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跟進來的雙清,見到堂內眾人皆是傷痕累累,便默不作聲的,為眾人檢查治療包紮起來。


    宋遠橋與王道宗等幾個精通醫術,又傷勢較輕的人,也自覺地為她打起了下手。


    在大家敷藥包紮之時,靈虛幾個人端著麵條走了進來。


    此時,隆平侯張信、禮部侍郎郭璡,下令手下的一名得力的副將,各自帶領五百精兵,在這裏聽候張三豐調遣,在草堂之外,約二裏地外,找了一個依山傍水、地勢平坦之處駐紮下來,既不打擾張三豐師徒清修,又可以就近保護。十幾個夥頭兵則是在營帳附近找了一個背風之處埋鍋造飯。


    不一時,風中飄來陣陣飯菜的香味。


    眾人皆是又困又乏,忙了一晚,肚子也是餓了。


    此刻,聞到飯菜的香味,肚子頓時就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眾人用過飯後,張三豐便吩咐眾人抓緊時間休息。


    張三豐則帶著雙清來到後麵一間他清修的靜室,嚴肅地問道:“丫頭,此番前來武當山滋事的魔教妖人,你可認識?”


    雙清連忙搖頭,拱手道:“張真人,晚輩初入中原,並不認識這群妖人。但在京城保和堂外,那次三哥遇襲之時,我曾見過他們施展的武功,招式陰毒,絕非我正道中人。”


    張三豐微微點頭,歎口氣道:“唉,此次魔教妖人來襲,可是也給我們造成了極大損失,同時也給我武當派敲響了警鍾。我決定明日便閉關修煉,參悟太極拳的更高境界。丫頭,你雖然不是我武當派弟子,但是,你身為神水聖宮的宮主,也當繼承你姐姐的遺誌,今後更要肩負起維護武林和平的重任。”


    雙清難得的也正經了一次,嚴肅又恭敬地答道:“是,張真人,晚輩定當不辱使命!”


    “唉!也真是為難了你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武林中那麽多自詡為英雄豪傑的男子漢,卻將這份重擔,讓你這個小姑娘承擔。也真是慚愧呀!對了,老道忘了問你了,你似乎知道我武當派將要遭到如此大劫,才特意將梨亭帶在身邊的吧?你怎麽知道,老道就保護不了我這個六弟子?”


    雙清臉色微紅,低頭說道:“張真人,晚輩隻是覺得今天晚上敵人來的甚是蹊蹺,宋大哥和俞三哥既要負責武當派上下的安全,也要維護師門清譽,顧此失彼之下,難免會照應不過來。若是都不幸受傷,一定無法保護殷六哥,而晚輩恰好略通醫道,可以照看殷六俠。並無他意......”


    張三豐擺了擺手,笑道:“無妨,你不必緊張。老道隻是隨口一問而已。不過,你能在危難時刻想到我那癡傻的徒兒,也說明你有心了。”


    雙清鬆了一口氣,說道:“多謝張真人信任。其實,晚輩此次帶著殷六哥,還有一事令人擔憂。”


    張三豐道:“哦?何事?但說無妨。”


    雙清道:“晚輩想張真人應該知道,六哥現在身負我姐姐的三魂七魄,與冰雪之體,還有,令徒榔梅小道長曾經提及的,【無脈無相天絕之體】,外麵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已經被我們姐妹設法祛除的聖蠱之體,都是令世人覬覦的絕世之寶。據我審問那些黑衣人的餘孽,據他們招認,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叫做[玄天宗]的神秘宗門。與大名鼎鼎的明教,都座落在昆侖山上。”


    張三豐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你不愧是神水宮的宮主,身份尊貴,消息也靈通。隻是不知道,這什麽勞什子的【玄天宗】,又是一個什麽玩意兒?至於這明教嘛?老道倒是聽說過,在洪武大帝朱元璋登基之前,有明教光明左右使,旗下還有五散人五行旗,還有紫白金青四大護教法王,真可謂是威名赫赫,名震一時。可以說,大明皇朝的天下,有一半的江山,都是出自明教之手。如抗元名將,徐達、常遇春、湯和、鄧愈、花雲等人,無一不是名震一時的驍勇善戰的武林豪傑。這幾人,也都是出身明教。”


    雙清一臉認真地說道:“張真人德高望重,武藝高強。更加見多識廣,這些陳年舊事,晚輩曾聽江湖傳言提到過一二。隻是,人們常說,一山難容二虎。這明教中人又怎麽會容忍玄天宗在昆侖山自己的地盤上開宗立派的?”


    張三豐捋一捋胡子,哈哈一笑:“也許他們和老道一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都在家裏修身養性去了吧?”


