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夜裏,屋外風雨交加,屋內燭火搖曳發出‘噠噠’的聲音,衛渝有些心神不寧,一直看著窗外。


    手中的毛筆停在空中,墨汁滴到紙上化開成各種怪異恐怖的形狀。


    像某種邪惡的陰影,又像某種黴菌,在紙上蠕動著,想要從紙上衝出來。


    衛渝隱約聽到門廊外麵有腳步聲,那腳步聲奇怪的很,像是蹦著走才會有的腳步聲。


    衛渝屏息,捏著筆的手由於太過用力,指尖都發白了。


    投射在紙窗的影子也一步一步移動到大門處。


    大門“吱扭”打開,一個黑影出現在門口中央。


    閃電將黑夜撕裂,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衛渝看清了黑影的模樣,那黑影頭發散亂,濕發貼在臉上,黑影挺直著身軀,在門口跳了一下。


    “啊啊啊啊,僵...僵屍。”


    這個節日,這種氛圍,又穿著宮廷的服飾,這妥妥就是港片裏麵跳出來的僵屍。


    衛渝眼神充滿恐懼,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著。


    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凝固,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如同瘋狂的鼓點,在胸膛砰砰作響,她緊緊捂著自己的心髒,怕是不捂緊心髒就要飛出來了。


    “僵屍”跨過門檻快步走到衛渝麵前。


    衛渝差點被嚇昏過去,“別,別過來......”


    “僵屍”扒開貼在臉上的濕發,不解看著衛渝,“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衛渝看到“僵屍”原來是銀生,緊繃的身體和精神才一下子鬆了,身體無力的倚靠在椅背上。


    銀生伸手去扶。


    “打住,先讓我緩緩。”衛渝臉上驚魂未定,抬手就擋住銀生伸過來的手,“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全身都濕了。”


    “今晚的雨下的太大了些,我和銀蘭姐姐就去看看菜有沒有被雨水打壞,適才才和銀蘭姐姐把菜給蓋了起來。”


    “你們怎麽都不叫我?”害她一個人留在寢殿瑟瑟發抖,衛渝怨聲載道。


    銀生樂嗬嗬道:“小姐著這兩天不是在給寧王準備生辰禮物嗎?我們不想打擾你,就蓋個棚子而已,我和銀蘭姐姐能行。”


    “謝謝你們。”衛渝幫他拍拍衣袖上的泥土,他的鞋和褲子都沾了不少泥土,“對了,銀蘭呢。”


    “銀蘭先去沐浴更衣了,她怕小姐一個人待著好怕,就讓我先過來陪著,等她過來就換我去沐浴。”


    “也沒有很怕。”衛渝嘴硬說:“你先去洗澡換件幹淨的衣裳,別感冒了。”


    銀生搖頭,“我陪著小姐,銀蘭姐姐很快就來了。”


    “那你先回去把濕的衣裳先換下來。”


    在衛渝的堅持下,銀生才回去換衣服,順便洗了個戰鬥澡。


    不到五分鍾,他就又回來了,又是蹦著回來的,衛渝硬生生的又被嚇了一輪。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嗎?你這是想把我送走,好繼承我的鍋碗瓢盆嗎?”


    銀生茫然,“我沒蹦啊。”


    “啊~~”銀生了然,解釋說:“我抖雨呢,還有鞋子上的泥巴,要抖掉,不然踩髒地板了。”


    “你這雨抖的,把我的心血都抖出來了,本來心血就少。”衛渝下意識拍拍小心髒,真的是怕了。


    “小姐是遇到過什麽事才對這些事情這麽這麽敬畏?”


    “在這時代可能就隻有你對這種事不敬畏吧。”衛渝小聲吐槽。


    “小姐說什麽?”


    “沒事。”


    這時候銀蘭也回來了,“你們在說什麽。”


    銀生給銀蘭讓了個位置,說:“我們在說小姐為什麽怕鬼這件事呢?”


    “小時候,小姐倒是不怕過中元節的,我記得有一年中元節,小姐曾獨自一人偷溜出府到江邊去放河燈呢,還幫著老人家一起在街上燒紙錢。被抓回來時還說自己見到飄在空中的人覺得他們可憐所以才和老人家在街上給它們燒紙錢。那時候可把將軍和夫人嚇壞了,還請道士到府上做了場法事,這些小姐你都不記得了嗎?”


    銀蘭這麽一說,銀生表示更加好奇了。


    兩個人全神貫注看著衛渝,眼神裏充滿好奇。


    “無知者無所畏懼,小時候不知道那些是什麽,長大後看書多了就知道了,也就怕了嘛。這可能就是成長的煩惱吧。”衛渝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另外兩人點頭覺得她說的非常有道理。


    銀生好奇問,“小姐真的見過哪些個東西掛在空中嗎?”


    衛渝:“……”這話題應該是躲不過的了。


    雨依舊沒停,衛渝看著外麵的一閃一閃的閃電,氛圍都到這裏了,不如就來點刺激的。


    衛渝就是那種屬於人菜癮大的那種。


    衛渝把蠟燭放在地上,三人圍著蠟燭席地而坐,其他的蠟燭都被熄滅了,屋裏唯一的光源就隻有他們圍著這根蠟燭。


    衛渝壓著嗓音說:“我曾經聽說有這麽一個人,他是武館裏麵的師傅,他在武館有一個小房間,他每天午休都會在小房間裏麵午睡。這小房間沒有窗戶,連一絲光都沒辦法透進去,就算是青天白日,房間也是一片漆黑,大夏天裏麵都是嗖嗖的。”


    “這不正好是午休勝地嗎?”銀生打岔說道。


    “是啊,不然他也不會挑在那小房間裏麵午休。”衛渝接著說:“中元節這天,他照常在午休,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覺得身上一陣涼意,寒氣刺骨的那種,但是那時候正值盛夏。”


    “武館師傅這時候還沒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想著起來那件衣服蓋一下就好,但是,你們才怎麽了?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無論他用那大的力氣,他手指都沒辦法帶起來。突然……”


    衛渝故意停頓,看兩人的表情,銀蘭和銀生屏氣凝神看著有她,衛渝看到他們的反應白表示非常的滿意,情緒變也得高漲起來。


    “突然,有兩道女聲從他耳邊響起,那道女聲每說一句話,都有都有寒氣湧入他的耳朵,猶如風刀霜劍,刺得他的耳膜生疼,他的耳朵居然流出了黑血。他身體由於恐懼變得異常的冰冷,他想逃走,但是他動不了。”


    “這時候,他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一般,窒息感讓他從睡夢中醒來,然而,他眼前的一切把他嚇的屁滾尿流。”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臉色蒼白散發著死氣的小男孩,那個男孩眼睛隻有黑洞,舌頭有手臂長,指甲又長又黑,它死死的掐住武館師傅的脖子。”


    銀蘭腦補裏衛渝描述的畫麵,頓時毛骨悚然,她雙手捂著嘴巴,往銀生身邊挪,害怕,但是想聽下去。


    “武館師傅從自己懷裏拿出了個火折子,點著後,室內亮了起來,那東西也不見了,正當他鬆了口氣時,屋外麵下起了大雨又刮起了風,就像我們外麵一樣。”


    “一陣風吹來,門‘吱呀’被風吹開,他手中的火折子被吹滅,寒風再一次襲來……”


    衛渝話音剛落,他們寢殿的門被打開,一陣大風把蠟燭熄滅,門口出現一個黑影。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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