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溪等人忽然聽到殷梨亭這一聲大叫,頓時又是歡喜又是悲傷。


    俞岱岩與張鬆溪一起叫道:“六弟!你,你回來了……我們好想你!”


    這短短幾個字,卻仿佛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殷梨亭目光一一掃過眾兄弟,卻發現少了幾個人。


    他不由疑惑的看向師父,輕聲問道:“師父,怎麽沒看見宋大哥、俞二哥和盧十三弟?”


    張三豐慈祥的一笑,柔聲道:“梨亭,你都記起來了?你大哥和十三弟,入京去救你的雙英姐姐去了。至於你二哥,”


    說到這裏,他禁不住神色黯然的道:“蓮舟受了點傷,現在正在雷神洞中養傷。這一時半會的恐怕出不來。”


    殷梨亭奇怪的問道:“二哥受傷了?他不在自己房間裏養傷,卻跑到雷神洞裏去幹什麽?他是怎麽受傷的?誰打傷了他?抓到凶手了嗎?還有,雙英姐姐?我們什麽時候有姐姐的?我們武當山上一向都隻有男弟子,什麽時候有女弟子的?徒兒怎麽不知道?難道是師父新收的女弟子嗎?既然是新收的弟子,那不是師妹嗎?怎麽又變成姐姐了?”


    此刻,七俠莫聲穀與邱玄清也快步走了過來,丘玄清一臉詫異的道:“奇怪!六哥你一向溫和靦腆,平常話也不多,可是,你今天……”


    他把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張三豐等人,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大家都一起點頭。


    殷梨亭奇怪的道:“啊?有嗎?我怎麽不覺得?”


    此刻,在劉古泉的攙扶下,雙清也慢慢的走了過來。


    她走到殷梨亭身邊,伸出右手抓住了他左手,輕聲道:“六哥,讓我把把你的脈搏。”


    殷梨亭卻手腕一抖,掙脫了她的手。目光中卻微微帶著慍怒之意的望著她,神色認真的道:“姑娘,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家,怎可以隨隨便便抓我的手?你這未免也太不知禮義廉恥了吧?”


    雙清一愣,忍不住皺眉一聲輕哼,佯怒道:“六哥,你居然罵我不知廉恥?哼!真是白疼你們兄弟了!”


    張三豐也是一聲清叱:“梨亭,休得放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你雙清妹子說話?”


    殷梨亭卻是滿心迷惑的問道:“雙清妹子?師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先前一位雙英姐姐,現在又來一位雙清妹子,我們武當派什麽時候有女弟子了?我這是離開了多久?”


    這一下,張三豐也終於驚覺到不對了。


    他這位六弟子好像失憶了!


    不對!嚴格來說,應該是選擇性失憶。


    因為他記得自己師父,也記得自己的兄弟。卻唯獨忘記了雙英姐妹的存在。


    張三豐抬手摸摸殷梨亭的額頭,發現他的額頭一片冰涼,再抬手放在他的鼻尖,探探他的呼吸,發現他的呼吸也是微弱之極。他不由得擔心的看著他,又看看雙清,忍不住問道:“丫頭這是怎麽回事?梨亭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雙清微微搖頭,再次伸手去抓殷梨亭的手,口中說道:“前輩,晚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先讓我摸摸他的脈搏吧!”


    誰知道,她的手剛剛碰到殷梨亭的手腕,殷梨亭立刻條件反射般,立馬將手縮了回去,滿臉不豫的說道:“你這女子怎麽回事?你不懂得禮教大防嗎?什麽叫三從四德,你懂不懂?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怎麽老是要抓我的手?真是太不像話,太豈有此理!師父!”


    他目光看著師父張三豐,語氣嚴肅的道:“這女子言行如此輕佻無禮,是誰把她帶到這裏來的?師父你也不管管?”


    張三豐師徒皆是麵麵相覷,一臉懵逼的互相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張鬆溪伸手抓住六弟的手,輕聲道:“六弟,你怎麽可以這樣說雙清妹子?她為了救你,險些連命都丟了,你這樣說,豈不是忘恩負義?”


    殷梨亭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四哥,你開什麽玩笑?這女子與我們素不相識,她怎麽可能救我?即使我負傷生病,也有宋大哥與盧師弟相救,什麽時候輪到她這個不相幹的外人了?即使宋大哥與盧師弟救不了,還有我們這位學貫古今,醫武丹道超卓不凡的師父在。難道他老人家,還會坐視自己的弟子陷入生死危機,而無動於衷?”


    聽到他這番話,張三豐忍不住抬手,在他額頭上輕輕的敲了一個暴栗,輕聲叱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不怪你四哥說你,人家這位小姑娘竭盡全力的救你,你就這麽對待人家?我張三豐可沒有這樣忘恩負義的弟子!你還不快給人家姑娘道歉?”


    殷梨亭奇道:“師父!這姑娘當真救過徒兒?徒兒怎麽不記得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雙清卻悠悠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道:“張真人,你就別責怪六哥了。據晚輩看來,六哥並不是存心的。他隻是忘記了一些事。不信你問問他,可記得五哥下落?估計他連庫爾德遜那個惡魔,都忘了。”


    張三豐意似不信,但還是開口問道:“梨亭,你這次下山,可曾打聽到你五哥消息?”


    殷梨亭聽到師父提到五哥,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神色黯然的道:“師父,弟子無用,沒有打聽到五哥的任何消息。”


    張三豐奇道:“沒打聽到?可是我聽你二哥他們說,你五哥好像在什麽康提普爾?而且,你五哥他好像與一位叫昝雙英的女孩子,私定了終身?有這回事嗎?”


    殷梨亭茫然搖了搖頭,他回頭看向三哥俞岱岩,一臉認真的問道:“三哥,當真有這回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俞岱岩也是語氣嚴肅的道:“六弟,確有其事。五弟的消息,還是你與雙英妹子她們親自帶回來的。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莫聲穀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六哥的右手,輕聲說道:“六哥,還記得,五哥捎回來的口信嗎?


    一別經年,


    往事如煙。


    久欲覓鴻雁,


    奈無紅娘。


    幸有莊周之夢,


    聊作魚雁。


    子曰,親安否?師安否?


    不肖弟子


    張五、殷六泣血百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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