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正在陷入一團混亂之間,誰知道異變又起。


    隻見到墳墓正中黑煙滾滾之間。一片扇形的瑩瑩白光突然出現。


    在那白光之中,一隻長約九寸,寬約五寸的,晶瑩剔透的鳳尾蝶,正在緩緩煽動著,修長而又美麗的翅膀。


    隨著它的翅膀一張一合之間,一陣陣溫涼又馥鬱的香氣,在這片空間中彌漫開來。令人聞之,頓時心神大定。


    那蝴蝶在一片白光包裹中。環繞著眾人飛舞了起來。


    說也奇怪,隨著那蝴蝶飛舞,眾人狂躁煩亂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此刻,張鬆溪兄弟都已經發現,原本掐著他師父脖子的殷梨亭,已經鬆手放開了他的師父,盤膝安安靜靜的坐在了地上。


    張三豐伸手摸了一下,被他的徒弟掐的發疼的脖子,轉身就將他“失而複得”的六弟子,輕輕的攬入了自己的懷抱裏。


    可是,轉眼間卻是忽然想起來,孫碧雲那聲驚呼,忙回頭見到,雙清腰間紮著的那一柄長劍,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


    他目光掃視了一圈眾弟子,冷冷的喝道:“是哪個兔崽子傷的雙清丫頭?給為師的站出來!”


    眾弟子麵麵相覷。都不自覺的握住了腰間懸掛的長劍。互相打量。


    俞岱岩第一個發現,雙清腰間的長劍劍柄上,鐫刻著一個小小的“古”字。


    他忍不住看著,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劉古泉。


    劉古泉雖然刺了雙清一劍,但是他被雙清踹的那一腳,卻也不輕。疼的他蜷縮靠在孫碧雲身上。這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此刻,聽到師父問話,本來平時反應就慢半拍的他,心中還正迷糊著。


    俞岱岩卻突然的一聲低叱:“劉師弟,站出來!給師父一個交代。”


    劉古泉本來就反應慢,平常又對三哥頗為敬畏。


    此刻聽到三哥這一聲呼喝。立馬條件反射般的爬了起來。也不顧身上的疼痛。立刻大步走到三哥身邊。垂手侍立,小小聲的說道:“三哥,找小弟有何吩咐?”


    俞岱岩冷冷的道:“劉師弟,你的配劍呢?”


    張鬆溪卻是上前扶著,臉色蒼白的雙清,一臉擔心的問道:“妹子,你,你還好吧?”


    雙清卻皺著眉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笑道:“四哥,我在你腰間紮一把劍。你覺得,你會好嗎?”


    張鬆溪尷尬的一笑。訕訕的道:“是愚兄失言了。”


    雙清皺眉,輕輕的埋怨道:“我現在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你倒幫我把劍拔出來呀。這劍插在身上,真的好痛。”


    張鬆溪卻是一臉的為難。他抬頭看看師父,一聲苦笑:“師父,這劍插的極深。徒兒不敢拔。”


    張三豐瞪了劉古泉一眼,哼了一聲,悻悻的道:“待會兒與你小子算賬。你給老道跪下。看等會兒你雙清姐姐,怎麽發落你!”


    他轉身走到了雙清身後,仔細看看她的傷勢,右手食中二指駢指如劍,連續點了她傷口附近的七八處穴位,止住她的傷口流血,左手按住她傷口。右手微微用勁一拔。隨手將長劍扔在地下,對張鬆溪說道:“鬆溪,你身邊可有帶著療傷止血的丹藥?”


    張鬆溪忙躬身道:“回師父的話,弟子身邊有雙英妹子煉製的,【雪蓮玉清丹】。”


    張三豐一聲輕歎,無可奈何的道:“那你還在等什麽?快點拿出來啊!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麽?自從雙英丫頭離開了以後,你們兄弟都像丟了魂兒一樣,一個個變的蔫了吧唧的!”


    張鬆溪不敢答話,隻是從兜裏掏出丹藥,躬身雙手遞給師父。


    張三豐接過去,將它捏碎,輕輕的敷在她身上的傷口上。然後接過張鬆溪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料,小心的包紮起來。


    當他處理好了她的傷口,回頭看看跪在地上的劉古泉,轉身走到了他的身邊,一巴掌抽了過去:“好你個混小子!你居然敢刺了你雙清姐姐一劍?你膽子不小啊?說!你為什麽要傷她?”


    劉古泉被師父一巴掌抽在左臉上,疼的他一縮脖子,低聲道:“回師父的話,弟子不知。弟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有什麽東西,要傷害六哥,徒兒情急之下,便出手了。但是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會傷了雙清姐姐。”


    張三豐一聲怒罵:“我把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拿這麽蹩腳的理由來敷衍你師父?你是不是找打?”


    雙清卻是在張鬆溪的攙扶下,走到了發現那個曲尺的坑洞旁邊,慢慢的蹲下來,對張三豐招了招手,低聲叫道:“張真人,你別責怪你的好徒兒了。這事與他無關。劉師弟不過是受到了這曲尺的影響,產生了幻覺。不過,這禁製中,怎麽會有【地獄火蛾】的氣息?還有,那個石人上的陰寒氣息,啊!我明白了!是【五毒門】!嗯,還有【天刑門】!咦?怎麽還有【神水聖宮】?她們怎麽也摻和進來了?嗬嗬嗬!歐陽無垢,你們是不是活膩歪了?居然敢惹我不高興了?”


