的那個,是真真正正的最高統治者,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她不自覺的後退,直到撞上了身後的牆壁。


    先回家了,這一刻她承認她想逃避了。


    隻是姒穆裎沒有給她機會。


    姒穆裎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腕,一步一步走上奉先帝王殿大門的階梯。


    衛渝轉頭看著姒穆裎雕塑般的側臉,像是周圍所有的事物都陷入靜止一般。手腕傳來的熱度居然有些熾熱。


    “眾卿平身。”


    衛渝回過神來的時候,姒穆裎已經放開她的手。


    奉先帝王殿供奉的是大姒曆代帝王,姒穆裎跪在中間的蒲團上先跪拜先祖。


    “今日為大姒嫡係第十二代孫姒穆晝及冠典禮,望眾位先祖一同見證。”姒穆裎親自把香插到香爐之上。


    林訴:“寧王及冠儀式現在開始~~”


    四名禮部官員端著托盤循序而進,一人的托盤上是一盆幹淨的水,一人的托盤上放著一條素色的發帶,一人托盤上放著一頂黑色素冠,最後一人的托盤上是一頂鑲嵌著藍色和綠色的純金打造的發冠,華麗非凡。


    “寧王到~~”


    姒穆晝梳著半披的頭發,著一身童子服從遠處緩緩走來。


    林訴拿起詔書,鏗鏘有力念著:“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儀也。禮儀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而後禮儀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後禮義立。”(出自「禮記·冠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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