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亓左護法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個的從隱蔽埋伏處栽倒了出來,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正待喝問,卻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一股濃濃的倦意鋪天蓋地的襲來,眼前一黑,腳下一軟,頓時栽倒在地上。


    不過,他到底是江湖經驗老到,又是常年與毒藥毒蟲為伍,對各種毒藥迷藥都甚為了解。


    當他準備在這山穀內設伏時,便已經仔細堪查過,這山穀內的地勢與各種動植物,提前知道了,哪些能為我所用,哪些會對自己與及將行動的計劃,以及手下產生副作用與傷害。


    所以,亓左護法已經提前清除了隱患。在他想來,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但是此刻發生的變故,卻是出乎亓左護法的預料。在那麽一瞬間,他懷疑是不是雙清在作怪。


    但是當他低頭看了看雙清,卻見到她鼻青臉腫、嘴角流血、低眉順眼的乖乖跪在地上,又立刻打消了對她的懷疑。


    不過,亓左護法畢竟是用毒高手,當他感覺到自己頭昏腦漲,暈暈乎乎的時候,立刻用一口髒兮兮的黃板牙,用力一咬舌頭,大腦趁著因舌頭上短暫的劇痛,而清醒的瞬間,馬上從衣兜裏掏出來一個小白瓷瓶,打開瓶塞,倒出兩粒黑色的小藥丸,哆嗦著喂入自己口中。


    那藥丸入口即化。當藥丸入腹,亓左護法不由的長長的鬆了口氣,以手扶地,慢慢的坐了起來。


    不過,亓左護法心中疑惑,異變究竟是從何而起?


    他低頭仔細思索,難不成是自己布置毒藥陷阱之時,因為一時的疏忽,而導致的某些藥物,與山穀內的一些花草產生了相生相克?可是,不應該啊?自己不是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麽?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大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力思考過度,又隱隱的疼痛昏昏欲睡起來。


    在亓左護法思緒紛飛,頭昏腦漲之間,他卻是沒有留意到,跪在地上的雙清,迷茫的雙眸深處,閃過一抹冰冷濃鬱的殺氣。


    這一抹殺氣她雖然隱藏的極好,但是,亓左護法本來就是一個心狠手辣,殺人無算,不擇手段、經驗老到的狠辣角色,他時時刻刻的都在琢磨,怎麽去殺人害人,所以,他也在時刻提防著別人,對他有什麽不良企圖,即使是在睡覺修煉之時,也不例外。尤其是對殺氣尤為敏感。


    所以,在雙清眼裏,殺氣甫一爆發之時,他便本能已經驚覺到不對,不由瞪大雙眼,死死的盯著雙清,想從雙清麵目表情中發現什麽破綻。


    不過,雙清也是一個聰明機靈之人,她一向古靈精怪,隻有她捉弄別人的份。


    這一次,要不是自己的親姐姐因為救人,而不幸落在這個家夥手中,讓自己縛手縛腳,否則,定要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不過,親愛的姐姐尚未脫險,要教訓他,卻也不能急於一時。當下殮去了殺氣,隻是一臉茫然無辜的表情,淡漠的注視著,前麵開滿了一簇簇紫紅色小花的灌木叢。


    那亓左護法見到雙清茫然呆滯無辜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深。


    此刻,他發現,即使自己吃了解藥,但似乎沒有什麽效果。他用力擺了擺頭,長長的吸了口氣,突然叫道:“昝雙清,交出解藥!”


    亓左護法這一聲突如其來,雙清下意識的一愣,左手微微一撫腰間的廓爾喀,隨後放開,口中淡漠的問道:“主人!什麽解藥?我沒有什麽解藥。”


    亓左護法坐在地上,眯著眼盯著雙清,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雙眼。他清楚的看到,雙清隻是抬手摸了腰間的兵器一下,並沒有看到她有任何要拿東西的動作。


    他不由的更加迷糊了:難道真的不是雙清?我這一聲喝問,完全就是出其不意,若真的是她動的手腳,即便是反應再快,也會露出蛛絲馬跡,至少也會有去拿解藥的動作,可是她隻是摸了一下腰間的兵器。


