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些站在院牆上的灰衣人,手執強弓硬弩,虎視眈眈的看著那些魔教中人。


    首領沒有發話,他們便按兵不動。


    場上,黃河手執長劍,與張翠山兄弟並肩作戰,與敵人殺得難解難分。


    鬥到激烈處,一名身穿黑色錦繡長袍的高鼻深目的卷發中年男子,手執日月雙輪,身如鬼魅一般,欺進張翠山身邊,雙輪帶起一股淩厲的勁風,向著他當頭罩去!


    張翠山不敢大意,猛的一個鳳點頭,縮頸藏頭,身體一躬,右膝一屈,左腳一式掃堂腿踢出,手中拐杖劍順勢一招【斜飛式】,直擊對手小腹丹田。


    原本在武當派的太極拳劍中,並沒有這般招式。


    在這裏不得不說一句,張翠山是張三豐在武當山收的第一個徒弟。


    張翠山十年前下山時,張三豐的太極拳還沒有創出來。


    當時張翠山學的,名為【太極十三勢】,算是後來太極拳的雛形。


    張鬆溪和他在一起學的。


    宋遠橋得自於家傳武功,名為【三十七】,或名【三世七】,也稱長拳。傳之於唐代於歡子許宣平。


    宋遠橋是第十四代傳人。


    後來與俞蓮舟等人第二次上武當山,尋訪俞蓮舟俞氏先天拳的祖師,李道子未遇。後來在鳳凰山下,會仙館外邂逅張翠山、張鬆溪。得張翠山二人引薦,而拜入張三豐門下。


    又因張翠山張鬆溪兄弟二人謙讓,才讓宋遠橋做了大師哥。


    而俞蓮舟的太極功,又名【先天拳】,又名【長拳】,則是傳自唐代李道子。


    宋、俞二人所學,張翠山與他們相處時間尚短,隻學了個皮毛。


    便在十年前的冬天下山之後,便一去不回。


    這一走便是十年。


    這段緣由,前文已經說過,此地不再贅述。


    而在兩個多月前,張翠山剛剛回來,俞蓮舟便代師傳藝,將這張三豐後來所創的太極拳,與自己所學的《俞氏先天功》也全部傳給了張翠山。


    宋遠橋和張鬆溪,也心疼師弟,二人也將自己所學,毫無保留的傳給了他。


    張翠山憑借自己過人的悟性與天資,將之前學的太極十三勢、師父後來創立的太極拳、大師哥宋遠橋的【三世七】、二哥的《先天拳》,都糅合在一起,別出心裁的,創出了獨屬於他自己的太極拳。


    他的心思飛揚跳脫,又機靈善變,不似他二哥一般,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正如張三豐對他的評價,他曾經問過俞蓮舟,為什麽他們兄弟與張翠山切磋比武,他總是會比他們略勝一籌?況且還是以殘疾之身?


    便是他心思靈便,凡事不遵循規矩。


    師父一般的教他們武功,一眾師兄弟都是一招一式,按部就班的照著練,惟恐錯了一招順序,便被師父責罰。


    唯獨張翠山,他不按規矩,將招式順序打亂了,反倒能收出其不意之效。


    比方說,太極拳按著招式,第一招是【懶紮衣】,第二招【單鞭】,以下依次是【提手上勢】、【白鶴亮翅】、【摟膝拗步】、【手揮琵琶】、【上步搬攔捶】、【如封似閉】……到最後一招【雙抱捶】。


    宋遠橋、俞蓮舟、殷梨亭等人都是按部就班,按著順序來練習的。


    張翠山他第一招,可能是【懶紮衣】,第二招,就不見得是【單鞭】了。


    可能是【手揮琵琶】,也可能是【野馬分鬃】,更可能是【倒攆猴】。


    總之,即使是他同門學藝的師兄弟,也不知道他下一招是什麽。


    閑言表過,書歸正傳。


    那卷發中年男子見張翠山這一劍襲來,招式詭異,大感詫異。他急忙側身閃躲,卻不想張翠山的劍法如同行雲流水般,源源不斷地施展出來。


    張翠山時而使出【單鞭】,時而又是【白鶴亮翅】,劍招忽快忽慢,讓人捉摸不透。眾人隻見場中劍光閃爍,人影晃動,一時間竟看不清勝負。


    突然,張翠山劍鋒一轉,使出了一招【雙峰貫耳】,直刺卷發中年男子的太陽穴。


    那男子大驚失色,連忙舉起日月雙輪想要抵擋。


    然而,這一切都在張翠山的算計之中。他劍鋒輕挑,輕輕的在日月雙輪的邊緣一帶,順勢一撩,便輕易地破解了對方的防禦,緊接著又是招式一變,使出大哥宋遠橋教的【三十七式】中的一招【海底珍珠】,刺向對方的咽喉。


    卷發中年男子避無可避,心中暗叫不好。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擋在了他的身前。


    張翠山定睛一看,竟然是那身穿黑衣的神秘女子!


