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幹將莫邪與納蘭容情三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十餘條狼狽的身影從懸崖下冒了出來。


    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這些人一上到山路上,立刻就看到了納蘭容情三人。


    不過,他們都沒有在意,隻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他們一眼,便都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垂頭喪氣的走到山路一邊,一個個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兒吧唧的蹲在了一邊。


    隨後雙英從懸崖下躍了上來。


    納蘭容情三人這一刻,清楚的看到,在她現身的那一刹那,那些人目光中,同時閃過一抹不甘與狠厲。


    三人心中正在擔心之時,卻忽然聽到雙英拍了拍手,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淡淡的道:“別一臉委屈巴巴的,別說我欺負你們,現在,本姑娘給你們一個出手的機會。隻要你們中間,有一個人接得住我三招,本姑娘就放了你們,並隨你們處置!這個公平吧?”


    納蘭容情與幹將莫邪都知道,昝雙英很強,而且,強的離譜。


    但是,納蘭容情他們,也不希望雙英以身犯險。因為一時大意而導致陰溝裏翻船。所以他們立刻阻止道:“昝姑娘不可!”


    但是,那些人卻不幹了。


    立馬紛紛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們可沒有逼你!你可不能反悔!”


    雙英卻傲然一笑,沉聲說道:“嗬嗬,我昝雙英說話算話,我雖然隻是一介弱女子,卻素來一言九鼎,從不虛言。你們大可放心。”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仿佛從中看到了希望。


    一名年約六旬上下的老者,受到眾人眼光的鼓勵。立刻自信心爆棚的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昝女俠,我老朽,相信你。不過說好了的,隻接你三招!”


    昝雙英笑道:“那是自然。老先生,準備好了嗎?我要出招啦。”


    那老者頓時神情一凝,雙足分開,紮穩了馬步,雙手提起成虎爪,一前一後護在胸前,小腹。


    幹將莫邪一聲驚咦:“”咦,你是五行門的?怎麽?你們也來覬覦殷六俠的【聖蠱之體】嗎?嗬嗬,不自量力!”


    那老者被他們一眼看出來曆,頓時不由老臉一紅。尷尬的一笑:“嘿嘿,【聖蠱之體】,百世難逢。我們五行門武功低微,也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可是又沒有能力,便隻想到了走這些偏門了。還望姑娘成全。”


    雙英一聲大笑:“老東西,你長得不怎麽的,想得倒還挺美。我殷六弟是何等人物?武當派又是什麽存在?就憑這小小的五行門,還想打他的主意?好,既然如此。你便接我三招試試?”


    說著話,雙英右足踏出一步,身子半躬,成右引弓箭步。雙手抬起,分成左右兩邊,雙手虎口遙遙相對。


    人群中一人忍不住出聲驚呼:“這是武當派太極拳【雙峰貫耳】!”


    雙英一愣,隨即大聲讚道:“好眼光!老東西,接我這一招試試?”


    說著話,她身子微微一晃,左右雙手運勁微微晃動,慢慢向中間合攏。


    那老者見到雙英雙拳,離他身前足有四尺之遙。雙拳已經在慢慢合攏,心下不由訝異萬分:你這是《隔山打牛》嗎?這好像是少林功夫吧?什麽時候成武當派的功夫啦?隔著那麽遠,你還能打到我了?


    他心中正在思考,雙英腳步一挪,卻已經搶上一步,在老者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雙英雙拳已經擊中了他的雙太陽穴。


    在場眾人,隻聽到耳邊傳來嘭的一聲悶響,那老者已經口鼻噴血,一身悶哼,像條死狗一樣。摔出了兩丈多遠,掙紮了兩下,便沒有了動靜。


    雙英這一招,【雙峰貫耳】似慢實快,似輕實重。雙拳綿勁中蓄,在她雙拳擊中那老者太陽穴時,雙手之中蓄積的渾厚內力,便如火山爆發一般。頃刻之間便全部打入那老者太陽穴中。這一拳中蘊含的渾厚內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頓時就將老者大腦小腦一股腦的全部打壞了。


    如此重傷之下,他焉能不死?


    不過眾人確是不知,她這招【雙峰貫耳】卻是使的似是而非。形似而神不似。


    若是俞蓮舟兄弟在此,定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這招【雙峰貫耳】是個冒牌貨。


    納蘭容情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他想不到,一向安靜平和、溫婉恬靜的雙英,也有這麽殺伐果斷的一麵。


    雙英卻沒有想那麽多,她掛念者武當諸俠安危,隻想速戰速決。


    當下雙手拍了拍。表情淡然的道:“下一個!”