    若不是她,也就罷了,可是,若真的是她,這般心智計謀,那可就可怕的緊了。


    可是,當他看到雙清,呆呆傻傻、鼻青臉腫的狼狽模樣,心中的懷疑又動搖了,因為世界上的無論男女,隻要是相貌端正些的,都會很在意自己的容顏舉止。更何況是雙清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超級大美女,但凡她是個正常人,在神誌清醒之下,那便絕對不會對自己下得了那種狠手。


    這般一想,亓左護法當即釋然,原本懷疑雙清裝傻充愣的那一縷心思,也徹底收起,對雙清也算是徹底放心。


    至於剛剛感覺到的那一抹殺氣,他覺得一定是雙清對於受製於他,心中還是有一抹不甘,所以在無意之間流露了出來。


    不過,亓左護法覺得,以雙清的修為與智慧,有這般反應,倒是正常的。否則,就有待考量了。


    這般一想,心中當即釋然。他剛想抬頭說點什麽,卻感覺到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一個搖晃,頓時跌倒在地上。


    亓左護法心中一驚,忙欲伸手去扶地坐穩,卻突然感覺到,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軟綿綿的。他大驚失色之間,忙凝聚丹田之力,想要站起來。可是,不運氣還好,一運氣,頓時感覺到丹田空空如也,自己數十年勤修苦煉,積攢下來的渾厚真氣,居然消失殆盡,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還丹田及全身上下刺痛麻癢無比,雙眼裏雪花閃爍,無論他如何使勁睜大眼睛,眼前的光明,在閃爍間越來越淡,在他的擔心與震驚中,光明最終消失不見,眼前終於變成了一片漆黑。


    他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此刻,別說抬頭起身,便是要動一下手指,也是艱難無比。


    他心中正在驚惶懼怕之間,卻聽到一個,令他熟悉又意外的女子聲音,如惡魔低吟般響起,聲音中充滿了怨憤與殺氣:“嗬嗬!惡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哼!任你千防萬防,卻是防不勝防!你既然想要對我們姐妹動手,便該有被我們姐妹反殺的覺悟!”


    亓左護法此刻渾身劇痛麻癢,一點力氣都沒有,雙眼不能見物,但聽覺知覺未失,痛覺直接擴大了百倍千倍,讓他感覺到百倍千倍的痛苦,讓他痛不欲生,那份酸爽,讓他永生難忘!


    亓左護法在極度的痛苦之中,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與無可奈何。


    他在絕望中驀然聽到雙清之言,忍不住一驚,失聲道:“真的是你這個小賤人?!你不是喝下了忘憂散,被我控製住了麽?你是怎麽擺脫我的控製的?”


    雙清冷冷道:“你不是挺聰明的麽?不是對我們姐妹的底細一清二楚麽?不是故意說錯,我姐妹所長,給我挖了一個大坑麽?怎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種滋謂,好不好受?你既然知道我們姐妹的師父、來曆,那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中的是什麽毒藥?”


    說話間,她抬手向山崖上的俞蓮舟二人招了招,示意兄弟倆可以下來了。


    俞蓮舟兄弟倆大為震撼,他們兄弟萬萬料想不到,雙清在這樣的絕境之下,居然還可以兵不血刃的逆風翻盤,這實在是顛覆了他們的認知與見識。當下也不猶豫,也不繞路,直接施展武當派絕學【梯雲縱】輕功,從山崖上縱躍而下。


    山崖雖陡,但不是全無落腳之處。別人或許下不來,但是,卻難不住武當派弟子,隻見到,俞蓮舟兄弟倆足尖在山崖上山石間,突起處連續點下,雙臂張開,如蒼鷹展翅,頃刻之間便下到了穀中。


    俞蓮舟在前,莫穀聲在後。二人先後落地,俞蓮舟左足在山崖下邊的山石上一點,修長的身形一閃,便躍出二丈多遠,右足順勢踩上一株,掛了十多顆紫色小果的矮樹,身子正欲借勢彈起,卻忽然聽到雙清一聲尖叫:“二哥!別動!”


    俞蓮舟一愣,尚未作出任何反應,莫穀聲已經跟在俞蓮舟身後,接踵而至。他萬萬沒有想到,二哥俞蓮舟奔跑正疾,卻突然停步不前。猝不及防之間,兩個人頓時撞在了一起。


    幸好二人皆是武功卓絕之人,馬上穩住了身子,正要再繼續前行,卻忽然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怪響,腳下忽然一軟。兄弟二人驚訝之間,正要騰空而起,說時遲,那時快,一張布滿黑色倒刺的大網,忽然毫無征兆的,從身前樹叢山石間彈射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罩向俞蓮舟二人。


    與此同時嗖嗖破空聲連響,數百支黑色泛著幽幽藍光的無羽短箭,從四麵八方向俞蓮舟二人疾射而下!


