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


    江隨遷和於未然癱倒在車座上,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想起離開時男人扭曲的嘴臉,江隨遷笑得直捶方向盤。


    於未然也覺得好笑,相親果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過她們是不是忘了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兩人都笑累了,久違的腦子終於回歸,於未然試探著開口:“隨遷,咱們把相親搞砸了,你媽會不會被氣得跳腳?”


    沉默了一會兒,江隨遷淡定道:“問題不大,適當的情緒波動,有助於預防老年癡呆。”


    “你可真孝順啊!”


    “應該的。”


    於未然被這孝出強大的發言整笑了,她揉了揉肚子,開口道:“你飽了嗎?”


    江隨遷看了於未然一眼,也揉了揉肚子,搖頭歎息:“好像有點餓。”


    “那再去吃點好的?”


    “行!”


    兩人來到了一家位於師範大學附近的鐵板燒店,此時已經過了飯點,可店內依舊座無虛席。


    “老板,還有座嗎?”


    “現在坐滿了,得等會兒。”


    “行,先給我取個號,兩個人。”


    “好。”


    兩人取了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等位子。


    就等位的那麽一會兒功夫,於未然發現不斷有黃黃藍藍的外賣小哥過來。


    “他們家店裏生意這麽好,還做外賣,忙得過來嗎?”


    江隨遷哢嚓哢嚓磕著瓜子,吐槽道:“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你沒發現他們都是來送餐的嗎?”


    “是嗎?”


    於未然仔細觀察了一下,還真是,全是送東西到前台的,沒一個是取餐走的。


    正好奇怎麽有這麽多人送餐過來呢,就聽到店員喊號,到她們了。


    前台,一堆五顏六色、五花八門的奶茶外賣堆放在那裏,於未然驚呆了。


    “老板,你們店什麽時候還搞起奶茶代購來了?”


    老板沉著臉一聲不吭,倒是一旁的店員悄悄咪咪開口解釋起來。


    “這些都是別人給我們老板娘送的,都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謔!你們老板娘人緣真好啊,這一整天都泡奶茶杯裏了吧?”


    “那可不,我們老板也不差,泡醋缸子裏了。”


    眼見店員越說越興奮,而老板臉色越來越難看,於未然敬佩極了。


    “姐妹你好勇!居然敢當麵拿你老板開涮,不怕他給你炒魷魚?”


    “不怕哦,他敢炒我魷魚,我就敢讓我爸漲他房租,嘻嘻。”


    “大佬啊!”


    於未然豎起來大拇指,店員小姐姐謙虛的擺了擺手,又指了指那堆奶茶,開口道:“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隨便拿,隨便喝。”


    “免費?”


    “沒錯,我們老板今天心情好,奶茶免費送!管飽!”


    於未然實在沒看出來那老板哪裏心情好,不過有免費的奶茶喝,確實讓人心情愉悅。


    兩人從一堆奶茶裏挑了兩杯喜歡的,坐到了剛空出來的位置上。


    “這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果然好喝,這老板娘人緣真好啊,我哪怕掛了,墳頭都不見得會有這麽多菊花。”


    江隨遷吸了一口,幽幽道:“沒事,你墳頭但凡懂點事,都會自己長的。”


    “它懂事極了,也就是長幾根野草,哪裏會長菊花?”


    “你怎麽突然對菊花如此執著?”


    “我執著的不是菊花,是頭頂。”


    “所以你不想頭頂一片青青草原,而是想整一頭小黃毛?”


    “人比黃花瘦,我隻是想瘦一點。”


    菜很快上來了,兩人也顧不上鬥嘴了,埋頭開炫。


    不得不說,能在學校附近存活下來且生意興隆的店,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味道依舊還是原來的味道。


    於未然吃得很滿足,這種學校旁的小店可比商場裏的餐廳下飯多了。


    “小姐姐,麻煩給我們拿兩瓶椰汁。”


    “喝什麽椰汁,喝奶茶。”


    店員小姐姐將剛從外賣小哥手裏接過來的兩杯奶茶塞了過來,不等於未然拒絕,她又轉頭招呼起別的客人去了。


    於未然默默的將其中一杯遞給江隨遷,笑道:“夢寐以求的奶茶自由居然這麽猝不及防的實現了,有些反應不過來呢。”


    江隨遷接過喝了一口,開口道:“你說一會咱們走的時候,能不能再帶兩杯走?”


