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舉著長劍,呆呆地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現場,使勁揉了揉眼,見到眼前還是什麽都沒有,不由疑惑的道:“我剛才是在做夢,還是眼睛花了嗎?可這夢,是不是也太真實了點?夢中的這個黑衣女子,真的是我的妹妹?可是我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


    他口中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遊目四顧,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對麵的兩名青衣人身上,見到他二人也是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愕與不可思議之色!


    俞蓮舟奇道:“尊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你們可曾見到剛才的那位黑衣女子?”


    那二人又愣了半天,才終於慢慢的反應了過來:“她……她跑了?”


    隨即二人又是一激靈:“不好!讓她跑了,我們怎麽回去交差?”


    左側那瘦的青衣人道:“她既然那麽在乎這位俞二俠,那我們不妨抓住了他,拿他當人質,還怕那丫頭飛上天去?”


    右側較胖的青衣人聞言連連點頭,側目斜睨著他,當下便邁步朝著俞蓮舟走去。


    俞蓮舟聽到他二人的對話,不由的啼笑皆非,連忙舉起手中的長劍,橫在身前,冷聲道:“你們想幹什麽?想要抓住我,也得問問我手中的長劍,看它答應不答應!”俞蓮舟怒目而視。


    “嘿嘿,俞二俠,不要緊張嘛,我們並無惡意,隻是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去喝杯熱茶而已。”瘦子奸笑道。


    “休想!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俞蓮舟厲聲喝道。


    “這你就別管了,隻要你乖乖跟我們走,我們自然不會傷害你。”胖子威脅道。


    俞蓮舟心中暗自思忖,這兩人來曆不明,武功高強,絕非善類。眼下形勢危急,得先想辦法脫身才行。


    他對自己的武功修為、身份來曆,都一概不知,適才對敵之時,全憑自己的本能反應。


    即使如此,他也不會選擇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從遠處傳來。


    緊接著,數道人影如一陣風般出現在他麵前。


    隻見來人是一位身穿月白色團花斜襟長衫、頭戴紫玉冠,腰佩一柄形式古拙的長劍的青年男子,手持折扇,一臉正氣,風度翩翩。


    在他身後,跟著四名英姿颯爽,腰佩雙刀,服飾打扮皆是一般的美貌妙齡少女。


    那男子看了一眼俞蓮舟,微笑著拱手說道:“俞二俠,別來無恙啊?”


    俞蓮舟定睛一看,竟然發現,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當下疑惑的看著他,皺眉問道:“十分抱歉,請恕在下失禮,在下多謝閣下仗義相助。但是,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那人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客氣。俞二俠,你的身上有傷,就請作壁上觀,將這兩個家夥交給我吧。”


    說罷,他身形一閃,瞬間來到那兩個青衣人麵前。


    瘦子和胖子見狀,心知遇到了高手,立刻先下手為強,雙劍聯手攻向那男子。


    那男子手中折扇輕輕一揮,便將兩人的攻擊化解無形。接著,他在身形閃轉騰挪間,三招兩式,就輕易地將兩人製服。


    “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抓俞二俠?”那男子沉聲問道。


    瘦子和胖子相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是……”


    話還沒說完,兩人突然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那男子臉色一變,忙踏上一步,低頭仔細查看,發現兩人的屍體上竟浮現出詭異的黑斑。


    之後,那兩具屍體,竟然詭異的,慢慢的化成了一縷縷紫黑色的血水,漸漸的滲入了泥土裏,消失無蹤。


    連骨頭渣子與衣服鞋襪,都沒有留下。


    “這是……中毒身亡?”他自言自語道。


    俞蓮舟也湊了上前,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驚:“難道他們是中了什麽厲害的毒藥?”


    那男子點點頭,沉聲道:“看來此事背後另有陰謀。俞二俠,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


    俞蓮舟點點頭,跟隨那男子一同離去。


    在路上,俞蓮舟與那男子並肩同行。


    “不知閣下高姓大名?若非閣下適才出手相助,在下今日恐怕難逃一劫了!”俞蓮舟抱拳問道。


    “俞二俠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在下,乃是幻夢湖屬下的玄武閣閣主,納蘭容欽。說起來,在一個多月前,我們還曾經在九龍山下,令師弟殷六俠墓前,有過一麵之緣呢。”男子微笑著回答。


    “原來是幻夢湖的納蘭閣主,失敬失敬。”俞蓮舟心中暗忖,這幻夢湖在江湖上確是其名不顯,能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弟子實屬難得。


    “俞二俠過獎了。”納蘭容欽謙遜道,“其實這次我也是受人所托,前來保護俞二俠的。”


    “受人所托?”俞蓮舟好奇地問道:“不知是哪位前輩托付閣下的?”