    俞蓮舟兄弟大吃一驚,驀然想到雙清之言:“二哥,你說,他會給我們準備什麽樣的驚喜和大禮呢?”


    看來,雙清果然是有先見之明,一語中的!


    不過,他們究竟也是久經風雨的老江湖,雖驚不亂,兄弟倆也是配合默契,二人手中長劍同時出鞘,俞蓮舟右手長劍顫動,劃出一片森冷的劍芒,削向迎頭罩下的大網;莫穀聲則迅速轉身,與二哥背對背,右手捏著劍訣,左手長劍連連揮舞,灑出一片劍雨,迎著那短箭疾點而出!


    正在這時,隻聽到雙清一聲嬌叱:“擋不得!”


    說話間,原本跪在地上的雙清,嬌俏柔弱的身子疾彈而起,左足在地上借勢一踏,身子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右足淩空踏出,右手順勢揮出,俞蓮舟兄弟倆隻聽得一陣叮鈴鈴脆響,一物已經淩空鉤住俞蓮舟身前的大網,順勢一扯,那布滿倒刺的大網,瞬間就被扯翻了過去。落在旁邊的花叢之間。


    而雙清則借著一扯之勢,身子向前縱出,左手中捏著的一塊黑色物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擲入四下飛射而來的短箭之間。


    俞蓮舟兄弟倆隻聽得一陣叮叮當當響亮,那四下飛射而來的短箭,便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紛紛向著那黑色物事追了過去。隨著叮當聲響起,短箭已經附著在那黑色物事上,飛出二丈開外,咚的一聲墜落在地上。


    隻有少數幾支射向俞蓮舟二人。不過,以他二人的身手,躲開這區區幾支短箭,當然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俞蓮舟兄弟倆還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腹誹:“你叫我們別擋,那你這在幹嘛呢?在這逗我們玩嗎?”饒是二人江湖經驗豐富,此刻也是不知道怎麽樣才好。


    此時,雙清已經到了他們身邊。她右手提著一條長約三丈,寬約一尺,頂端綴著一個金色鈴鐺的紫色緞帶。適才鉤翻大網的,正是此物。


    此時,雙清走上前去,伸左手在懷中取出一雙鹿皮手套戴上,俯身撿起那黑色物事,返身走了過來,舉起那物,臉色凝重的道:“二哥,幸好你們沒有碰到它們。你們看!”


    說話間,她從那黑色物事上取下一支短箭,抖手一擲,隻聽到呯的一聲悶響,那短箭射中一塊石頭,頓時爆炸出一團刺鼻的黑煙,煙霧中無數的牛毛般的細針四下飛濺,細針落在周圍的石頭樹葉花朵上,頓時冒出一股股刺鼻的味道,花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焦黃枯萎了下去。就連石頭都被腐蝕出了一個小小的淺坑。


    俞蓮舟二人頓時臉色大變,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心中一陣後怕,對雙清又多了幾分感激與敬佩。對毒藥又多了一分清醒的認識。


    俞蓮舟誠懇的抱拳行了一禮道:“雙清妹子,多謝你又救了我們兄弟倆一次!大恩不言謝,日後雙清妹子但有所需,隻要不違忠孝俠義之道,不傷無辜之人,在下兄弟任由差譴。”


    莫穀聲好奇的問道:“雙清姐姐,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陷阱的?而且還知道這箭擋不得的?我們沒見到你四下查看呀?”


    雙清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盒,打開盒蓋,伸手挑出一點粉色的藥膏,正要往臉上抺去,正在這時,一個冷冷淡淡的嗓音在她們身後不遠處響起:


    “幻夢湖,幻夢影,


    幻夢湖中幻夢影,


    夢隱湖隱,湖映夢影。


    這丫頭,傷的太重,老夫帶走了!有緣再見!”


    雙清三人大吃一驚,忙回身欲追,卻見到一名灰衣白發蒙麵之人,抱著昏迷不醒的雙英,從百丈懸崖之下,迅速攀爬而上,陡峭光滑的崖壁,在他卻如平地一般,他抱著雙英,頃刻之間,便登上了崖頂,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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