    她臉色冰冷的慢慢站起身來。目光望著左側山坡之後,一聲冷笑。聲音嬌媚的道:“是歐陽無垢嗎?你既然來了,為什麽不敢現身一見?還不快給本姑娘,滾出來!”


    說到後來,語氣漸漸的變的嚴厲又陰沉了起來。


    張三豐師徒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但是,都沒有說什麽。


    大家隻是心中奇怪。這什麽歐陽無垢又是什麽人?【神水聖宮】?那又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他們師徒居然都沒聽說過這個門派。


    這時,山坡後一聲嬌笑響起。


    一個身穿粉藍色衫子的妙齡女郎,蓮步珊珊的從山坡後的一處灌木叢後,轉了出來。


    張三豐師徒見到她年約二十五六歲。容貌身段都稱得上極美。


    當然,與雙英姐妹相比,那就遠遠不如了。


    那女郎慢慢的走到雙清身前,嫋娜娉婷的對雙清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道:“小女子【神水聖宮】,少宮主歐陽無垢。見過昝二姑娘。”


    雙清卻是臉罩寒霜。語氣冰冷的道:“歐陽無垢,你們【神水聖宮】,一直居住在喜馬拉雅山,雪山之頂,一心修煉,不涉俗事。這次怎麽也摻和進來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姐妹在這裏嗎?”


    那歐陽無垢恭恭敬敬的道:“回昝二姑娘的話,無垢知道姑娘在這裏。也知道了殷六俠的事。無垢是奉軒轅前輩之命。來給姑娘幫忙的。”


    雙清冷冷的道:“奉軒轅老鬼的命令幫忙?怕不是幫倒忙吧?這老鬼有這麽好心?”


    歐陽無垢不敢說話,隻是躬身站在她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雙清伸手捂著,後腰上的傷處。冷冷的道:“你是不是看到本姑娘受傷了,眼見到有便宜可撿,才現身的?你老實說,這六哥墳上的禁製,到底是不是你們布置下的?”


    歐陽無垢突然聽到她這話。不由被嚇了一大跳。她立刻雙手連搖,滿臉驚慌的道:“昝二姑娘,這個玩笑可不能亂開。你便是殺了無垢,無垢也不敢,在殷六俠的墳墓上布置這種陣法。”


    說到這裏,她麵對著張三豐,怯怯生生的道:“這禁製,雖然不是我們【神水聖宮】所布置,但無垢卻知道,布置這禁製的是誰。”


    雙清厲聲喝道:“知道還不快說出來?”


    那歐陽無垢被她威勢所懾,立刻嚇得倒退三步。她抬頭偷偷瞧了一眼張三豐。低頭躬身道:“無垢不敢說。”


    雙清冷笑道:“不敢說?為什麽不敢說?”


    歐陽無垢又看看張三豐師徒,囁嚅了半晌,才鼓足了勇氣,咬牙大聲說道:“布置這禁製的,是,是......武當派的俞蓮舟俞二俠!”


    “啊?!蓮舟?”張三豐一聲低呼。


    “二哥?!”俞岱岩兄弟們都是一臉詫異的道。


    “這怎麽可能?二哥他都不懂這禁製是什麽東西,好不好!”邱玄清與張鬆溪異口同聲的道。


    雙清卻是一聲冷笑的道:“歐陽無垢,你膽子挺肥啊?居然敢誣蔑俞二哥?”


    歐陽無垢忙噗通一聲跪下。聲音微微發抖的叫道:“昝二姑娘明鑒,無垢不敢撒謊。更加不敢誣蔑俞二——”


    “師父!救命啊!二哥要殺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遠遠的,七俠莫聲穀著急驚慌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張三豐師徒都尋聲望去。


    隻見莫聲穀在前,左手鐵鍋,右手火叉,懷中還抱著一個不大的鹽罐子。


    隻見他身影閃爍。不斷閃避著二哥俞蓮舟的追殺。


    而二俠俞蓮舟右手捏著劍鞘。左手長劍揮動,一招一式如長江大河,綿綿不絕的向著莫聲穀攻去。


    張三豐又驚又怒。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自己的二弟子追殺他的七弟子。這怎麽都有點說不過去。


    他憤怒之下,身形閃爍之間,便攔在了七弟子身前。


    莫聲穀的武功修為,與輕功造詣,本來都遠遠及不上二哥。何況現在還左右雙手各拎著火叉鐵鍋,外加懷裏抱著一個鹽罐子,更加無法遮擋格架,這一路下來,他閃避的已經極為吃力。此刻,更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不過,俞蓮舟似乎神誌不清,反應都不如平時靈敏。攻擊與招式也是沒有平時那麽精準。所以,莫聲穀身上隻是受了一點輕傷,並無大礙。


    此刻,他見到師父突然出現。不由大喜。忙閃身躲到師父身後。


    當俞蓮舟左手長劍揮手之間,一式【太極劍】的一招【手揮五弦】,斜斜削向莫聲穀右肩之時,張三豐卻是忽然搶上一步,右手輕揮,亦是一招【手揮五弦】,向著俞蓮舟的長劍一抹,小拇指輕輕的一勾一帶,就將他的長劍,輕輕巧巧的奪了過來。


    他的左手順勢一拂俞蓮舟的肩井、至室、風池、玉枕四穴,俞蓮舟頓時就應聲而倒,昏迷了過去。


    張三豐卻是忍不住自己的擔心,立刻就勢一攬,將他抱了起來。


    他抱著俞蓮舟,走到了一臉茫然驚慌,不知所措的莫聲穀等人身邊,將他的二弟子,輕輕的放在殷梨亭的身邊,皺眉問道:“聲穀,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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