    剩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料想不到,那老者出手,居然不到一招,便被雙英秒殺。


    當下眾人便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一個個縮著脖子,像鵪鶉一般。誰都不敢搭話。


    雙英又問了兩遍。還是沒人敢答應一個字。


    雙英的臉色頓時間就冷了下來,她語氣冰冷的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搭話,與我動手。那便給我好好夾起你的尾巴。老老實實的跟我走。但凡有半點違抗,不聽話,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語氣中充滿了冰冷肅殺之意。


    眾人都忍不住身子一顫,感覺到一抹冰冷的寒意,襲上心頭。忙低了腦袋,縮著脖子,齊齊低聲回應道:“是!”


    雙英見到眾人都不敢反抗,便滿意的輕輕點了點頭。


    當她回頭看了一下幹將莫邪三人時,見他們還在如臨大敵般的盯著右邊山坡。不由得莞爾一笑:“好啦,別看了,人都已經走啦。”


    幹將莫邪一臉疑惑的齊聲道:“啊,走了?什麽時候走的?我們怎麽不知道?”


    雙英淡淡的一笑:“嗯,他們知道打不過我,又何必出來找虐呢?好了,別廢話了,我們上山吧。”


    雙英轉身走到棗紅馬旁。足尖在地下輕輕的一點,便躍上了馬背。她一抖韁繩,那馬便邁開腳步,在得得的馬蹄聲響中,逐漸去的遠了。


    幹將莫邪與納蘭容情也翻身上馬。納蘭容情在前。不過他卻回頭瞧了路邊蹲著的那些人一眼。


    那些人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心中皆是不由一凜,忙不迭的老老實實站了起來。跟在納蘭容情身後,亦步亦趨。不敢再有半點反抗與異議。


    幹將莫邪騎馬跟在後麵。


    再轉了十多個彎,便登上了山崖頂端。


    此時,雙英在山路這邊,也看到了對麵的武當諸俠與妹妹雙清。


    ......


    姐妹倆抱頭痛哭了一陣。


    雙英輕輕的拍著妹妹的肩膀。柔聲道:“妹妹,別哭了!我們想辦法將二哥他們接過來吧。殷六弟身上的蠱毒可延誤不得。”


    雙清回頭看看武當派諸俠,又看著斷了的山路,雙眉微微一皺,苦著小臉,用小腦袋瓜蹭蹭雙英肩膀,嘟著嘴輕聲道:“這麽寬的山崖,我可帶他們過不來。”


    雙英雙手捏住雙清嬌嫩的兩頰,輕輕的揉了揉,微微一笑:“你個傻丫頭!平時看著那麽聰明,怎麽現在就犯糊塗了呢?你看看俞二哥他們,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難道你以為,要讓我們兩個嬌弱的小女子,把他們一個個背過來嗎?”


    此刻,納蘭容情與幹將莫邪都好奇的走了過來。他們也想知道,雙英姐妹有什麽辦法,將他們接過來。雖然剛才雙清僥幸安全過來了。


    但俞蓮舟諸人,傷的傷,病的病,也許,以武當派獨步天下的輕功,俞蓮舟,張鬆溪與莫穀聲勉強可以過得來。但重傷的俞岱嚴與昏迷不醒的殷利亨二人,想要將他們兄弟弄過來,那就為難的緊了。


    雙清苦著小臉,抬手拍開捏住她臉頰的小魔爪。微微偏著頭問道:“姐姐,那怎麽辦呢?”


    雙英右手一抬,雙清條件反射般往後倒退一步,跺腳嬌嗔怒道:“姐姐,你又來?不許捏我!”


    雙英無語的搖了搖頭,右手在她自己的腰間輕輕的一按,一條五丈來長的黑色軟鞭,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


    她提著軟鞭,走到懸崖邊緣,遊目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了崖邊斜斜生長的一株直徑約有一尺的鬆樹。


    雙英後退了三步,手腕用勁一抖,隻聽啪的一聲輕響。眾人見眼前黑影閃動,那軟鞭已經緊緊的繞了一截在那棵樹的樹幹上。


    眾人都是心下奇怪,不知道雙英想幹什麽。


    雙英沒有在意眾人的心思,隻是回頭看著妹妹。沉聲說道:“我的軟鞭約長五丈,加上你三丈餘長的金鈴索,合計長約八丈。這斷崖寬不過四丈。”


    這次,雙清不待姐姐說完。已經反應了過來。


    她立刻接口道:“姐姐,我明白了,將金鈴索與軟鞭連結起來,綁在兩邊的樹上,以俞二哥他們的輕功,這就過得來啦。至於俞三哥與殷六哥,當然是我們姐妹兩個,當仁不讓的背過來啦。”


    雙英讚許的點點頭道:“嗯,小妮子終於反應過來啦。你還不算太笨嘛!”