    納蘭容欽神秘的一笑,淡淡的道:“等到了安全之地,俞二俠自然就會知道。”


    俞蓮舟心裏還是有一點疑惑,但是,適才得對方相助,而且見到他談吐不凡,又滿臉正氣,不似奸佞之輩,當下也不好多問了。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不多時,一行人翻山越嶺,穿過一片茂盛的叢林,來到一座險峻的孤峰之下,位於一處隱蔽的山穀之中的無名莊園前。


    從莊內健步走出一名年約八旬上下、精神抖擻的一身灰袍布衣的白發老者,見到俞蓮舟後,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蓮舟小子,好久不見!”老者拱手笑道。


    “你是......”


    俞蓮舟看著老者,努力回憶著,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哈哈哈,俞二俠真是貴人多忘事。”老者笑道,“當年在武當山,你與令師兄宋大俠,初次上武當山時,在遇真宮外,我們可是有過一麵之緣呐。”


    經老者這麽一提醒,俞蓮舟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此人正是當年在武當山上,遇真宮外,傳授自己與大哥先天拳的那位神秘的前輩高人!


    隻是奇怪的是, 自己的那位大哥,與這位前輩的身份,自己還是想不起來。這老者又是何人?自己心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原來是前輩!多年不見,晚輩有禮了。”俞蓮舟恭敬地行了個禮。


    他心裏抱著一個禮多人不怪的念頭,便對這老者以禮相待。


    “無需多禮。”那老者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強忍著要罵人的衝動,語氣也是有些凝重的道:“此次叫你前來,是有要事相告。近日,江湖上出現了一股神秘勢力,他們專挑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下手,已有不少人遭其毒手。我們懷疑,這股勢力的目標不僅僅是武林正道,也許還有更大的陰謀。所以,老夫希望,你能協助我們調查此事。”


    “義不容辭!”俞蓮舟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不過,關於之前那位黑衣女子......”


    “你放心,我已派人去追查她的下落。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消息傳來。”老者說道。


    “那就有勞前輩了。”俞蓮舟感激地說道。


    “嗯,你且先在莊內休息幾日。待我收集到更多線索後,再作商議。”老者安排道。


    俞蓮舟點頭應是,隨後在莊內住下。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在這山莊中養傷休息,納蘭容欽等人則是在四處查探搜索,試圖揭開這背後的陰謀......


    這且不言。


    卻說,當日晚上,吃過晚飯,俞蓮舟在那老者的盛情邀請下,從山莊背後一處隱蔽的小道,順著陡峭的山崖,來到位於半山崖上的一處小平台上。


    那平台也不甚大,約有三丈見方,在左側的懸崖邊上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樹,離桂花樹不遠,還有一棵更加高大的柿子樹。


    現在正是初冬時節。


    桂花早已開過,柿子正是成熟之時。


    一個個飯碗般大小的柿子,黃澄澄、紅通通的掛在枝頭,甚是惹人喜愛。


    在那棵桂花樹下,有一個毛竹搭建的涼亭,在亭子裏,有一個花崗岩石製作的圓桌,周圍還有四個石凳。那桌上有一個托盤裝著的一個茶壺,還有四個倒扣著的茶杯。


    那老者牽著俞蓮舟的手,一起來到石桌邊坐下。


    他伸手拿起茶壺,並將茶杯翻過來,為自己和俞蓮舟各倒上一杯茶水。


    隨即自己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小口。然後抬頭看著他。


    俞蓮舟也不多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老者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一臉認真的道:“蓮舟小子,你真的不認識老夫了嗎?”