    雙清聽到他說到【修生養性】四字,心中突然想起那神秘莫測的蝶園四姐妹,心中不由得泛起來一絲微微的惆悵,但還是忍不住抿嘴嬌笑道:“張真人,你確定,你真的跳出了紅塵,超然物外了嗎?”


    張三豐聞言,再次爽朗地笑了起來,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滿臉慈祥的一笑:“丫頭,莫要打趣老道。老道再怎麽跳出紅塵外,這些家夥傷了我的徒弟,說不得,我老道還要再入紅塵走上這一遭,為我的徒弟出這一口氣!他們這一個個的,當我這個寶貝小徒弟,是菜市場的雞鴨魚肉,任由他們去挑肥揀瘦的揀選來去的嗎?老虎不發威,他當我是病貓啊?這一次,老道非得揍他丫的!他喵的!居然敢欺負到老道頭上來了?不過,你所說的玄天宗,我倒是從未聽聞過。看來江湖中又出現了新的勢力。此事不容小覷,需得從長計議。”


    雙清點點頭,認真的聽著他的話,忽然聽到他這一番豪氣幹雲的壯誌豪言,正在心中暗暗折服之際,卻聽到他話鋒陡然一轉,又變得謹小慎微的話,不由得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強忍著笑意,神色故作凝重地說:“張真人所言極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玄天宗,竟然敢派人夜襲武當山,顯然是有所圖謀。而且,他們對六哥身上的各種寶物如此了解,想必早已覬覦多時。”


    說到這裏,她心中驀然靈光一閃,忍不住一聲低呼:“難道武當山有內賊?”


    張三豐一呆,凝目沉思片刻,道:“嗯,此事確有可能!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在那些人與我交手之時,確實聽到他們中有人說到,“我們幾個不惜一切代價的纏著這老道,你們幾個快點去找那叫殷梨亭的小子,可千萬不能叫他逃了!”由此可見,他們的目標明確,就是衝著我那姓殷的小徒兒來的!這件事也確實棘手。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這玄天宗的真正目的和實力。以及怎麽保護好梨亭。雙清丫頭,關於內賊,你可有什麽線索或想法?”


    說實話,張三豐對這個失而複得又命運多舛的寶貝六弟子,可是心疼的不行,但凡有任何人想要傷害他,哪怕隻是傷了他的一根頭發,他也都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宰了他的!


    雙清思考片刻,說道:“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任何人。但我們可以從一些細節入手,比如調查近期是否有陌生人出入武當山,或者是否有弟子行為異常。另外,我們也可以加強武當山的戒備,特別是六哥的身邊,除了我會一直貼身保護他之外,宋大哥他們,每天至少要有三個人以上,在他身邊,或明或暗的,保護他,以防止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


    張三豐點頭讚同道:“嗯,你說得有理。我會安排弟子們加強巡邏和防範。同時,也會暗中調查內賊的可能性。”


    雙清微微皺眉,不無擔憂的看著他,沉聲道:“晚輩有個預感,張真人,此次玄天宗來襲,或許隻是一個開端。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能會有更多的陰謀和行動。我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


    張三豐眼神堅定,仰頭望著屋頂,語氣輕柔,卻又堅定的道:“沒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武當山雖然一向與世無爭,但也絕不懼怕任何挑戰。隻要我們團結一心,相信一定能夠抵禦外敵。”


    雙清搖搖頭,目光投向窗外霧霾籠罩著的九龍山,語氣幽幽的道:“目前為止,晚輩所知甚少。不過,從他們不惜代價搶奪六哥來看,玄天宗必定有著不小的野心。既然這次他們功敗垂成,铩羽而歸,恐怕還會有後續的動作。我們必須小心應對,以防他們再次發難。”


    張三豐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是啊,如今江湖動蕩不安,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我武當派雖一向秉持正道公義,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我會加強門派戒備,同時也會派人調查玄天宗的底細。丫頭,也要偏勞你多加留意, 幫老道好好守著梨亭這小子。若有任何發現,及時告知老道。”


    說到這裏,他也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唉!雙英丫頭的屍體失蹤,蓮舟又不知下落,我武當派真是多事之秋。看來,老道這次的閉關之事,恐怕得推遲了。”


    雙清拱手道:“張真人放心,六哥的事,晚輩定當全力以赴。”


    她突然狡黠的一笑,低聲道:“張前輩,說到閉關,晚輩忽然心中想到了一個計較,你附耳過來,我們不妨如此,這般這樣……到時候我們便給他來個將計就計,人贓俱獲,叫他無可抵賴。不知前輩以為如何?”


    張三豐微笑著拍了拍雙清的肩膀,表示讚許。跟著又爽朗地笑了起來:“丫頭,你這個主意不錯,稍後我們便依計行事。給他來個請君入甕!隻是你也莫要打趣老道了!”