    說著話,雙清也從腰間解下金鈴索,在它的一端與軟鞭這端打了個死結。


    一切停當之後,雙英左手抓住金鈴索的這一頭,走近懸崖邊緣,足尖在地下用力一點,雙手張開,身子便已經向著懸崖另外一邊飛躍而去!


    懸崖兩邊眾人,見到雙英就這麽飛躍,四丈來寬的斷崖絕澗,都是忍不住失聲驚呼。


    俞蓮舟、張鬆溪兄弟忍不住齊聲驚呼大喝道:“雙英妹子!危險!不可冒險!”


    在諸俠的驚呼聲中,雙英已經身在半空,隻見到雙英在空中雙臂張開,借著適才雙足在山崖之上的一點之力,如大鵬展翅般,徐徐向前滑翔了二丈多遠,待去勢將盡之時,雙臂陡然一收,緊緊的貼在身子兩側,雙腿猛然一曲一彈,借空氣的阻力,在空中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身子再次向著俞蓮舟他們所在的方向滑翔飛躍而去。


    俞蓮舟諸人隻見到,雙英嬌俏柔弱的身子,便似一片輕飄飄的落葉一般,在空中輕輕鬆鬆的一個踏步,便已經在俞蓮舟諸人震驚的目光中,落在了他們身前。


    俞蓮舟兄弟還未來得及說話。甫一落地的雙英,便察覺到了張鬆溪,莫穀聲等人體內混亂的氣息。


    她的臉色禁不住微微一沉,將手中軟鞭遞給俞蓮舟,說道:“俞二哥,麻煩你找一棵樹,或者一塊石頭。將軟鞭綁上去。然後你們兄弟先過去,待我治好了三哥與六弟,再帶他們一起過來。”


    說話間,她搶上一步,伸右手一把抓住張鬆溪右手手腕。食、中二指伸出,搭在張鬆溪右手腕脈上,仔細探查他的的脈相。


    片刻後,雙英放開他的手腕。沉聲道 :“四哥,你可傷的不輕。是誰打傷你的?”


    她口中說話,伸手到懷中掏出針包,取出幾枚銀針和一個白色的瓷瓶。打開瓶塞,倒出兩粒晶瑩玉潤的白色藥丸遞給張鬆溪。


    她拈起了兩根銀針,紮向張鬆溪玄機,膻中二穴。口中說道:“四哥,先服下這兩粒藥丸。我再以銀針刺穴之術穩住你的傷勢,等過了懸崖,找到一個安穩之處,我們再慢慢療傷。”她口中說話手下卻是不慢。在她纖纖玉手揮動之下,又是七八枚銀針紮到他身上幾處舒筋活絡止血散瘀的穴位上。


    張鬆溪經她這一番治療下來,頓覺胸悶疼痛之意大減。他略微活動了一下手腳。一臉愧疚的看著雙英,輕輕的說道:“雙英妹子,以前種種,都是我兄弟的不是。是我們誤會錯怪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日後妹子但有所需。我武當派上下定然不會推辭。”


    他的目光真誠,語氣誠懇。他這次與雙英這般說話,都不再提及什麽,不違俠義之道,不傷無辜之類的話題了。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雙英本人本身就是一個仁心仁術,俠義善良的好女孩。


    卻說雙英聽到張鬆溪之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佯怒道:“張四哥,你再這樣說的話,是不是要我以後再也不搭理你們啦?”


    張鬆溪一愣,隨即尷尬的一笑:“妹子,是我失言了。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雙英哼了一聲,一臉傲嬌的道:“這還差不多。你先運氣煉化吸收一下藥效。等一下看看你自己能不能過去,如果不能,我們再來想辦法。我再去看看六弟。”


    說話間,她拔下張鬆溪身上的銀針。然後轉身走向躺在門板上,昏迷不醒的殷利亨。


    當她剛剛走到殷利亨麵前時,已經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陰冷又狂暴的煞氣。


    俞蓮舟此時已經綁好了軟鞭。回頭見到雙英走近殷利亨身邊,頓時就不約而同的與兄弟們都圍了過來。


    眾兄弟都是一臉緊張擔憂的表情,望著雙英。


    雙英見到俞蓮舟諸俠都圍了過來。不由皺眉道:“二哥,六弟這是怎麽回事?他的情況,怎麽又惡化了?他身上的蠱毒,不是已經壓製住了嗎?”


    俞蓮舟與眾兄弟一起歎了一口氣。正待說話。


    忽然聽到空中傳來撲棱棱一陣響。兩隻灰色的信鴿掠過他們,落在了幹將莫邪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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