    張翠山見狀,立刻撤劍,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劍已刺穿了那女子的左肩。鮮血湧出,染紅了她的衣衫。


    “你這呆子!”那女子怒嗔道,眼中卻是滿滿的關切。


    張翠山心中一痛,趕忙上前扶住她,“你為何要替他擋這一劍?”


    “我……”那女子欲言又止。


    此時,魔教眾人見首領受傷,紛紛攻了上來。


    張翠山一邊護著她,一邊與魔教眾人廝殺。


    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破空聲,來不及多想,他轉身將那女子推開,自己卻被一枚暗器擊中胸口。


    “噗……”張翠山口吐鮮血,身子搖晃了幾下。


    “張兄!”


    “五哥!”


    “五弟!”


    俞蓮舟、殷梨亭、黃河等人大驚,急忙趕來支援。


    “快走!帶著她走!”張翠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


    黃河聞言,抱起那女子,帶領眾人向後退去。


    “張翠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魔教首領見狀,揮舞著日月雙輪衝了過來。


    張翠山強忍著傷痛,提起長劍,與魔教首領展開了最後的決戰。


    那女子被黃河抱著,卻掙紮著自己站了起來,用手推開了他,語氣輕柔又倔強的叫道:“黃河,我不走!我要和他並肩作戰,生死與共!”


    她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在自己左肩傷口附近連點了幾下,止住了傷口流血,順手抽出黃河腰間佩劍,向著張翠山衝了過去。


    大聲叫道:“五哥!我這次說什麽也不丟下你了!薩蒂婆多!你要敢傷五哥一根頭發,瞧我不剝了你的皮!”


    那卷發男子驀然聽到這女子叫出他的名字,又聽到她的聲音,頓時大吃一驚,日月輪順勢一格,同時閃身暴退。


    此刻,那女子已經來到張翠山身邊,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他。


    薩蒂婆多兩個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要跑出眼眶,他一臉不可思議的,操著不太熟練的漢語叫道:“你是小仙姑?!據江湖傳聞,你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過來了?這張翠山與你什麽關係?要你這麽護著他?”


    那女子語氣冰冷的道:“看來你眼還沒瞎,居然認出了我!你們這次如此大張旗鼓的來到武當山,到底是為了什麽?你們羅刹教一向在天竺,守著你們那一畝三分地。怎麽跑到這異國他鄉來了?”


    薩蒂婆多臉色微紅,尷尬的一笑:“這其中的原因,嘿嘿,不說也罷!既然是小仙姑在這裏,那便當我們沒來過吧。告辭!”


    他說完這話,轉身便走。


    那女子冷冷的道:“我讓你走了嗎?你當武當山是什麽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當是你們家菜園子門呢?”


    薩蒂婆多轉過身來,苦兮兮的道:“小仙姑,我這都已經認輸了,你還想怎麽樣?”


    那女子眼神犀利,手持長劍,指向薩蒂婆多,“你們羅刹教竟敢侵犯武當山,豈能如此輕易罷休!”


    張翠山捂著胸口,艱難地站直身子,與女子一同麵對魔教眾人。


    黃河等人也紛紛圍攏過來,氣勢洶洶。


    薩蒂婆多見狀,心知今日難以脫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暗自咬牙,決定拚個魚死網破;可是,轉念之間,又想到她詭異莫測的無上手段,心裏又是暗暗發怵。


    權衡再三,又放下了心中掙紮的念頭。


    他發出一聲長歎,將日月雙輪丟在地上,頹然歎道:“算了算了!我反正也打不過你。反抗何益?我認輸投降了!”


    他抬手對身後眾手下揮手,用天竺語叫道:“我以濕婆神的名譽,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棄械投降!”


    羅薩教眾人皆是麵麵相覷,可是首領以濕婆神的命令發話,他們也隻能服從。


    當下隻聽叮鈴哐啷一陣亂響,羅薩教眾人皆丟下了手中武器,同時盤膝坐在地下,等待武當派眾人發落。


    眼看一場惡戰,就這樣消弭了。


    宋遠橋兄弟都是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如此一場大戰,被這黑衣女子三兩句話一說,敵人便棄械投降了!


    眾人心中疑惑,這女子究竟是誰?怎麽張翠山與她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不對!不是他與她很熟,怎麽自己也覺得,她很眼熟?


    眾人正在心中疑惑,沒想到,一向反應慢半拍,脾氣也挺二的劉古泉,突然一聲大叫:“你是雙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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