    雙清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說:“張真人所言極是。不過,自古以來,邪不勝正,他有他的過牆梯,我有我的張良計。隻要他賊心不死,有所行動,就一定會露出狐狸尾巴。\"


    雙清拱手道:“張真人你傷勢頗重,不妨先回房休息一下,外麵的一切事情,便由晚輩來安排吧。”


    張三豐微微點頭,與雙清一前一後走出靜室,來到了嗡嗡嘈雜的大廳裏。


    宋遠橋兄弟們見到他二人走進了大廳,立刻就停止了交談,紛紛圍了上去,張三豐對著眾弟子囑咐了一番,讓他們都聽從雙清安排,之後便借口傷勢過重,回房間休息去了。


    雙清則著手安排武當弟子巡邏,與暗中派人保護殷梨亭的一切事情。


    當日晚間,張三豐因為傷勢過重,在房間裏打坐運動療傷,連晚飯都沒吃。


    雙清則是在吃了飯之後,就陪著殷梨亭回房,殷梨亭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一上床躺著就睡著了。


    雙清則是拿了一個蒲團,在地上打坐調息。


    將近夜半之時,雙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倦了,她緩緩的伸了一下懶腰,又伸手揉揉眼睛,低聲喃喃道:“宋大哥,你們好過分哦!你們這些師兄弟,都不來守護你們的兄弟,偏偏要我這麽可愛又漂亮的小姐姐,來守護著他,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女孩子熬夜,會長皺紋、長黑眼圈的嗎?我還那麽年輕,我可不想一下子就變老、變醜呢!”


    她一邊低聲嘀咕,一邊揉揉惺忪的雙眼,轉身走了出去。


    隻聽到腳步聲細碎,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就在她剛剛離開,一個黑影就小心翼翼的出現在後窗外,隨即一根細細的竹筒捅破窗戶紙,伸了進來,跟著一縷淡淡的白煙,便從竹筒中冒了岀來。


    那個黑影不知道的是,兩道敏捷的身影,已經無聲無息的,一上一下的,順著屋簷,慢慢的靠了過來。


    那人停了一下,又側耳細聽,除了偶爾有一陣風吹過,四下靜悄悄的,全無半個人影。


    他便大著膽子,撬開了靠著後院的窗戶,縱身一躍,便跳了進去。


    他躡手躡腳的走近床邊,探頭望去,見到殷梨亭鼻息沉沉,睡的正香。


    他不由自主的心下一喜,立刻毫不猶豫的,從身後掏出來一個黑色的布袋,同時左手食指中指拈著一枚暗淡無光的銀針,悄無聲息的刺入了他的心口。


    接著,他便見到殷梨亭腦袋一歪,昏迷了過去。


    那人當真謹慎,又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見到他全無反應,當即大著膽子,將手裏的布袋張開,一下子就將他裝入袋中,順勢一拖,身子一轉,便將布袋負在背後,足尖點地,滑步而行,頃刻間就到了窗口。


    他探頭向外麵張望了一下,見到四周夜色沉沉,全無半點動靜,立刻雙手微微用勁一拋,連著袋子裏的殷梨亭,輕輕的扔出了窗外。跟著雙足一頓,自己也閃身躍了出去。


    可是,當他落地之後,伸手去抓地上的那個布袋之時,卻發現地上空空如也,地上那個裝著殷梨亭的布袋,居然不翼而飛了!


    這一下,頓時就讓他大吃一驚,他當機立斷,身子一閃,便向著後院掠了過去,想要脫身而逃。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是,還是遲了一步!


    他還沒有抬腳,便突然感覺到,眼前一亮,兩柄鋒利的劍尖,已經閃爍著森森寒芒,帶著一往無前的淩厲殺氣,分別抵在了他的咽喉與胸口!


    跟著,眼前燈光大亮,十餘名武當弟子簇擁著張三豐,從院門口現身而出。


    在他麵前與身前身後,宋遠橋與俞岱岩、張鬆溪、楊善登四俠,皆是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擰出水來,個個手執寒光閃爍的長劍,將自己包圍了一個嚴嚴實實。


    而且,剛剛被他裝入袋中的殷梨亭,卻好端端的站在張三豐身邊。


    他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自己掉進了一個別人精心設計的陷阱!


    恕不廢話,經過雙清的連夜審訊,果然發現此人是玄天宗的奸細。


    雙清將此事報告給張三豐,張三豐決定利用這個奸細,引出玄天宗的其他成員。他們設計了一個陷阱,讓奸細傳遞假消息給玄天宗。


    幾天後,玄天宗的人果真中了圈套,被武當弟子一舉擒獲。經過審訊,張三豐等人終於了解了玄天宗的陰謀與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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