    “吃不了兜著走?”


    “昂!”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停在前台那些奶茶上,鬼主意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不等兩人行動呢,就聽旁邊賣鹵味的小攤上喧嘩起來。


    “路過的街坊們,老少爺娘兒,大家快過來看啊,這賣鹵味的老板,用女人的褲衩子當抹布用啊!”


    賣鹵味的小攤前本沒幾個人,可隨著大叔這麽一頓大聲吆喝,瞬間有一群路人圍了過去。


    “什麽?拿什麽當什麽?”


    “我聽見了,這大哥說老板拿抹布當褲衩子呢。”


    “你聽劈叉了,是拿褲衩子當抹布。”


    “褲衩子當抹布?你沒聽錯吧。”


    “錯不了,我耳朵好使著呢,我老婆咳一聲我就知道她今天要作什麽妖。”


    隨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鹵味攤老板也著急上火了,他連忙開口解釋起來。


    “你們別聽他胡說,這就是一塊普通的抹布,真的隻是抹布。”


    老板這麽一說,大叔可不樂意了,他大聲反駁道:“你忽悠誰呢,我剛剛都摸著了,那就是女人的褲衩子,上麵還帶蕾絲邊呢。”


    “這……這……”


    那老板似乎想說點什麽,又說不出口,這可把吃瓜群眾急壞了。


    有個好事的大爺擠過人群,悄悄摸摸的捏了捏那抹布,眼中閃過一陣光亮。


    “這滑不溜的,還真是褲衩子啊!”


    “什麽?給我看看?”


    那抹布開始在人群中流傳,鹵味老板眼看瞞不住了,漲紅著臉解釋道:“是幹淨的,我老婆隻穿了兩三天,我洗幹淨了的。”


    “謔!還真是女人的褲衩子,老板,你也忒不講究了!”


    “就是啊,哪有拿穿過的褲衩子當抹布的,這多埋汰啊!”


    “可不嘛,這抹布使的,我感覺你這鹵味都有味兒了。”


    “有味兒?啥味啊?”


    眼見大家越說越離譜,鹵味老板也急了,他眼珠子一轉,立馬辯駁起來。


    “我不過是拿來當個抹布,你們看旁邊那家賣包子的,不也是用破褲衩子修修剪剪拿來當籠布用,你們吃的包子饅頭指不定就是用那破褲衩子蒸的。”


    “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天天在他家買包子!這絕對不可能!”


    “我也是,我每天早上都買兩個,有時下班晚了懶得做飯還會再買兩個,結果你現在告訴我是拿破褲衩子蒸的?!”


    “嘔……”


    有人崩潰,就有人幸災樂禍,更有好事者跑去包子鋪裏掀人家的籠布,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於未然扒拉著圍欄,恍恍惚惚的開口:“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褲衩子有一天還能成為廚房用品。”


    江隨遷喝了口奶茶壓壓驚,若有所思道:“記憶中,小時候聽過一首歌謠。”


    “什麽歌謠?”


    “三角拉拉褲,省錢又省布,爛了不用補,拿來當抹布。”


    “呃……”


    坐在鄰桌的也是兩個女生,她們聽到了於未然跟江隨遷的對話。


    自然而然的,於未然和江隨遷也聽得見她們的對話。


    “話說,有一次我去外婆家過年,有天早上醒來發現枕頭套有點奇怪,仔細一看發現是兩條拚起來的發黃的男士內褲,後來才知道是我老舅的。”


    “呃……我倒是沒見過褲衩子改裝的,但是發現過另一件奇葩事。”


    “展開說說。”


    “我不是回來考公嘛,就和前男友分手了。”


    “嗯,這事我知道,然後呢?”


    “我前幾天刷朋友圈,看見前男友請他兄弟們吃飯,那飯桌上赫然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小盆子,可它出現了,裝著滿滿一盆涼拌菜。”


    “啥小盆子?”


    “呃……不出意外的話,那是我以前洗內褲的小盆子……”


    “呃……”


    “……”


    一時間,四個人都沉默了。


    “走吧?”


    “走吧。”


    兩桌相繼結了賬,匆匆離開了,誰都沒敢回頭看一眼,就怕服務員也掏出一條褲衩子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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