    俞蓮舟再次認真的看了這個老者一眼,隨即茫然搖搖頭,一臉歉意的道:“前輩,實在抱歉!說來前輩也許不信,在下記憶全失,別說不認識前輩,便是晚輩自己的姓名來曆,也是全無印象。”


    他說到這裏,忍不住微微皺眉道:“可是,很奇怪,晚輩雖然對前輩沒什麽印象,但晚輩心裏莫名覺得,你老人家是我至親至近的親人。雖然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這種感覺很奇怪,晚輩也不知道怎麽說。”


    那老者隔著桌子伸出手,滿心歡喜的拍拍他肩膀,隨即一聲爽朗的大笑:“你小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嗎?我說:‘徒再孫焉往?’你還記得你怎麽說的嗎?你說,”


    他偏頭看著俞蓮舟,似笑非笑的道:“你說了什麽?可還記得麽?”


    俞蓮舟茫然道:“晚輩說了什麽?”他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一臉歉意的道:“前輩,實在抱歉,晚輩真的想不起來了。還請前輩示下。”


    那老者哈哈一笑:“你小子,當時可真是狂傲得很呐!你說,‘汝係何人?無禮如此!我觀汝,一掌必死!’哈哈哈!這份狂傲霸氣,老夫十分欣賞!若不是看你根骨奇佳,天生是塊練武的料,又是俞一誠、俞清慧的後裔,當時老夫可能會真的一巴掌拍死了你!嘿嘿!你小子可真命大!”


    俞蓮舟奇道:“俞一誠?俞清慧?這二位是誰?晚輩當時真的如此狂傲大膽的頂撞了前輩嗎?”


    他偏頭認真的思索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


    他立刻從座位上站起,繞過桌子,走到那老者身前,撲通一聲跪下,誠惶誠恐的道:“適才前輩所說,那位俞一誠公,正是在下的先祖。不知道前輩與我先祖如何認識?”


    那老者趕忙扶起俞蓮舟,眼中滿是欣慰之色,“孩子,你終於想起來了?快快起來!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俞蓮舟起身,心情仍舊難以平複:“敢問前輩,您與我家先祖是何關係?”


    老者輕撫著胡須,緩緩說道:“我與你家先祖乃是師徒相稱。當年,他與俞清慧的一身武功,都是我親自傳授的。待他們藝成之後,我與他們一起行走江湖,可謂是亦師亦友。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俞蓮舟聽後,心中湧上一股難言的滋味,也是不禁一陣感動:“原來如此……那晚輩還得尊稱前輩一聲祖師爺了!今日得以與前輩相見,實乃萬幸。祖師爺在上,請受徒孫一拜 !”


    說著,他再次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那老者端著架子,心安理得的受了他這三個響頭,微微點頭哈哈一笑道:“好你個三瘋子老道,你在老夫麵前拽的不行,如今你的徒弟卻跪下叫我祖師爺,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小子如今你失憶之事,想必也是那股神秘勢力所為。但無妨,日後定會治好你的頑疾,查明真相。你需勤加修煉,切莫負了你家先祖的名聲。”


    俞蓮舟鄭重點頭,“謝前輩教誨,晚輩銘記在心。”


    他認真的看著這老者,滿腹疑惑的低聲道:“祖師爺既然認識晚輩,晚輩鬥膽問一句,那黑衣女子所說,我的師父與兄弟們,都往在九龍山下。那九龍山下,離這裏多遠?”


    那老者也是幽幽一歎,目光望著絕峰背後看不見的地方,低聲歎息道:“九龍山,就在這絕峰背後,等你的傷勢完全康複了以後,我陪你一起回去……”


    那此後數日,俞蓮舟在老者的指導下,刻苦修煉武藝。


    同時,他與納蘭容欽等人繼續追查神秘勢力的蹤跡,漸漸揭開了一場驚天陰謀……


    這且不說。


    卻說俞蓮舟在這個偏僻的小山穀裏養傷,隔著不到二十裏地,便是張三豐隱居清修的九龍山。


    此刻,九龍山下的草廬外,已經是刀光劍影,屍橫遍野。


    隆平候與禮部侍郎派來保護武當派眾人的一千精兵,已經是傷亡慘重。


    不過,很奇怪的是,武當派的精英弟子與宋遠橋父子兄弟,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外人不知,可是,武當派自張三豐以下,宋遠橋與周真得兄弟,可是都知道,這一切,皆得益於那個俏皮可愛的紫衣少女。


    至於,宋遠橋及【武當十四劍俠】等核心精英弟子,都是在心裏暗暗的感激,他們在敵人的圍攻之下,還能保持毫發無傷,那個紫衣少女卻是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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