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作為半喪屍的我,我在幹什麽,我在屍潮裏看著他們死。


    我靜靜地站在屍潮之中,周圍那些瘋狂的喪屍在我身邊穿梭,衝向那些絕望的幸存者。我的眼神冰冷而淡漠,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無趣的鬧劇。那些幸存者的慘叫、喪屍的咆哮,對我來說就像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聲。


    我看著女孩在樓頂的掙紮,看著她被喪屍逼到絕境,最後縱身跳下。我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既沒有對女孩英勇的欽佩,也沒有對喪屍殘忍的厭惡。在我眼中,他們的生死都與我無關。


    當喪屍們將那些幸存者一個又一個地撕咬,當鮮血在大廈裏流淌成河,我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我邁著緩慢的步伐,在屍潮裏穿梭,偶爾有喪屍碰到我,我也隻是微微側身避開。我看著那些幸存者的眼睛,裏麵充滿了恐懼、絕望和對生的渴望,可這一切都不能引起我的同情。


    我知道自己與他們不同,與這些完全喪屍化的家夥也不同。但這又如何呢?我不想卷入他們的紛爭,不想為了拯救或者毀滅而費心。我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生命在我眼前消逝,看著這座大廈變成一座死亡的囚籠,就好像在看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如此自然,如此無關緊要。


    這些人為什麽出來,為了去打劫來自上城的物資,上城已經斷糧了,他們搶的這一大車,隻能讓上城的形勢更加岌岌可危。


    他們可憐嗎?


    可憐,卻不值得同情。


    回到下城,整個下城都亂套了,因為死的人太多了,下城一下變空了不少。走在下水道的路上,一個瘋瘋癲癲的人,蓬頭垢麵地抓著每一個路過的人,問著什麽。


    他的眼睛裏透著一種狂亂與迷茫交織的神情,眼珠像是兩顆在黑暗中失去方向的玻璃珠,毫無規律地轉動著。亂發像一堆雜草般糾結在一起,有的黏在滿是汙垢的臉上,有的則肆意地豎著,隨著他那癲狂的動作在空中亂舞。他的衣服破破爛爛,布條在風中無力地飄蕩,就像是他那破碎的心智一般。臉上的汙垢一層又一層,像是多年未曾清洗,在那層髒汙之下,隱隱透著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他的雙手像是兩把鐵鉗,死死地抓住路人的衣角或者手臂,力氣大得驚人。那雙手粗糙且布滿了傷痕,指甲裏塞滿了黑泥,每一根手指都因為用力過度而青筋暴起。他的嘴唇幹裂得像幹旱大地上的裂痕,嘴角還掛著一些白沫,口中不斷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又含混不清,那些話語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痛苦、疑惑與絕望,隻是沒人能聽清楚他到底在問些什麽。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像是下一刻就會摔倒,卻又憑借著一種莫名的力量頑強地挺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給他答案的路人。


    他突然撲到我的旁邊,死死的抓著我,嘴裏喃喃道:“你見到小七了嗎!她叫孫羽!跟我差不多高!身上一直別把刀!挺英氣的男人婆!”


    我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嗷,被屍潮追著跳樓了!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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